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潇听得一头雾水,显然是不明白。
不过,瑾王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她,最近给自己开的药,怎么味道都是怪怪的。
安潇潇只说是里面加了一些南疆特产的药草,对于调理他的身体有好处。
中午,大部分的菜肴,都是澈公子亲手做的。
对于这一点,安潇潇还是表示很满意的。
澈公子将安潇潇爱吃的菜,都摆到了她的附近,然后将丫环们都摒退了,也不要人服侍。
三个人,八道菜,怎么也是吃不完的。
“我很好奇,安小姐不是有了未婚夫婿的人选了吗?怎么会突然被赐婚给了清流?”
安潇潇愣了一下,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澈公子,“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澈公子抿唇笑笑,“你的婚事不过是口头约定,再说了,安侯爷不曾回京,就算是回京了,他能抗旨?”
说到底,还是皇命大过天!
安潇潇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笃定,我能嫁给你?”
瑾王不清楚,可是澈公子明白,她说的是,是在他和乌昊辰之间。
毕竟,安夫人现在还昏迷着,没有找到解救她的方法。
如果安潇潇真的成为了巫族的圣女,只怕她的婚事,就不一定会受到这圣旨的约束了。
“这里是大渊。你要明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安潇潇一噎,如果真的这样简单,那倒是好了。
可是乌昊辰和巫族那些人的性子,怕是未必就肯如此轻易地服软了。
不过,安潇潇现在倒是想地开了。
这种头疼的事情,就让澈公子自己去琢磨吧。
她要做的,就是先帮瑾王调理好身体,然后在这里等着哥哥的消息。
现在皇上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她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至少,那些曾经打过自己主意,或者是正在谋算着要打自己主意的人们,是不是也可以暂时地消停一下了?
皇上维护自己的态度这么坚决,哪个不怕死的,还想着再冲上来找虐?
还是说,一个凤琪琪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他们瞧不见?
连护国公府的面子,皇上都可以不给,其它的那些勋贵世家,应该也不至于让猪油蒙了心吧?
事实上,安潇潇想的也没错。
皇上突然降旨贬了凤琪琪的位分,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都会意识到,皇上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给安潇潇撑腰。
原本是传了安潇潇与瑾王有染这样的流言,没几天,凤琪琪的瑾王妃,就变成了侧妃。
而安潇潇也被赐婚给了大渊的第一将军,钟离将军。
这还有什么好争议的?
皇上就是愿意护着安潇潇,谁能说什么?
再说了,这种事情,大家稍微微动动脑子,也就能明白过来,那些不堪的流言,只怕也是凤琪琪自作主张地找人放出去的。
不然,她事后何必要装什么大度,主动去坤宁宫请求让贤?
分明就是她自己对希世子余情未了,不愿意嫁给瑾王罢了。
敢在皇室子嗣里头挑挑拣拣,这凤琪琪,也果然是着实地胆大。
如果不是看在了其父亲的面子上,只怕凤琪琪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了。
从瑾王府出来,钟离澈送安潇潇回侯府。
“你是不是应该去前面骑马?又或者应该换一辆马车?”安潇潇怒瞪向了身边的男人。
澈公子优雅一笑,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好似那成双的蝶翼一般,端地叫人看着上瘾。
“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了。”
安潇潇咬牙,一字一句道,“你也说了,是未婚夫妻。”
澈公子笑得一脸灿然,“我不介意我们提早成亲的。”
安潇潇一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他给堵地说不出话来。
“潇潇,巫族的事情,我放心地交由你自己去处理。只要不会危及到你的性命,我们的婚姻,我不会过问。可是同样的,你也应该信任我。”
安潇潇眨眨眼,有些茫然,“什么?”
“你该学着依赖我,信任我。”
安潇潇低头不语,总觉得,两人之间一下子有了婚约,却好似变得有些陌生了。
“你不必有负担。倘若最终仍然是找不到其它的法子,你大可以去禁地里取出圣花,治好岳母。而我,钟离澈,必然是会带着一众将士,亲自等你回来。”
安潇潇的心头一窒。
明白这个男人刚才的话,是在向她表明心意。
他宁愿以重兵围了魔凉山,也一定要娶她为妻。
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当然,她更相信,巫族的那些族人,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圣女,而得罪了朝廷。
要知道,冷面将军在外面的名声,可并不是那么好听。
至少,杀人如麻这一条,便足以令不少人胆战心惊了。
不过,安潇潇也知道,师兄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么,他必须也不会肯轻易地放手。
安潇潇知道,师兄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
之所以想要娶她为妻,不过就是因为想要延续巫族的天赋血脉罢了。
这样想想,安潇潇觉得有些可笑。
师兄那样谪仙一般的存在,竟然也会因为这等子俗事而妥协?
