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二娇站在屋门口冷冷地问还在掏床洞的赵秀菊。
床上一片狼藉,旁边搭着梯子,才来上方的放粮食的搁板赵秀菊也没有放过,不过大概什么也没找到,才又继续在床上翻,只差掏耗子洞挖地三尺了。
赵秀菊的动作一顿,从床板上滑下来,一看二娇脸上的表情,眼色立马阴沉起来,“我做什么还要跟你交待?”
“……”二娇无话可说,赵秀菊的身份占据了天然的优势,她做什么,确实没有和她交待的必要。
屋里静了静,赵秀菊不理她们掀起被子抖了抖,除了抖起大片灰尘什么也没有,低声咒骂了一句,从二娇身边挤了出去。
这个时候,赵秀菊大动干戈地翻找,没有意外,肯定是找她的通知书,她倒是不知道知青大院里那人消息居然这么灵通,就连她通知书到了也知道,而且看赵秀菊的样子,明显就知道她拿到了手里,而且藏了起来。
赵秀菊冷哼着出了屋,站在二娇身后的陈爱娇看了看赵秀菊的背影,又看了看面色沉凝的二娇,默默地低头取了针线去缝被子。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妹,两个人都在生气,她谁也劝不来,还是老实干活为好。
被子被赵秀菊拆得一团乱,棉花里子都出来了,压在被单下的干稻草也被翻乱,一片凌乱地散着,茬子露在被单外。
二娇无奈又生气,正要转身,又见赵秀菊冲进屋里来,开始拆外头她和陈志坚房里的东西,眼见着她从床上翻到立柜,二娇心头猛地一跳!
通知书在立柜里!
脚步却死死地定在原地,心里有个声拼命地提醒着自己,不能过去,决不能过去!
一过去她就露馅了,心里祈祷着赵秀菊会忽略镜子的夹板,但显而易见,赵秀菊就是冲着那地儿去的,柜子都没开,先把夹层看了一遍。
“哐!”赵秀菊皱着眉把柜门拉开,把三夹板和镜子中间掰了一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只被打扰了的蜘蛛,飞快地爬走。
赵秀菊想了想,把陈爱娇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扯出来一一抖开,扯到最后现什么都没有后,才皱着眉头停下手来。
二娇的心提得高高的,好不容易落了下去,转瞬又高高提起。
明明她把通知书藏立柜里了!明明赵秀菊掰开了夹板和碎镜子中间的缝隙,难道立柜里没有通知书?
虽然高兴赵秀菊没有找到,但是……万一落到陈志坚或者陈建业手里,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哼,最好别让我找到!”赵秀菊恨恨地瞪了眼站在原地没有表情的二娇,边往外走边喊,“金花,你去你爷奶屋里找找看!”
陈金花?怎么她也掺和在了里边。
二娇跟出去,就见陈金花站在堂屋门口,见她出来,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后哒哒往里屋跑去,很快屋里传来抽屉的拉开声和翻动东西的窸窣声。
这一天赵秀菊和陈金花两人把陈家翻了个遍,就连鸡窝旁边和稻草垛子都没放过,最终除了草垛子里找到的两个鸡蛋,什么也没有找到。
“陈二娇,你自己说你通知书放哪里去了?”赵秀菊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坐在灶口烧火的二娇。
“什么通知书?我怎么不知道。”二娇心里也着急,她的通知书就放在柜子里,怎么会不见了,但现在赵秀菊时时盯着她,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
“你少跟我装傻?我告诉你人都打听清楚告诉我来了,你就是参加了高考,你还去体检了!通知书都来了!”赵秀菊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你把通知书交不出,不然……”
“不然你想怎么样?”二娇拿着烧红的火钳从灶口走出来,一步步把赵秀菊逼出门,自己站在门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秀菊。“我说没有就没有!”
“还是你想再把我往死里打一顿?”二娇摸了摸后脑勺,“听说你们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也不送医院?就连叔婆请的医生也被你赶了出去?”
“我大难不死,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所以看不得我好,想要毁了我一辈子?”
“……”赵秀菊皱眉,“你不是都不记得……”
二娇抬脸无奈笑笑,她就说明明不是一个人为什么陈家人半点异样也没察觉得到,或者是察觉到了,不过却由自己合理化了吧。
毕竟原主消失前的一段时间因为后脑的伤失去了所有记忆,她之前去问叔婆这事时,她还惊喜地问自己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别人说一句你死心踏地,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就算是捡的,也不过如此吧!”
“放你的狗屁,你不是老娘生的想从哪里来!”赵秀菊虚张声势地喊,“你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我把通知书拿出来。”
“没有!”二娇当然知道原身确实是赵秀菊和陈志坚的孩子,长相骗不了人,她和赵秀菊陈志坚两人的眉眼非常像。
赵秀菊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甩手转身就走,“我去问问陈爱红。”
她回来这么多天,除了陈家就是叔婆家,很少出门,就去请支书来喝酒的那天出了趟门,听说那天陈爱红领着对象回来了。
赵秀菊琢磨着,那通知书只怕是在陈爱红手里。
这死丫头现在鬼精鬼精的,保不准根本就没把东西放到家里来,她就不应该在家里翻,早去问陈爱红就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欠你的?”冒着热气的火钳直接横到赵秀菊的面前,二娇站近了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赵秀菊猛地倒退一步,莫名地觉得现在的二娇有些渗人。
“你怎么不欠我的,你是我生的,从我肠子里爬出来,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欠我的,你……你……你一辈子也还不清!”眼看着火钳越来越近,赵秀菊一步步往后退,却还是强撑着把话都说了出来。
“除非……除非你死,否则你一辈子……”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