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言秽语,从一个个修士口中说出。
这些身穿白袍的修士,全身上下或许只有那一身衣裳才算白净了。
顾岳虽说觉得这些人没甚意思,可无缘无故被人噼头盖脸的咒骂了一顿,心中杀意顿涨。
一旁的流萤就要暴躁多了,现在的顾岳可以说是他的新主人,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在这里骂顾岳,那岂不是就是在变相的骂他流萤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了吗?”
阴沉得彷若从九幽之中冒出来的话语声从流萤口中传出,他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上阴云密布,杀意如同实质一般在他身体周围缭绕。
在香炉世界中,顾岳手段高明,流萤不是对手也就罢了。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敢在这里阴阳怪气?
薛良才嗤笑一声,浑然不觉危险已经降临,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顾岳,说:“怎么?你们能做,我们还不能说了?要不是你们赖在七曜不走,太上长老现在又怎么会置于危险之地?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现在给我夹着尾巴滚出七曜,否则……”
“否则!否则你还能干什么?”
狠话还没说完,流萤就向前踏出一步,山野之间的枯叶齐刷刷往下坠落,那漫天的落叶上都裹挟着流萤无穷的怒意以及杀意,并未掉落在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
原本毫无杀伤力的落叶在流萤的怒意与杀意的控制之下,水平而置,枯黄的落叶笔直的对准了薛良才等人,彷佛只要薛良才接下来的话不能让流萤满意的话,这些落叶便会在第一时间化作最为凛冽的杀器!
“嗯?”
“否则你还能干什么?”
流萤再继续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从外表看上去,流萤更像是一个没怎么经历过风雨的世家小公子。
可偏偏的,流萤此时的气势却是如有神助一般,两步之间就攀升至了顶峰。
除了薛良才之外,其余的十多位七曜修士似乎都被流萤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竟是鬼使神差的往后退了一步。
待到众修反应过来后,才不由的面面相觑,自觉落了面子。
薛良才看着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同门,冷哼一声,看着如同青涩魔神一般的流萤说道:“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七曜道场的修士就只会嘴巴说说吗?有本事就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你们七曜道场的道术究竟是不是跟你们的口气一样大!”流萤浑然不惧,反倒是更为猖獗起来。
这话一出,七曜修士齐齐怒目相斥,恨不能将流萤当场打杀。
众修齐齐将目光聚焦在薛良才身上,在这一群修士之中,虽然修为都是道庭境,可是不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要以薛良才为尊。
只要薛良才一声令下,众修便敢直接一蜂窝冲上去让流萤这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崽子知道……七曜道场的道术远要比他们的口气大。
如此一来,事后就算是江城或者掌教江涛问责起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站在一旁顾岳也没想到流萤竟然这般强势,但是想想也对……流萤毕竟是跟着折黛娘娘一起的存在,在见识了江城这般的太上长老都要对他恭敬有加之后,自然就看不上眼前这些歪瓜裂枣了。
薛良才面色阴沉不定。
良久之后,一口怒气便是直接涌上头,只见他一挥手,那裹挟着怒意的话语声在山野之中响荡开来:“动手!”
对于薛良才而言,江城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薛良才只在意自己的永沫峰什么时候能够拿回来。
眼下,流萤既然这般嚣张狂妄,那何不趁了他的心意呢?
事后薛良才也可以将流萤当下所说的话语用来狡辩,就算最后真的落了一身责罚,但是只要将顾岳赶出七曜、或者现在将其打杀了,永沫峰还是会回到他手上。
自然的,薛良才也没想过……自己今日会输!
怎么可能会输呢?
我这边十多人,全都是早就踏入道庭境的修士,虽然都没有踏足黄庭境,但是在道庭境浸淫的这些年月,所修习的道术以及对自身灵机以及神魂的控制都要远比顾岳这种初入道庭的人强。
即便顾岳所铸造的道庭超出了一品。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这种古话能够流传至今,肯定是有道理的。
而随着薛良才的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七曜修士立马放开了手脚。
天地灵机被他们搅和而来,一个个的颇为契合的在瞬间分散开来,将顾岳跟流萤团团围绕在内。
如此一来,便可以保证能够最大可能的将顾岳二人围堵在内。
“接下来,你们就会知道……侮辱七曜的下场会有多惨了!”薛良才阴恻恻的在包围圈的最外面说道,听其语气,彷佛已经预见到了顾岳二人被打杀的结局一般。
“顾道友,现在怎么办?”
