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
他曾她上天,如今他亦要将她辗落成泥。她和他的过去,她没有猜到开头,更没有猜到这结尾,做了多年的梦终于在他的手里亲自终结,桑妮仍旧觉得自己不愿后悔。
那几年,她是真的开心过的,纵然不在他的身边,可她至少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等着她有一天能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现在………
桑妮的声音幽幽冷冷,带着奔向地狱的余韵:“没有乱过,孩子是怎么来的?”
闻声,宋天杨的眸光一闪,静静地落在那个从进门后,便一直不曾哭闹过的孩子的脸上。
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写满了惶然。但宋天杨还是从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渴望。虽然他不知道桑妮对这孩子说过什么,可是很显然,这个孩子对她的话应该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一个儿子看爸爸才有的渴望。
那样期盼的眼神,实在让人有些不忍,可是,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是这样的一个人。宋天杨不打算给他任何的幻想。
所以,他对着孩子微微一笑,就在那孩子的眸底漾出华光时,突然盯着那孩子的眼睛说了一句:“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你爸爸。”
孩子眼底的光亮瞬间熄了下去,惊吓的表情在孩子的脸上定格,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浮上孩子的心头,慢慢地,有大滴的眼泪在孩子的眼圈中聚集,他不甘心地瞪着宋天杨,另一只空着的小手,已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紧………
“你当然是………”
桑妮气急,似乎没想到宋天杨能残忍到当着孩子的面就如此直接地否认一切,刚要在孩子的面前强调几句,宋天杨却没打算再给她任何机会。
“桑妮,就算我现在不太了解你的想法有多么让人倒味口了,可我是什么人你真的这么不了解吗?”
有些话,真的不用说的太狠,适度就好,在孩子的面前,宋天杨之所以选择坦白,是想让桑妮彻底死心,也不想让孩子抱着不切实际的任何幻想。
他当然可以因为同情心泛滥就默不作声,可是,他毕竟不是孩子的父亲,总有一天这孩子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候,自己的默认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他素来寡淡,同情心是有,但还没到‘成灾’的程度,不是不觉得这孩子可怜。可是,真的不能再给桑妮任何机会了。
“他就是你的………”儿子。
凛冽的眸光直射而来,桑妮被惊得心头一抖,最后的那一声‘儿子’卡在喉咙里,终还是未能成功地吐出来。
宋天杨直视着她的眼,眸间的失望浓得似墨:“孩子听着呢!就算你从来没过他,至少也十月怀胎生下他,骨肉相连,你真的要这么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闻声,桑妮握着孩子的手一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宋大哥,你不要逼我。”
“如果你现在收手,出国后你还可以好好带着孩子生活………”接下来的话,宋天杨不想说,也不屑于再说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世上能逼桑妮的从来只有她自己,可她似乎永远也听不懂这句话的意义。
他,还能说什么呢?
桑妮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想到他话里的深意……
出国,这一次出去了,就是真的再没有机会回来了吧?他要把她彻底驱逐出他的世界,永远都再没有机会站在慕千雪的面前一决高下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也怨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唇角又勾出一个浅显的弧度,她冷冷一笑,嘲讽般开口:“听说,你们要举行婚礼了。”
她还可以站在宋天杨的身边时,曾见证过宋二少与二少奶奶的那一场世纪婚礼,那样的排场,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羡慕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确实,她是虚荣的,可世上哪有女人不虚荣?那样的婚礼,谁不想要?那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她曾经离宋天杨那么近,怎么可能不奢望那样的婚礼。她忍气吞气,她装聋作哑,她甚至包容一切自己原以为绝对包容不了的事情,只为了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冠以他的姓氏在自己的名字前。为了这一天,她几乎付出了一切,甚至生下了这个孩子。
宋三少终于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冷冷地,又是一声轻呵,她斜睨着他,笑问:“不打算请我么?”
