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云逸邬羁莫虚从月光投射在巨大灵舟上形成的暗影中走出,没有散发圣境气息,却足以让周庆年周镇东两人心境骤起波澜。
李云逸来了!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应该在楚京大贺的李云逸会突然降临,并且来势如此凶猛,邬羁一句话,已充满恶意和侵略!
活下来的机会?
这一刻,周镇东心潮澎湃,如何能忍受他人在自家地界上说出这等诛心之语?
“大胆狂徒!”
“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周镇东一步跨出,宗师巅峰气息尽展无遗,怒火中烧,维护他身为大周之主的尊严。
可就在这时,令他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不信?”
“自己看。”
李云逸莫虚邬羁三人在大周王殿之前三十丈外停住脚步,令周庆年周镇东惊讶的是,三人赫然是邬羁在前,李云逸莫虚落后他半个身位。
邬羁冷声响起的一瞬间,大手一挥,立刻数张纸片朝这边飞来,周镇东一步踏出把它们抓在手中,下意识看去。
“天魔军!”
“血月魔教,嗜血之徒……吃人!……”
数个血红的字眼闯入眼帘,周镇东的心头蓦地一震,不止是他,就连已经扩散出神念洞察灵舟和周围的周庆年也是如此。
他神念笼罩,提防周围还有其他圣境的同时,也看到了这些纸张上的情报。
天魔军的情报!
当然,邬羁拿出的,只是关于天魔军的一部分,经过他在路上的修改,重新写了一份,上面清晰罗列了天魔军和血月魔教曾在中神州的各种大战,战绩惊人,且令人感到恐惧!
吃人的魔军!
这才是大齐最近突然大肆征兵的真正缘由。
不仅如此。
“至强者棋盘……卷土重来……”
上面还清晰记载了第二血月的存在和他的历史。看到这个名字,周镇东的第一感觉是陌生,但周庆年却心头猛地一震,立刻想到了前几天突然出现在耳畔的那传音。
圣境四重天?
洞天境大能!
世间武道,我果然没有走到极致!
周庆年还是第一次知道第二血月的存在,立刻眼瞳一亮。但很快,他的脸上就已经重新被凝重和严肃充斥。
作为一个武徒,并且是在圣境二重天困足数十年的武者,终于确定前方有路,这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和信心。
但。
“他是敌人!”
周庆年意识到这一点,如何能够淡定?
尤其是这些纸片上,邬羁关于天魔军的描述,更让他感到分外吃惊,甚至恐惧!
如此邪恶行径,世上真的存在?
“中神州……”
“被镇压,后又脱困的强者……”
“以东神州为棋盘,追溯失败源头……”
邬羁扔出去的虽然只是几张纸片,但上面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可以说,这些信息,堪称爆炸级别,让他们对血月魔教终于印象更深,但同样,也狠狠冲击了他们的世界观,达到了颠覆层面!
周庆年尚且如此,更何况周镇东?
但和确实把握到第二血月存在的周庆年相比,他对邬羁抛开的这情报,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
原因很简单。
大齐是敌人,南楚更是!
“你等来我大周,就是为了吓唬我们?”
周镇东脸色严肃凝重,不屑冷笑,但他紧紧抓住那些纸片并且在颤抖的手,明显暴露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些情报,的确给他带来了剧烈冲击!
并且,关于东神州之外还有另外一片天地的传说,最近已经开始在这片天地间传荡开来了,他心里明白,邬羁李云逸莫虚之所以突然来到,证明,这些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
他的态度依旧强硬,不止是因为维护大周王威,更重要的是,他也隐隐猜出了李云逸三人突然来到的来意。
“你们怕了?”
周镇东脸上冷笑越发深刻,讥讽嘲弄,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心头的震惊。
邬羁同样冷笑,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周镇东,一言不发。
众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凝重,但也少了几分一开始的剑拔弩张。邬羁直接揭开天魔军的存在和残暴,让周镇东一时间无法顾忌这些。
直到。
周镇东终于忍不住了。
“大齐率先宣战的必然是你们南楚,和我大周何干?”
“我大周,可以等!甚至,等你们两败俱伤,我大周亦可借势将你们一举拿下!”
周镇东眼底寒芒爆闪,充满战意和野心。但是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却没有看到,身后周庆年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他这番话颇为不满。
邬羁闻言笑了,冷笑更盛。
“等?”
“等大齐打上门来?”
“阁下既是大周王,为何能说出这等童言无忌之词?莫非你以为,这东神州王朝之战,就是过家家么?”