眼看着那一个个修士开始双手掐诀、或者祭出宝物之后,原本狂妄到不可一世的流萤顿时也有些慌张起来,他缓步退回到顾岳身旁,悄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打回去了!”顾岳的面色倒是没有多少紧张,反而是有些期待起来。
话说回来,这还是顾岳踏入道庭境之后第一次跟人斗法。
他也想知道,自己的那尊金色道庭究竟能有多有效用。
这些七曜修士,便是顾岳最为完美的磨刀石。
全都是道庭境,而且是在道庭境中浸淫了多年的老牌修士,有他们打个底,顾岳也能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一个明确的认知跟定位,这对接下来顾岳即将要去面对张道初跟彭太青这两位黄庭境修士肯定有着不小的裨益之效。
“打回去嘛!”听到顾岳的回应之后,流萤心中的那一丁点慌张顿时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
那十多位七曜修士此时的道术以及手段亦是全都浩浩荡荡的朝着顾岳二人蜂拥而来。
天地之间,全都被各色道术所笼罩,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在顾岳心头蔓延开来。
顾岳环顾四周,一条条法言之力随心而现,出现在顾岳的身体四周,飞速的运转着。
一旁的流萤亦是不慢,只见他嘴角微微一扬,整个人顿时绽放起阵阵灵光,随后便是分化成为一颗颗的丹药,瞬息之间便朝着那气势浩荡的道术逆流而上。
当初在香炉世界之中,流萤便曾经分化出来无数颗丹药。
可惜的是,流萤的这门道术最终在善恶镜的面前偃旗息鼓,没有达成任何效用。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七曜修士也不是顾岳。
当那一颗颗的丹药朝着五彩斑斓的道术逆流而上时,其中一部分道术在遭遇到流萤分化出来的丹药之后,竟是直接被丹药所吸收了进去,一点踪迹都不曾留下。
从七曜修士的眼中所看到的,便是自己辛苦使用出来的道术宛如孩童之间投掷的泥巴一样,被人轻轻松松的解决不说,而且似乎还替流萤分化出来的丹药增加了些许威能。
“难怪当初在香炉世界中的时候,流萤那般自信!他的这门道术如此诡异,不仅可以无视他人的道术,还能直接吸收他人的道术为己用!”
顾岳心中暗忖之余,不由的感慨善恶镜的强大。
“歪瓜裂枣一样的东西!”流萤得势不饶人,控制着那数都数不清的丹药往那些七曜修士而去,所有丹药似乎都是他的本体,重重叠叠的声音从一颗颗的丹药中传出,聚拢在一起,所形成的声势竟是如同天雷一般。
不仅是流萤,顾岳同样手段非凡。
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法言之力在顾岳的控制之下,相互纠缠,瞬间便形成一个通体由法言之力打造的半球形网罩,看上去虽然平平无奇,可是当其中一部分没有被流萤分化的丹药吸收的道术击在法言之力的网罩上时!
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看上去杀伤力极强的道术竟然如同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全都僵持在了网罩之外,即便那些七曜修士如何催动,全都毫无反应。
顾岳见状,微微一笑,随后只见他身前有红蓝光芒闪烁而起,一面造型极为古朴的铜镜出现在了众修的视线之中。
就在众修还在疑惑那面铜镜有何效用之时,铜镜的镜框中突然绽放起红蓝交替的光芒。
但凡被光芒照射到的七曜修士,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便再也没有动过。
“风来!”
顾岳轻声念了一句,原本风平浪静的山野之中,极为突兀的刮起了阵阵狂风,漫天落叶被狂风吹起,遮住了大部分七曜修士的视野。
紧接着,又有一棵棵的老树被狂风直接连根拔起,朝着七曜修士笔直的刺去。
非但如此。
顾岳并没有选择留手!
只听得一声龙吟在山野间响起,一众七曜修士以及最外围的薛良才便是见到顾岳身上骤然绽放起耀目的金光,紧接着一条长达十数丈的龙突然藏在一棵棵的老树之间,朝着那些被善恶镜困住的七曜修士而去。
……
远方。
陈牧跟贺淳在顾岳跟七曜修士斗法的瞬间,便是极为敏锐的看到了顾岳的踪影。
就当两人准备心中一喜、准备去将顾岳逮住的时候,恰是看到顾岳的雷霆手段频频使出,一个个道庭境的七曜修士在顾岳手底下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贺淳作为那些原本属于他的法言之力被顾岳运用得极为灵活之后,整张脸顿时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陈牧则是眼冒金光,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到了现在,陈牧哪还能不确定顾岳就是车丞司卦象中所显示的贵人呢。
“金色道庭!”
“他竟然是金色道庭,在车丞司的藏书楼中,仅记载过一次金色道庭,那位铸造了金色道庭的前人最终破碎虚空,羽化而去了!”
陈牧并没有克制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铁血判官贺淳听到陈牧的呢喃之音后,皱眉问道:“何为金色道庭?”
陈牧虽然不喜欢贺淳,但是他正面击败了贺淳,现在后者还愿意放下身段来求问,陈牧倒是极其乐意解惑:“相传道庭分为九品,从九至一,潜力逐步上升……所谓的金色道庭,其实还有一种称呼,名为仙庭,那是比超一品道庭还要强上许多的存在,古往今来,车丞司的藏书楼中也只记载过一次,而那位铸造金色道庭的传奇人物,最终轻轻松松的破碎虚空而去了。”
听着陈牧的解释之后,贺淳脸上的苦涩更深,整个人更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他虽然贵为溪安城的阴司城皇判官,可是未得金篆、不入黄庭,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真正对上顾岳,怕是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尤其是刚才在跟陈牧的斗法之中,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再去寻顾岳的麻烦,殊为不智。
……
薛良才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多人联手的情况之下,竟是被顾岳二人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直接击溃。
看着那些一个个接连惨死的同门,薛良才同样也是备受打击,待到最后一人被顾岳打杀之后,无数丹药重新凝聚成为流萤。
顾岳二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将目光投向了场间的最后一位七曜修士。
“我来还是留给你?”流萤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在打了个饱嗝之后,流萤扭头问顾岳,俨然一副没有将永沐峰峰主薛良才放在眼里的神色。
说起来,倒也正常。
顾岳跟流萤现在的实力虽然都只是道庭境,但是两人身上的宝物极多,根本就不是寻常道庭境能够比拟的存在。
区区一位永沐峰峰主,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你去吧!”
顾岳现在对自己的诸多手段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没有必要再浪费灵机,他现在还是需要将实力保存好,以应付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任何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