闻声,宋天杨沉沉地对上她的眼,反问:“你没资格。”
桑妮呵地一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捋了把耳边的乱发,声色冷然:“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不想。”
因为,只要他想没什么是查不到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宋大哥,别太自信了。”
抬眸,她一双妙目冷冷,带着同归于尽的极寒之意:“连宋伯伯都查不到的东西,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查到么?”
“………”
“宋大哥,做个交易如何?”
宋天杨英挺的眉宇微微一耸,淡漠道:“没兴趣。”
那一场看似普通的车祸,挖的越深,便越觉心冷。当年的事,宋天杨原以为坏就坏在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查到的越多,他便越觉得那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更深的秘密。就算当时自己什么都记得,或者,也不可能窥见一二。
那件事,查得确实困难,如若不然,程力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逼桑妮自投罗网。确实如她所说,很多东西都查不到,或者说不是查不到,而是查到的全是没有用的。真正可以揭开事实的东西,似乎全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但,桑妮交给霍乔婷的那些照片,无论从清晰度到角度,都精准得令他不得不深想。这样的照片,除了当时处理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外,没有人可能拍得出来。可是,那些东西他们去找的时候,全都消失了,桑妮又是从何而来?
她是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可她却能拿到这些东西还不被自己查到,只有一个可能。她的背后,有与宋家足以匹敌,甚至更为强大的人。不得不说,那个人他确实很好奇,但这样的好奇,还不足以让他跟桑妮这种人做交易。
因为,不用想他也知道桑妮的要求会是关于什么的。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拿自己和慕千雪的感情来冒险,根本不值得!
“让我的儿子姓宋,我就收手。”说到这里,桑妮微微一顿,又循循善【诱】:“还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包括,六年前车祸的真相,还有慕后黑手。”
闻声,宋天杨挂在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桑妮,我看起来那么蠢吗?”
车祸的真相?还有慕后黑手?
桑妮的心思显然还是不够深,明明是想拿来威胁自己,偏偏暴露了最不该暴露的一切,果真不那么简单么?果真还有背后高人么?那么,那个所谓的真相,他一定会亲手查出来,但,绝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让桑妮的孩子姓宋?
就算是有那份亲子鉴定,这孩子也会成为慕千雪和自己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很显然,这也正是桑妮想看到的结果。既然明知如此,他还要伸足去趟?他还没有蠢到这样无可救药的地步。更何况,桑妮的话,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了。
见他不为所动,桑妮又急切道:“宋大哥,你应该明白,这是最快也对你最有力的办法。”
“是吗?”薄唇微勾,扯出一道冷情的笑意,宋天杨锐利的眸光直袭而来:“前提是,你不再对我撒谎。”
“我不会再骗你了。”
笑着摇头,宋天杨的回答冷情而直接:“我不会再信你了。”
“宋大哥,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会为了孩子………”
“真为了孩子好,你会当着他的面对我说这番话?”一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抱过几次的女人,口口声声对自己说为了孩子好?真为了孩子好,会到现在还想利用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么?
宋天杨忍无可忍地看着她,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指责之意:“你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连亲生儿子都要利用,桑妮,虎毒还不食子,你是连也不如了么?”
“………”
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人骂,而且骂她的那个人还是宋天杨。不如?她么?桑妮的眼泪滚滚,可还是颤抖着死死不让掉下来。
“孩子是无辜的,他跟着我,会有吃不完的苦………”说着,桑妮又露出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道:“宋大哥,你们宋家那么有钱,还缺了这孩子一口饭吃么?”
“不缺。”
闻声,桑妮的眸光一亮,方有所期待,却听宋天杨又无情道:“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同情心拿去喂狗。”
“………”
什么?他说什么?
