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看来, 你已经不喜欢这幅模样了,果然还是不想原谅我之前做的事。し”就在任嘉万分戒备地等待它的反应之时,轻佻的男声突然打破了近乎滞瑟的空气。
任嘉猛然瞪大眼看着眼前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人,几乎有些心惊肉跳,脚下不自觉的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它、它这是,神智已开!?
“看到我神智已开,你这么惊讶?”轻佻的笑容还在嘴角,他眼神陡然暗沉下来, “就在刚才,你又骗了我一次。”
伴随着他暗沉面色出现的, 是逐渐开始席卷整个灵心峰的狂风, 烟霞一般热烈灿烂的桃林里花瓣随着狂风四散, 在两人身边形成粉红色的漩涡,任嘉被来自对方的威势困在原地, 神色几乎有些仓皇。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上个世界她最终以自己为祭设下困杀阵,就已然觉得彻底了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无论是最初时她的善意,他的背叛, 还是后来他的追杀, 她的反抗, 抑或者是他那一次异神夺舍时救了她,举凡种种, 都应该在那个含-着杀意的拥抱中了结。
“1528, 我们走!”任嘉召唤自己的小伙伴, 气息急促。
“嘉嘉,空间通道打不开,我们走不了了。”1528同样着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系统,无法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真是碍眼。”他眼神微动,紧跟在任嘉身边的智脑就仿佛被锁定一般,被扔出了灵心峰。
“1528!”任嘉大惊,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小伙伴,她怒上心头,厉声质问,“你对1528做了什么?!”
“不过是暂且让它安静一阵子而已。”他神色更为阴沉,一步一步地踏着满地的桃花,靠近那努力挣扎的人,“让我算算,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
“骗你?”任嘉挣扎中不忘讥讽他的这个说法,“你一次次地想要杀我,现在却来怪我不该努力逃跑?天下间有没有这个道理?!”
我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当初的多事。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事到如今已经太过矫情,但她内心里无时无刻不被这个后悔的念头所折磨,那种愧悔的情绪到现在已臻至顶峰。
他的脸色已然难看到笔墨无法形容的地步,那个时候神智未开,他只会凭着本能做事,他想要她,就直接出手,结果却错取了她的心脏,让她的灵魂从此看见他就畏惧逃跑。
但她同样有错,她遇到他就想逃,让他更加不能忍受,还多番骗他引他入陷阱被人伏击,落入陷阱被人伏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骗了他却不履行承诺。
“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走至近前的人,低沉的声音里满是不可违逆的固执与阴戾。
你可从来都没有放过我!
任嘉脸上带着这句话,冷眼看着面前这阴魂不散的鬼魅,神色冰冷,全身力量被封,此刻只是个普通人的她心中烦乱,任务几次三番出纰漏,这次她脱身之后,和系统之间的交易必须暂停,直到解除这个危机!
席卷着桃花的风吹得越发狂乱,两人的身影几乎淹没在了铺天盖地袭来的花海中,眼前拂过的花瓣落在他的脸颊旁,任嘉挣扎着想要躲开那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杀人就杀人,难道还想动手动脚?
“滚开!”她忍耐不住的出声斥了一句。
不同于从前的冰冷,温热的指尖在她唇上来回摩挲,任嘉心惊胆战的感受到了那动作背后的不怀好意。
“你打算做什么?”她不免神情惊惧的问了一句。
他的脸色在此刻终于好看许多,喉间甚至溢出了一声满意的轻笑,在她惶恐不安的等待中,将人往后推了一步,随即毫不犹豫的压了过去。
背后桃树的树干粗糙干硬,任嘉还未及反应,人已被他锁住,对方霸道的唇-舌碰上了她的嘴唇。起初还生涩得磕磕碰碰,待她微弱的挣扎无济于事之时,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一捏,炽-热的唇-舌已然入侵,在她的抗拒恼怒与激愤中强势的索取。
疯子!疯子!简直是疯子!!
任嘉的心里从未出现过这么赤-裸且毫不迟疑的杀意,如果她现在能动手,面前这个人早已死了千万次!
