“绯儿,药熬好了没?”青儿来到厨房,望着灶旁的绯儿,问道。
绯儿抬眼,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捏着鼻子,说道:“夫人,这个药味道好难闻啊。”
青儿噗嗤一笑,说道:“绯儿,亏你还是神仙,连这些都受不了?”
绯儿揉了揉鼻子,说道:“这个啊,比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的味儿还要重了。”
青儿无奈道:“好了,快别说了,你再这样磨蹭,药都快烧干了。”
看着青儿着急的模样,绯儿抿嘴一笑,说道:“是的,这就快好了。”
“宝山,您怎么来了?”仕林放下逸辰,抱给媚娘,问道。
宝山凑近仕林耳边,说道:“仕林,听说师父这几日忧心忡忡,是有什么心事吗?”
仕林揉了揉眉心,说道:“是啊,听娘说,青姨寻了许久的故人,出现了。”
宝山点头道:“难怪,师父最近也没有找我练习法术了。”
仕林耸了耸肩,说道:“我啊,还从来没有见过青姨这么严厉,这几日也都闷闷不乐的。”
宝山瞪大眼睛,问道:“有这么严重?青姨怎么了?是不是这位故人对青姨很重要?”
仕林点了点头,道:“娘说,这个张老爷曾是青姨的心上人,二人有过一段感情,可谓是‘相思一夜,情多少,海角天涯未是长’啊。”
宝山挠了挠头,问道:“仕林,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
仕林摆手道:“青姨的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
媚娘起身,望着二人,说道:“二位大人,这府上,家丁、丫鬟甚多,闲言碎语还是少说为好。”
宝山挠了挠头,说道:“还是媚娘心细,女孩子想的还是很周到。”
媚娘望着宝山,转移话题道:“宝山,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带碧莲和闻彻出来散心了?”
“是啊,虽说碧莲嫁出去了,倒也是我们家里的,也可以让她常回来。”仕林笑道。
宝山点头道:“是的,朝廷这几日事务繁多,我也确实把碧莲放在家里太长时间了。”
“碧莲了,我爹娘可是很疼爱的,你可不能亏待了碧莲。”仕林打趣道。
宝山嘿嘿一笑,回道:“那是自然,你们不说,我也会好好待我家娘子的。对了,玉娟和香巧的孩子,满月在即,你们有没有想过送什么合适了?”
仕林抿了抿茶,放下茶盏,说道:“这个,娘子早已想好了。”
宝山看着媚娘,好奇道:“哦?媚娘,你送的是什么?说来听听。”
媚娘掩嘴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幅刺绣而已。”
宝山点头,笑道:“媚娘才艺了得,刺绣又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可是厚礼哦。”
媚娘抬眼,掩嘴笑道:“宝山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会来消遣我,哪是数一数二的。”
宝山挠了挠头,看着仕林,说道:“消遣我可不敢,许大人不惩罚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仕林指了指宝山的脑袋,说道:“你呀,曾经喝了酒,就会胡言乱语,如今,没喝酒,也会胡言乱语了。”
宝山掩嘴一笑,说道:“哎哟,整日待在朝廷里,下了朝,就该好好休息一下吧,乐呵乐呵也无伤大雅嘛。”
媚娘莞尔一笑,说道:“你们是会休息、消遣,可把碧莲一人丢在家里照顾闻彻,记得,下次把碧莲带回来,两家隔得也不远,也要常走动走动。”
仕林笑道:“自从娘子有了孩子之后,孩子就永远是在第一位,我们啊,就没那么大的地位咯。”
看着仕林的酸样,媚娘不禁笑道:“你啊,都是做爹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孩子吃醋?”
仕林嘿嘿笑道:“不敢,我也只是说出来,图个乐呵而已。”
宝山看着仕林,说道:“仕林,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比我聪明,比我们这些粗汉子,可是好多了。但是对于照顾媚娘这一块,你必然不如舅娘。”
仕林抿了抿嘴,点头道:“是,娘心细,做什么都井然有序,爹可是从不插手家里的一切。”
媚娘莞尔一笑,素贞确实为自己做了很多自从逸辰出生以后,素贞就坚决不让媚娘做体力活。
“玉堂,你还记得这位姑娘吗?”许仙望着神情恍惚的玉堂,指着青儿,问道。
玉堂看着青儿,摇了摇头,说道:“不识得。”
青儿捂着心口,强忍住眼泪,原来,心痛的感觉,再一次锥痛着自己。
许仙看着玉堂,再次确认道:“玉堂,你真的不识得了?”