他这是在骂自己猪狗不如么?她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桑妮的眼泪终于奔涌而至,洪水般冲刷着她清丽的脸庞,可最令她绝望不已的是,既便他这样对她,她心里仍旧放不下………
无视于她的泪眼婆娑,宋天杨堪堪扭过头去看程力,吩咐道:“替桑小姐联系一家医院,她病了。”
闻声,程力淡淡地看了桑妮一眼,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好的,我去安排。”
“我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你有,而且………病的还不轻。”说罢,宋天杨挥手一扬,程力身后的几个骠形大汉便要过来抢桑妮手上的孩子。她瞬间惶然,拉着孩子的手便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不,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
医院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她害怕的是宋天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只是觉得恐惧。她看着他素来只有欢喜与,可现在,这个她深着的男人却让她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恐惧。不,无论是什么医院,无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要去,不要………
那孩子一直静默不出声,直到紧紧抓着妈妈的小手被人强行分开,他突然爆发般哭了起来。小火车一般冲向宋天杨,拳打脚踢地对着他又叫又咬:“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人,坏人………”
或者,在孩子的心里,一直是存在着某种报复性的心理的。他在报复宋天杨的绝情,在报复他不承认是自己爸爸的那个说法。所以,打是真打,踢也是真踢,可任是如何宋天杨也巍然不动,只是静静地睥睨着脚边正发疯发狂的小男孩。
直到那孩子发泄得够了,踢不动了,打不动了,宋天杨才冷冷地盯着已在一边吓傻了的桑妮,对程力吩咐道:“把他也带走。”
程力很快上前控住那已经哭哑了嗓子,手脚发软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桑妮原本是不喜欢那个孩子的,甚至可以说是恨,可看到他如此不顾一切地踢打宋天杨的时候,她心中的某一处柔软似又被触动。
“放开他,放开他。”双手被控,她哭着跪倒在宋天杨的脚边,哀哀地求:“宋大哥,你要带他去哪里?放开我的孩子,放开他………”
“留在你这种妈妈的身边,还不如送去孤儿院。”
一听这话,那孩子哭肿的双眼霍地大张,而桑妮也一声凄厉,哭得更加绝望:“不要,不要送他去孤儿院,宋大哥,你为什么对一个孩子也这么残忍?”
“因为,他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而他的妈妈,住在精神病院。”
绝冷的声线,带着无可逆转的决心。这一次,桑妮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抖着唇,半响都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神病院,他难道要送自己去那里?
不,不要,她没有疯,她没有疯,她不要去哪种鬼地方,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带走,这辈子也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不,不要,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
小小的孩童还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可看到妈妈哭成了那样,他也开始在程力的怀里挣扎:“妈妈,妈妈,妈妈………”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桑妮终还是被人强行拖走了,受惊过度的孩子,又开始疯狂地挣扎,程力好手好脚的大人都几乎控制不住。
终于,他从程力的怀中滑下来,又疯了一般朝门口跑去。小短腿才刚跑了几步,便被人直接拎了回来。宋天杨按着他小小的身体,用训练新兵一般的口吻严厉地喝斥着:“听着,你没有那种妈。”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孩子发了狠,一张嘴咬在他的手臂上,宋天杨不闪不避,只用另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扣上他的头顶:“念怀。”
似是被施了定身术,那孩子一听这两个字,瞬间不再动弹。刚才还狠狠撕咬着他的小嘴,也愣愣地松了开来。
头顶上的大手慢慢顺着他的发线轻抚,声音够冷,可那样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对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说话,而像是,男人对男人:“既然恨,那就带着对我的恨意好好活下去吧!”
声落,宋天杨大手一紧,拎起桑念怀便重新扔回了程力的怀中:“带走。”
程力不敢再大意,扣着孩子的小手小脚,再也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只是,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竟再也没有哭喊挣扎。只是木木呆呆地看着神情凛然的宋天杨,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幽亮幽亮的光。
程力看的不清,只觉得那样的眼神,仿佛是: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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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杨很久没有这么早回家了,慕千雪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g头看了许久的书。
放下手里的包,慕千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原本想吓他一下,可没等她出手,他已抬起头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回来了?”
“还以为你不知道!”
嘴里嗔着,心里却是了然,宋天杨是特种兵出身,感觉敏锐到令人发指,这样的动静要是都发觉不了,那也没办法在部队里混个全能兵王的称号。被发现也是必然的,只是,这男人可真不懂情调,装着配合一下都不会。
“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慕千雪摇了摇头,甩开之前的不快,笑着问他:“你呢?怎么这么早回来?”