“放开我!”终于得以喘息的间隙,她努力睁着红红的眼睛瞪他,嗓音沙哑。
“这算是偿还刚才你骗我的那一次,”他手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被他蹂-躏得极为可怜的红唇,眼睛里仿佛还有星辰闪烁,“还有二十七次,每一次被骗,你都要还我。”
任嘉简直被这种霸道的论调气笑,她通红得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讽刺,“我骗你就要还?那你杀了我那么多次又要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他笑着凑近,鼻尖对准她的,惬意的满足感几乎从骨子里溢出来,“就算你现在想要杀我,我也给你杀。”
大言不惭!任嘉明显并不相信面前这个卑劣的人。
他笑看着她脸上生动鲜活的表情,抓着她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引领着那只无力的手撕开自己的胸膛,黑色的血液溅出来,成功让原本嗤之以鼻的人僵硬了身体。
“怎么样?还了你一次,你也要还我一次吧?”他凝视着她笑得开心,早就开始蠢-蠢-欲-动的唇-舌再度贴上了她的。
任嘉脑袋在连续的缺氧中有些发昏,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个地步,方寸大乱中,被他占足了便宜。
“第三次。”他抓着她的手,捏碎胸腔里魔族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在她的目瞪口呆中继续之前所做的事。
任嘉至此完全被打败,她脸上的神色已经从怨愤恼怒抗拒变为了惊慌失措,魔族胸腔那颗心脏在一次次被捏碎后不断复原,喷溅而出的黑色血液沾染了任嘉满身,原本的白色衣裙尽数是他的痕迹,就连她退却躲闪也无济于事。
被彻底封闭的花海中,他早已换了舒适的姿势抱着人半躺在桃花树下,笑容依旧,懒洋洋的摩挲着她柔软的面颊和通红的双眼,“我只能让你杀,却不保证我会死,毕竟,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任嘉失魂落魄的窝在他怀里,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上沾满血腥,她一共杀了他五十六次,最开始,她还有些解气的感觉,但一次又一次之后,就只剩下了麻木,到最后,甚至是被他强迫着动手,就像讨债的人反而成了他。
“怎么这么安静,”他轻吻着她冰冷的唇角,“你看,你骗我一次,我让你杀两次,这下总该开心了吧。”
是啊,开心,怎么不开心呢,任嘉眼眶陡然一热,泪水滚落。
其实她并不难过,脑子里也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想,但她就是觉得难受,好像胸口被人闷着憋了一口气,那口气在她心里眼睛里来回冲撞,结果撞出了她的眼泪。
“怎么了?”看着她的眼泪,他好奇地凑过去,一吸一舔,泪珠已然不见。于是他就像寻到了新游戏的孩子,一颗一颗舔-舐-着她的眼泪,颇有些自得其乐。
这个人是到底谁呢?任嘉冷眼看着他的动作,他既不是曾经她的阿元,也不是一直和她针锋相对的“元”,这完全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肆意妄为的怪物!
所以她才难受,她才不甘,在被迫捏碎他心脏的时候不像大仇已报,只觉得自己再一次受到了伤害。
你很得意很开心对吧?她死死地盯着他,紧紧握住他那只手,第一次主动出手撕开他的胸腔,捏碎那颗再度跳动着的心脏,他含笑望着她,仿佛只是在纵容她的小脾气,分外不在乎的模样刺得她眼睛发疼。
但很快,他就将体会到和她一样的感觉了。
任嘉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自己丹田,悍然捏碎了本命元丹,在他一瞬间变得恐怖暴虐的眼神中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既然普通方式无法离开任务世界,那她就死回去,她不信他有本事留下她的灵魂!
***
“嘉嘉!”任嘉刚回到任务空间,就被1528扑进了怀里,两人之间有着精神联锁,一旦她消失在那个世界,它自然也能顺利回来。
“嘉嘉,你有没有怎么样?它是不是又伤了你?”1528急切的询问主人,充满焦躁不安。
“嘘,安心,”任嘉安抚着怀中的小伙伴,神情温柔,“放心,这次我没什么大碍,我杀了他才回来的。”
“真的吗?”1528充满了怀疑,但看着主人疲惫的神色和充满着痛苦的眼神,默默地将一切问题咽下,它总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还是先让嘉嘉好好休息一下吧,“嘉嘉,你先休息吧,我守着你,顺便等系统发放我们的任务奖励。”
任嘉点点头,将小伙伴抱在怀里,在空间幻化出的软床-上躺了上去。
系统空间里安静又沉寂,许久之后,1528才感受到了抱着它的人微微的颤抖,它难过地看过去,只见到了她捂着眼睛的手和脸颊上滑过的眼泪。
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陪伴她度过一切。
***
“殿下,请您加冕!”再一次向王座上的男人提出请求,却仍旧同以往一样,只得到了沉默的答案。
望着远方的人神情悠远,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了些微的笑意,但很快,那点笑意消失不见,他的面色又恢复了冷淡与严肃。