玉堂和青儿对视了三秒,内心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认识。”
许仙看着青儿离去的背影,惋惜道:“可惜,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青儿——”素贞追了出去。
“姐姐,忘字心中绕,真的绕进了心里面了吗?”青儿停住脚步,看着素贞,问道。
素贞扶住青儿的肩,安抚道:“青儿,缘是一辈子的相识,份才是一辈子的相守。”
青儿的泪水,终究还是掉落了下来,不甘心道:“姐姐,为何会这样,兜兜转转,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素贞摇了摇头,说道:“青儿,你我现在都是神仙了,因因果果,一切冥冥之中必有天注定。”
青儿拉着素贞的手,心颤抖着,口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说道:“姐姐,不相遇便不会相知,不会相识,我宁愿抹掉这段记忆,也不想这么煎熬着。”
“青儿!”素贞唤着,心里对这个妹妹是又联又爱,“青儿,逃避不一定躲得过,面对不一定最难受。”
“可是,姐姐,那玉堂怎么办?”青儿拽紧了指尖,心里忐忑不安,抬眼看着素贞,对视着素贞温柔的眼睛。
素贞抿了抿嘴,走到院子里的槐花树下,扶着树干,又抬眼看着天空,说道:“青儿,既然老天爷安排了这场缘分,就必定有它的意义在,别人看不透,看不明白,因为他们是世人,我们身为神仙,也知道一切轮回,一切都有它的意义所在,既然相遇,我们就要把握住这场缘分。”
青儿看着素贞,以前的点点滴滴,总是在脑海里回放:“姐姐,我们修行千年,真的逃不过一个‘情’字?”
素贞垂下眼帘,默默点了点头,说道:“青儿,姐姐陪你一起,赌这一把,可好?”
青儿拉着素贞的手,说道:“姐姐,其实您已经推算出来了,您现在是紫微星,功力比以前增长了不少,您一定知道,是吧?”
素贞点头道:“青儿,我能推算出,但是,一切还是老天爷做主,就看能不能扭转什么。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青儿呆呆地望着天空,没有说话。
“许大人——”
“沈浪?”仕林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少侠。
沈浪双手作揖道:“许大人,久违了,别来无恙啊。”
仕林走上前,拍了拍沈浪的肩膀,说道:“怎么会,你在杭州,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沈浪摆手道:“其实真正做到的,不是很多。对了,我来了,也给你带了一个人,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仕林往前面探了探头,问道:“是谁啊?”
沈浪挥了挥手,念夏被押了进来,粉裳的女子美则美矣,只是气质过于硬朗,少了一份女子的温柔。
仕林瞪大眼睛,好奇道:“念夏?”
沈浪看着仕林惊诧的模样,问道:“许大人,你识得?”
念夏看着仕林,一副诧异不已的神情,扬眉道:“许大人,原来也不过是和奸诈之人一伙的?”
仕林瞪了瞪眼睛,说道:“什么奸诈之人?念夏姑娘,我敬重你是蕴妃娘娘身边的人,我才不与你计较,你这样说,可是毁了我尚书府的名声。”
念夏哈哈大笑起来,不屑道:“你派人抓我也就罢了,打不过我,还背后偷袭我,您是堂堂的尚书大人,皇上跟前的有贤之人,也会做这种事?”
仕林拍了拍桌子,说道:“念夏,蕴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完全是没机会出来了,你不为你家娘娘积功德,反而出来祸害他人?”
沈浪耸了耸肩,说道:“而且用的是毒箭。张清泠的父亲,张老爷子死在他的毒箭之下,”
仕林恍然大悟,叹息道:“原来,张玉堂大叔也是你下的毒手?本想着留你一条活路,看来现在不用了。”
念夏瞪大眼睛,怒斥道:“你要干什么?”
仕林无奈道:“身为父母官,我得为民除害,你自己想想,你用了毒箭,祸害了多少人?诗倾之事,我们都已经原谅了你,你却仍不知悔改,还想对张家斩尽杀绝?张老爷的死,你却不担一点责任?现在,又想弄出一条人命!”
沈浪点头道:“恩,许大人,你这样做,是对的,后宫之人嫌隙很大,再加上报复心很厉害,也不知哪一天,会多出几条人命。”
仕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押下去。”
赵威抱拳道:“是。”
“看看,弟妹就会带孩子,亲娘就是亲娘,谁也代替不了。”娇容笑道。
“凝烟和仕轩多黏弟妹啊。”公甫捋了捋胡须,说道。
素贞莞尔道:“姐夫,您就会说笑,碧莲和仕林小时候,不知道多粘你了。”
公甫呵呵笑着,掩着嘴,说道:“因为有人在家里扮黑脸,我自然就是白脸,所以,仕林和碧莲就好多事告诉我,不告诉你姐姐。”
娇容看着公甫得意忘形的样子,说道:“你是很好,孩子你也没管过多少,好人都是你来做,坏人我一个人就揽尽了。”
许仙点头道:“在家里,一个人总是要扮黑脸,小孩子才会听话,才会严格。”
公甫笑道:“是啊,你姐姐曾经也这么说过。”
素贞走到娇容身旁,嫣然笑道:“姐姐当时可是家里的大功臣了,家里的大小事,全由姐姐一手操持。”
媚娘默认点头道:“是啊,相公只要哪儿不舒适,姑母准是第一个担忧的。”
娇容摆了摆手,笑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做了母亲,这些都会有的。”
素贞点头道:“是啊,做了母亲,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孩子,却怎么都是给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