“公司的事情处理的顺利,就想早点回来看你,可没想到,我是准时回来了,某人不准时啊!”宋天杨无不遗憾地开口,言语中颇为哀怨,还有那幽怨如弃妇般的眼神,瞬间逗乐了慕千雪。
笑着拍了他一下,慕千雪心情不错地解释着:“最近接的这个官司比较棘手,我加了一小会儿的班。”
“加班?”
某三少的眉头瞬间便立了起来,慕千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分钟,就半个小时而已。”
某三少仍旧对此表示不满,愤懑道:“真想让你辞了这破工作,严重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噗!半个小时就能影响夫妻感情了,还严重影响?
这帽子要不要扣的这么大?
“如果你真让我辞职了,那才叫影响夫妻感情。”不怕死地翻他白眼,慕千雪晃着白生生的小手认真地解释道:“你想看啊!一个完全依附着你的妻子,一个连买颗糖果都要找你伸手的妻子,一个与时代脱节的妻子,一个与你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的妻子,你觉得我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我妈就这样,我感觉挺好的。”
以宋家这种豪门,当家主母素来是不用工作的,仅是操持家中的一切就忙不过来。虽然他排行第三,老婆也不会是未来的宋家主母,但他却实实在在羡慕自己老爹一辈子被老妈精心‘呵护’地生活着,那滋味,想想都是个美,怎么能不想试试?
只是,他们家这只小刺猬么,还真是从里到外都缺了点贤妻良母的气质,他是想都有些无从下手啊!
“你这是大男人主义。”
闻声,某三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是当过兵的人,能小女人主义么?”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某三少不服气,还想再努力为自己争取福利:“老婆,老婆……”
“没得谈。”
伸指,学着他以前的样子点住他的唇,慕千雪羽扇般的长睫毛微微一颤:“不过,这个事没得谈,咱们还有有其它事情可以好好谈谈的。”
“比如?”
“霍乔婷的案子,交到夏谨华手里了,听说证据都是程力提供的。”以前不知道程力和霍乔婷的关系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不多心。所以,漂亮的大眼睛放电般对着宋天杨眨了又眨:“是你的意思?”
“嗯!”
“为什么?”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还有些疑点想要弄清楚。
似是挺意外她会关心这个案子,宋天杨微笑着倾身过来,问:“她那样害你,你不想她受到该有的惩罚吗?”
“投毒伤人,投毒杀人,只一个字的差别结果会差很多的。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女人罪有应得,可是,以夏师姐的作风,搞不好会是十年以上。”
“你同情她啊?”
“我同情心还没这么泛滥,只不过,我原以为你又会像以前一样,念着旧情下不去手的。”据可靠消息,夏谨华之所以接到这种程度的小案子,似乎是上头给她故意指派的。夏谨华这个人对于工作素来公私分明,而且是出了名的难缠,一旦被她盯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重判。
既然是上头指派给她的,可想而之是奔着什么目的来的,但,能让夏谨华的上头给她分派这种小案子的,整个京市怕也找不出多的人来了,就那么大家心知肚明的几个。而大家心知肚明的几个中,恰好就有她家的这一个。
只是,他家的这一个虽然无情狠辣,但对自己人从来不下狠手。他这么绝情,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彻底将霍乔婷扫出了他的亲近名单了?
“那些照片………”
原本还在发愁应该怎么跟她坦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天杨索性直接点:“都是桑妮给霍乔婷的,她又故意寄给了你。”
“………”
唇角的笑意忽而淡了下去,但仍旧还留着浅浅的弧度。慕千雪柔白的长指轻轻顺着g单上的黑白浅纹来回地划着,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预料中的震惊没有,预料中的愤怒没有,预料中的失控也没有。宋天杨反倒有些小紧张:“怎么这个反应?”