努力劝说的贵族暗暗叹气,在对方的无视中无奈的躬身退出,离开前,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他遥望着的方向,果然,是圣殿的位置。
那位教皇的离世,果然对殿下打击很大。
心中颇多无奈与感叹的贵族心情复杂的离开皇宫,打算寻找几位同伴去圣殿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劝得那位殿下早日加冕。
教皇阁下离开的两年后,皇帝陛下也因身体虚弱而离世,如今五年过去,殿下还不愿意登基加冕为帝国皇帝,着实让所有贵族与平民操碎了心。
五年前,帝国广场发生的一切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在大家还在猜测教皇到底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圣殿与帝国的皇子殿下公布了一切真-相,无论是光明神-的预言,还是阿加曼德大陆的危机,抑或是那位教皇阁下几年间所做的一切,成功在整个大陆上掀起了天大的波澜。
随着消息的广为流传,慢慢的,事情更进一步的真-相被挖掘出来,彻底陨落的至高神光明神与黑暗神,还有其他森林女神、命运女神等诸多神邸,全都被广场上那位惊鸿一现的无名神邸屠戮殆尽,可以说,它是阿加曼德大陆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强的神邸。
可惜,这位最强的神邸永远活在传说里,唯一一次现身,却是被光明教皇以自身为祭彻底围困灭杀。
证据就是,那天之后,整个大陆的元素能量出现了一次庞大的集体暴动,更多的人觉醒各种天赋,更为强大的力量降临在世间,这也是教皇决意困杀无名神邸时对被他破坏的世间的馈赠。
圣阿那斯塔斯一世,光明教廷的第九十七任教皇,在位不足三年,一位在死后获得了无上荣光的真正英雄!
秋日冷雨中,战马嘶鸣。
无数铁蹄踏过利诺诚城墙前的吊桥,凌-乱马蹄声在风雨中如同滚滚闷雷,几十位神圣骑士迎着风雨在圣光骑士长的带领下奔往圣殿的方向。
再度灭了黑暗教廷一个据点的骑士长还依旧是从前那副沉默冷峻的模样,前来圣殿门口迎接同伴的纳尔森看着浑身气息冷硬的同伴,心中叹了一口气。
“雷勒斯,你需要休息!”无论被无视多少次,纳尔森依然出口劝诫。
“不必。”神情冷淡的人将马匹交给副官,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看着远去消失的人影,纳尔森只得认真叮嘱同伴的副官,希望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能照顾好这位骑士长。
主楼安静的玻璃廊道中,雷勒斯停下脚步,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
这同当初她加冕的那一天无丝毫相同,但不知为何,却让他想起了迎着阳光站在窗前的少女,那个时候背对着他的她,看着光明神雕像,在明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或许什么也不会想吧,他神情苦涩,决定了方向,就毫不动摇的勇往直前,在他们所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她就是抱持着这样的心情一天天努力过去的,而她身边这些人,完全的一无所知。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抛弃了自己的专属骑士?
安静的看着雨景的人任由自己满身狼狈,自暴自弃一般陷入消沉,她那个时候去黑暗森林就是为了那位无名神邸,她和他之间的特殊契约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时候他站在教堂的塔顶,看得清清楚楚,她心脏位置浮现出的魔法纹路同那些绘制在各地的法阵极为相似,正是因为先有了那个契约魔纹,之后她才那么努力的查资料,最终定下了灭杀无名神邸的计划。
雷勒斯心里有太多疑惑,却也知道,这些谜团永远只能停留在黑暗中,永不见天日。
因为,能给予解答的人,永远不在了。
“骑士长大人,那些贵族们又来拜访了。”副官看着手中一叠厚厚的邀请函,神色苦恼。
“告诉他们,若是不想要那位殿下突然任性的退位,就不要再自作主张,”再次重重地挥出势若千钧的一剑,鲁伯特态度冷淡,“虽然最近几年他脾气看起来好了许多,但那也只是看起来,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压抑不了太久,他们也不是能够让那位压抑本性的人,所以,见好就收,不要再去试探他的底线,否则,我保证每个人都不会想要看到他们的结局。”
“好吧,我会如实回复那些大人的。”副官点头,心里却不免腹诽,您不也一向任性?
“能亲手为他戴上王冠加冕的人不再,让那些贵族们做好他一生都不会加冕的准备吧。”留下最后一句话,收剑回鞘的审判骑士长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中。
尊敬的教皇阁下,在您离开的第五年,圣殿与皇室虽然平和,但多多少少也总有些小麻烦呢。
跟随在骑士长身边,同那位教皇也相处了许久的副官,看着窗外越来越迅疾的风雨,在心中这么感叹了一句。
唯愿您,一切安好。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