“你!”
周镇东闻言脸色骤变,双眸怒火喷涌,似乎已经压制不住。
但。
邬羁哪会理他,自顾自道。
“更何况,大周王何曾听过大齐对我南楚宣战的消息,就认定大齐率先针对的,定然是我南楚?”
周镇东色变,似乎终于找到邬羁话里的漏洞,强行插嘴。
“当然是因为我大周够强,而你南楚……”
只是不等他一句话说完。
“我南楚,比你大周更强!”
邬羁冷声将他打断,毫不客气,接下来的话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你还以为你大周是原来的大周?这东神州还是原来的东神州?简直可笑!”
“还是说,大周王阁下早已被大周的虚假盛世蒙蔽了双眼,看不见我南楚的崛起?”
“或者不信,若是没有大齐和血月魔教,我南楚最多五年,就能将大周从东神州的地图上除名?”
五年!
除名!
周镇东闻言脸色骤变,望向邬羁的双眼里尽是惊怒,有心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邬羁现在所说的都是事实。
南楚是如何做到在叶向佛死后,面对三大王朝的“围剿”,非但独善其身,甚至还给他大周侵入南楚铁骑造成巨大损失的?
身为大周王,他不是傻子,更有麾下智囊的分析,当然知道其中缘由,更知道在李云逸一道道王令之下,现在的整个南楚正在以怎样的速度爆发式的发展。
南楚国力现在是不强,那是因为先有内战,再被围剿,民心不稳的缘故。可是当下,南楚民心稳固,甚至还在三大王朝的围剿下完成了真正的南楚一统,各大诸侯国纷纷交出手中的兵权和王权,未来的南楚必定会更加强大!
这是事实。
无法反驳的事实。
以李云逸当前的手段,大周都拿南楚没有办法,那么若是给南楚五年的时间成长起来……
不!
甚至不用五年!
今天朝会之后,周镇东周庆年两人为何没有离开?
他们担忧的,就是南楚当前这无法阻挡的崛起大势,就像是一个沉寂千年的火山终于爆发,再也无法收拾!
尤其是七大圣境的诞生,更让他们心头的阴霾再深一层。
所以,面对邬羁这番话,周镇东完全无法用同样的维度去反驳。但如果他没有任何回应的话,大周皇室颜面何存?
周镇东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强行转移话锋:
“但你南楚已经对大齐宣战……”
“不。”
邬羁再次毫不留情的把他打断,冷冷道:
“不知道大周王阁下麾下的探子是如何汇报的,但我王爷那天所言,只是拟定计划而已,并且并非大齐,而是血月魔教。”
有区别么?
周镇东睚呲欲裂。连续被邬羁打断,他心里的怒火几乎已经无法遏制了。
这时,邬羁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道:
“当然有区别。”
“拟定计划,代表我南楚对血月魔教的态度,这等魔教,当天下共伐之。并且,哪怕他鲁言再怎么胆大包天,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绝对不敢和我南楚硬碰硬!”
邬羁眼底精芒闪,盯着周镇东,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睥睨的感觉,姿态自负之极。
“我南楚有探魔法阵固守边城,斩杀血月魔教宗师数十,圣境两位,更有我南楚镇国灵兽出手,镇杀张永恒,你以为,鲁言有多蠢,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我南楚之威?”
“他不会。”
“哪怕他坐拥三百万大军,七大战区,七大魔圣,也不敢从任一层面上对上我南楚。”
“不过,他肯定会有动作。拿下我南楚是他计划必行的一环,现在却困于战力不足。大周王阁下以为,为了补充国力,他将会如何去做?”
邬羁冷眼望着周镇东,眼底充满嘲弄和讥讽,若是在其他时候,面对这样的目光,周镇东肯定无法忍受,会当场暴怒。
但现在。
就在邬羁罗列血月魔教这段时间在南楚面前遭受的这么多重创的时候,他就隐约明白了邬羁的意思。
再加上手上关于天魔军的情报,他的一张脸更是瞬间一片铁青,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
怎么做?
增强国力,只有两个办法,一则是如南楚这般,稳固民心,大肆发展内政,稳步强化军方战力。
但是,以天魔军的血腥和鲁言的性格,血月魔教的残暴,大齐肯定不会这么选。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也是最常见的可能——
侵略!
抢夺!
而大齐周围只有两大王朝,大周和南楚。
若是鲁言真的认为攻打南楚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那么,这第二种可能,也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就是他的王朝。
大周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