慕千雪的手指还在那些条纹上慢慢地划着,嘴角的笑痕倒是深了一些:“是她们倒还好。”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其实她也早就猜到过这个可能,所以听到宋天杨对她坦白的时候,她才能如此镇定。只是,桑妮的行为,乃至于霍乔婷的行为都让她有些感慨。其实,都是挺优秀的女人,居然都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她实在无法苟同。
“怎么说还好?”
一笑,慕千雪十分坦然:“我一直担心是别人想提醒我什么,所以才会对那些照片紧张,可如果是她们,真的可以算是恶作剧了,就是想让我不好受,想让我难过罢了。这样一来,反倒让人放心多了,至少,当年的事情,不会有其它的隐情,这不是还好是什么?”
“………”
闻声,宋天杨性感的喉头上下滑动着,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小妻子如此聪慧,这让他压力太大了,总感觉,随时随地会被她发现一切。
被宋天杨的反应逗到,慕千雪又俏皮地看着他笑:“怎么?觉得我太大度了,你又不习惯了?”
“雪儿,你真的………太善良了。”
除了太善良这几个字,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小妻子。越来越感激父亲,如果不是他,这么好的女人他就要错过了。可是,他们之间的路还太难,他只能更加小心地呵护着,只希望,他害怕的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干嘛这么煽情?我也不习惯了好不好?”
“那怎样的我你才习惯?”说着,宋天杨一笑,又邪恶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不正经地调侃:“是不是这样?嗯?”
从耳垂一路偏到她的小唇边,刚要张嘴咬住,慕千雪柔白的小手已生生挡着去路,她笑着摇头:“去洗澡!”
“好,一起洗。”
一听这话,慕千雪连忙防备地推开他:“你想得美!”
宋天杨可不管,伸手过来便将人重新捉了回去,两只手大力掐她的小白兔,又在她脖子上深深的嘬了几口,还是止不了渴,于是虎狼般拦腰将人抱起:“洗澡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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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灯光昏黄,里间浴室的门半掩着,一条浴巾揉成一团丢在门口,再往前一点又是一条。
铺着黑白浅纹g单的大上,男人后背的线条流畅,控着身下柔柔软软的人,野蛮而粗暴。女人的长发铺散,如开的雀尾,撩人心魂的魅惑。
受不住难耐的扭,抱着他,颤着声音求:“天杨……天杨……”
她语气娇得似水,宋天杨越发迅猛,撞的她几乎飞出去。
“乖!喜不喜欢我这样?嗯?喜不喜欢?”
她不好意思说喜欢,他便更加用力地折磨她,她哭出声来,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应着:“嗯!喜欢……好喜欢!”
如此低泣着,忍不住全身的颤。
“天杨……呜呜……呜呜……”
宋天杨却最她这时候的声线,软软糯糯,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带着媚,带着娇,带着丝丝入扣的嗲……
简直让宋天杨酥到了骨子里。
他极力控制着,她的身体却缓缓蠕动着,紧的他发疼。最后终于爆炸开来那一瞬,她哭泣着承受他炙热的喷发,两人紧紧叠在一起,久久没有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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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当天晚上,桑妮便自杀了。
这一次她下了狠手,左手的动脉割得只剩下一点皮,血流了一地,人也休克在现场,要不是发现的及时送去抢救,人也就真的过去了。
虚弱地躺在病g上,桑妮的脸色白得和g单没有两样。手背上的针管鲜红,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正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替她延续生命。
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是有人开门进来,轻手轻脚的似乎怕吵到她休息。这种时候,还会有这样的心情顾忌她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背着身子,她勾着唇角的似笑非笑,喉头沙哑得如同破锣:“你,终于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以为你自杀了他就会来看你?”
