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
晏秋眼角含泪,咬住刚才那稳婆递过来的筷子,使劲儿咬住,忽然用起力来……
那是她与殿下的孩子,她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晏秋挣扎着开始用力,双手拽着身下的床单。
屋外,小夏子正拦着赵锦不让她进屋,采薇还有稳婆都正俯身对她说着什么。
力竭之时,晏秋觉得自己快要撑不过去了。可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她力竭的时候,她想到了许多……有前世的父母,这一世的亲人,还有屋外的赵锦……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快要撑不下去了,晏秋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努力的想要出来。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晏秋听到这声音,终于带着一抹微笑安心的睡过去了。
其实她这一胎并不凶险,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一直锻炼的身体,却在生孩子的时候提不上力气,令她差点放弃。
晏秋生孩子的时间不长,赵锦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才隐隐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副冷冰冰,欲要杀人的模样。
这些日子,他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失控到杀人。
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小事,他猛地从凳子上起来,带翻了凳子,朝内间走去。动静很大,将屋子里面的婢女们吓了一跳,可随即又乐起来,殿下对主子可真是关心。
虽说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进产房,否则会带上晦气,可是会带上晦气,可是赵锦却不管这些,直接冲进内室。
稳婆已经给孩子清洗过了,拿襁褓包裹着。
“恭喜殿下,是位小公子。”那稳婆抱着孩子行礼到,满脸笑意。
赵锦的脚步一顿,转而将视线投在稳婆怀里的小东西身上。
红红的,还皱巴巴的。他皱着眉头看着稳婆怀里的小家伙。
“小公子非常壮实,殿下您看。”
赵锦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才迟疑的伸出手,在孩子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
“哇!”谁知孩子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他身体一僵,脸上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为何哭?”赵锦的眉头跟打结了似的,一直皱着。
“这……这……”稳婆一脸为难,她总不能说您力气太大了,把孩子给弄疼了吧!要是这样说的话,就轮到她哭了。
“小公子怕是饿了,奴婢把小公子抱去喂奶,殿下。”守在一旁的采薇见此,连忙解围说到。
赵锦又看看孩子,还是觉得很丑。他负手对采薇点点头,然后便进内室去看晏秋。
晏秋已经昏睡过去,脸色看起来很苍白,采歌已经用毛巾给她擦过脸,屋子里的被褥也换了,但还是弥漫这一股血腥味儿。
刚才他等在外面的时候,便见着血水一盆又一盆往外拿,直叫他想要往屋里冲,还是采薇和小夏子给拦住。
第一次见妇人生孩子,没想到竟然这样凶险。赵锦脸色很不好看,坐在床边盯着晏秋的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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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屋子里点着灯,采薇采歌侯在一旁,见她醒来忙扶起她。“采歌你快让采月传膳,主子怕是饿得不行。”
“是,采薇姐姐,我这就去。”采歌急忙忙的起身去厨房,步子还有些乱。
“孩子呢?”晏秋虚弱一笑。
“小公子睡着了,乳娘在耳房守着,奴婢去让乳娘抱过来。”采薇会意。
晏秋点点头。
采薇出去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乳娘进来了,那乳娘将孩子包裹的严实,看起来是个上心的。
孩子就放在她的床边,看起来小小的,脸蛋还红彤彤皱巴巴的,嘴巴一嚅一嚅的。
晏秋心里软软的,靠在床上,眼睛里满是柔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孩子。
看了许久,她才想起来赵锦。“殿下呢?”
采薇笑着说到:“您产下小公子,殿下来看过您后,便去了书房,看样子是要为小公子取名。”
晏秋的手轻轻搭在孩子身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采薇忽然看看外面说到:“想是殿下也快回来了,奴婢去叫采歌把殿下的晚膳准备好。”
“去吧!让孩子陪着我便好。”晏秋又低下头看孩子,想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真丑!”她轻轻点点孩子的脸蛋,笑着说到。
一旁的乳娘:“……”殿下和晏庶妃不愧是父母,这动作都一个样。好在晏庶妃力气小一点,没把小公子弄哭。
看了一会儿孩子,采歌便上了晚膳,晏秋便让乳娘把孩子抱下去了。不过许是第一次做母亲,她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再三叮嘱乳娘出去的小心孩子,别让风吹着孩子了。
晚膳非常清淡,但因为刚生完孩子,体力消耗太大,哪怕是胃口不好,晏秋也强免吃下许多。
用晚膳,采歌撤下饭菜,晏秋便被扶着躺下。身下的痛感也就越发强烈。
赵锦回来的时候,虽然与平日并无区别,但是锦园上下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愉悦,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冷意却少了许多。
“殿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晏秋轻轻挪了一下身子,一手撑在床头,看着坐在不远处圆桌上用膳的男人。
赵锦用膳的手一顿,斜眼看了一眼晏秋,想了想到:“见了几个幕僚。”
晏秋奥了一声:“也就是说您根本不在意我们的孩子,还有我刚生产完,你就去了外院,都不陪我。”她撅着嘴,看起来好像很是郁郁寡欢。
赵锦放下筷子,抿嘴到:“没有。”
“您说什么?什么没有?”晏秋趴在床上,眼神幽怨,活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没有……本王并没有不关心你们。”赵锦掩唇咳嗽一声,脸上表情僵硬,看起来很尴尬。
他拿过放在一旁的纸笺,声音低沉:“这是我为孩子取得名字,你看看?”
说完准备等晏秋来拿,可是又忽然想起来晏秋不能下床,便自己带了过来,坐在床边递给晏秋。
晏秋一脸好奇的打开纸笺。上面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婉转,气势迫人。
“如何?”赵锦倾身过来,呼吸打在晏秋耳边。
“长瑜……长瑜……赵长瑜……”瑜,美玉也。
“为何是长瑜?殿下。”晏秋反复读了两遍,抬头很是不解到。
“瑜儿乃长字辈。”赵锦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那殿下是行字是什么呢?”赵锦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显然没有带行字。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赵锦。
赵锦被她看的不自在,从床边起来:“夜深了,该就寝了。”
说完便进了净室,显然不愿意多谈。
见此,原本只是随意问了一句的晏秋越发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字,让殿下如此躲避?
只是还待追问,赵锦已经去沐浴去了。
赵锦一向是由小夏子和福德贴身伺候,只是如今与晏秋住在一道,自然不方便再用这两人,所以在锦园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沐浴。白日才让小夏子服侍。
待他沐浴出来,晏秋也忘了这茬,转而道:“殿下,我已经命人收拾了屋子,您晚上就宿在那里吧!”
“不必了,我睡这里便可。”赵锦着着白色中衣,显得俊美无双。
“我刚生产完,屋子里气味不好闻,您还是去下屋吧!”晏秋坚持到。开玩笑,自己生完孩子身上一股味道,还不能洗澡,这还是夏天,怕是过不了几天就得馊,她怎么能让赵锦宿在这里?
虽然希望赵锦陪自己,可是那个女人愿意把自己最丑到底一面让喜欢的男人看?
赵锦无法,见晏秋坚持,便也没有强求。
日子很快,很快就到了洗三到底时候,晏秋因为不能起身,赵锦便让荆州刺史的夫人帮忙主持的,所以这洗三虽然热闹,晏秋却是半点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