上一次分手是在医院里,这一次见面,又在医院里,郑成恺阴郁的脸上裹着重重杀机,若不是强自按捺,他真恨不得亲手掐死病g上的女人,再和她一起同归于尽。这样就解脱了,这样就一了百了了,这样,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呵地一声自嘲,桑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淡然,平静:“他不会来了,就算我再死一万次,他也不会来看我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男人的声音压抑,带着低低的咆哮,他恨死了她的固执,也恨死了她的坚持。为了一个不她的男人,她居然真的连命都打算搭进去了。
“我是在,等你。”
最后的两个字逸出唇齿,桑妮脸上的笑意凝结,竟沉痛到酸了眼角,仿似又要溢出泪来。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不用这样的办法,她出不来那种地方。而且,她也很清楚,当这袋血浆输完,她便又会被带回那种地方。那个阴沉不见太阳,那个永无宁日的地方,所以,她只有破釜沉舟,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把自己‘送’出来。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他:郑成恺。
“这算是施舍么?”
郑成恺嗓音粗嘎,带着不自然的低沉。等她这一句话已多年,没想到真的听到了,他却一点也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说出口,而是不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八个字,他从来就是个不幸的人,这样的好事,永远都不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阿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感激你,还怨你,怪你,恨你?”略显激动,她粗哑的嗓音听上去撕裂了一般,郑成恺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涌出一波一波的热流,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往心里流。
“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当然没有这么想过,你有资格这么想吗?”明明是问他,却不等他回答,桑妮突然激动地翻过身来,满是血丝的眼里,写满了愤怒:“念怀,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
“骗了我这么多年,滋味不好受吧?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你,这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欠我的,你就得还我,还一辈子,直到你死。”
闻声,郑成恺自嘲:“呵!原来,我还没有死。”
“在我心里你早就死了,七年前就死了。”桑妮血红的双眼中又流下泪来,她瞪着他,似要用眼光活剐了面前的人:“阿恺,我恨你!”
“恨吧!”
他不辩解,只那么轻飘飘两个字。
似被触动了心中某处柔软,桑妮突然声声如泣,指着他破口大骂:“那天晚上我醉了,你是清醒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不推开我,为什么你要代替他?你明知道我以为你是他,我以为是他才肯的,你明知道………偏偏还要那么做。郑成恺,做别人的替身你就那么开心吗?啊?”
“如果没有那一晚,我就不会有念怀,宋爸爸就算讨厌我也不至于会亲自赶我走。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阿恺,你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切,也毁了你自己和念怀,你没有后悔过吗?啊?”
从知道孩子身世的那一天,桑妮的心就彻底死了。
她一直以为那是宋天杨的孩子,所以就算被宋爸爸莫名其妙地送出国,她都默默忍受着。她总想着,只要能生下宋家的长孙,就算宋家的门坎高,她乖乖地等着,总有一天幸福会来敲她的门。
满心欢喜地孕育,满怀喜悦地等待。
可结果,那孩子和宋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就是个野种,她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孩子血型居然和郑成恺的一模一样,她才偷偷替他们做了dna鉴定。
然后,她便恨死了郑成恺。
如果不是他骗她说那天晚上的男人是宋天杨,她不会偷偷留下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骗她说那是宋家的长孙,她不会一意孤行将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这些谎言,她早在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就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化做一团血水。
她机关算计,甚至想到了抱子认亲的感人一幕,可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赔进了自己的青春,却换来了一个她不想要的孩子,更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名正言顺的站在宋天杨的身边,她怎么能不恨?
都是因为郑成恺,都是因为这个蠢男人,她恨他,所以她才会咒他去死。可真当他遇到了危险,她却又发现,她不忍心,不忍心真的看到他去死。
不是恨的吗?
原来,恨也有水份。
“如果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他这辈子做得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骗她替自己生下了念怀,他怎么会后悔?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桑妮的眼底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雾,那一刻,她看着郑成恺,想着他为自己这几年来做过的一切,那样的不离不弃她不是不动容,只是,她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可能拉得回她的心了。
“疯子,疯子,你才是疯子,可为什么他要送进这里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低着头,郑成恺的眼圈也是红的:“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
“是吗?”
桑妮挑眉,惨惨淡淡地笑:“那就再帮我做一次吧!这一次,咱们玩票大的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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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和谐社会,点到这止,大家要的凶残,我也不能一点不上菜。
可是上多了我也害怕,所以,就肉汤行不行?
其实吃肉不如喝汤有没有?汤更有营养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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