安潇潇不太能理解乌昊辰的想法。
正如乌昊辰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能嫁给一直疼宠着她的自己一样。
安潇潇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难以自拔。
“在想什么?”
感觉到了肩头一热,安潇潇看到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转头,与其对视。
安潇潇只觉得心头一动,有什么东西,似乎就在那一瞬间,绽开了,又或者是消散了。
“我在想,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澈公子忽而笑了,声音低沉如迷雾中的山峦,让人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在你面前,我就只是我。没有伪装,没有隐藏,没有束缚。”
安潇潇低头,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莞尔一笑,“果然如此吗?”
澈公子明显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你若是想问什么,我必然是不会隐瞒。”
“若我不问,你也就只是选择避而不答,是吗?”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
安潇潇最是讨厌这种气氛,总觉得过于压抑。
可是现在马车就行驶在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她难道还能当众跳下马车?
“潇潇,有些事,现在我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不到时候。”
最终,澈公子还是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安潇潇抿抿唇,没有吭声。
到底,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东西的。
安潇潇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
可是一想到了他有事情瞒着自己,而这些偏偏又是自己不愿意主动去问的,这心里就有一种很憋闷的感觉。
事实上,安潇潇曾经预见过一次。
她曾经‘看’到他身穿一袭黑衣,下令让人去保护某一个人,当时,给她的感觉,好像根本就不是钟离澈,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后来,得知他是幽冥阁的主人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也算是一个江湖中人。
“别多想。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现在因为一个靖安侯府小姐的身分,就已经是麻烦缠身了,如果我的事情,再波及到了你,只会麻烦不断。”
安潇潇似是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似乎忘了,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了。”
澈公子一窒,的确,名分上,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再分得清楚了。
澈公子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面颊,有些冰。
安潇潇躲了一下,不过,在对方的手再次贴上来的时候,选择了一动不动。
“潇潇,我知道你有过人的本事。我不会阻止你去窥探我的一切。只是,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一定不要轻易地认定,你看到的,就是真象!”
安潇潇一脸迷惘。
这个样子的她,倒是多了几分懵懂的可爱。
“冯知寒是你的人这一切毌庸置疑,那么你不妨告诉我,莫子风和你有没有关系?”
澈公子笑了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冯知寒之所以会为我所用,也是缘于当年的一场意外。至于莫子风,他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会认我为主?”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蛮有理的。
可是再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难道冯知寒现在的身分就很低吗?
“那,定国公府与你而言,是敌是友?”
能问出这样的话,澈公子就知道,安潇潇对于他的身分,已经产生了几分的怀疑。
“目前来说,不一定。”
安潇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她不确定,这个身分神秘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毫无秘密。
毕竟,能在皇室暗卫中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他,掩饰,并不是一项很困难的技术活儿。
“好了,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澈公子没有下车,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有许多事情要赶着去处理。
谈情说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能是偶尔为之。
毕竟,他还有大事要做。
安潇潇回到碧园,心事重重。
目前,她能肯定,澈公子和瑾王之间的关系,必然是不一般的。
澈公子那种冷情的性子,今天中午竟然愿意做了三个人的饭菜,可见在他的心目中,是不曾将瑾王当成了外人的。
只是,瑾王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怎么会和这位冷面将军有了交集呢?
还真是令人费解。
想不通的事,安潇潇也没有必要非得一根筋地想明白。
晃晃脑袋,又开始琢磨起了瑾王的病症了。
六公主已经出嫁,皇上特意派了五千御林军随行,这是表示了对六公主的爱重,也是表示了对于这桩婚事的重视。
李庭希原本是要被当做送亲大臣派出去的。
奈何他在南疆受了重伤,皇上到底还是心疼这个侄子,所以,改派了四皇子李庭玉亲自前往。
对于这些,安潇潇都表示漠不关心。
她与六公主之间,也并没有多深的情谊,最多,只是救了她两次罢了。
只是,六公主这一走,李幻幻闲了下来,自然就憋不住了。
安潇潇看着一本儿医书,正入神呢,就听到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她院子里的丫环,自然是不可能会如此地没有规矩。
安潇潇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刚刚用手捏了眉心,李幻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闺房中。
“潇潇姐,别看了,我们去赏荷吧。”
如今正值夏季,炎热非常,安潇潇可不愿意动。
“不去。”
“别呀,潇潇姐,我听说方夫人最是喜荷,他们家大大小小的水塘里,几乎是都能看到莲花呢。咱们也去瞧瞧吧。”
“那是方府,又不是菜市场,你当是你家后花园,随便逛呢?”
“潇潇姐,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
安潇潇瞪她,“小丫头,再说一句!”
李幻幻立马就缩了缩脖子,然后一脸讨好道,“走嘛,潇潇姐。今天可是方府的赏荷宴,不是也给了你贴子嘛。”
安潇潇一怔,倒是忘了这茬了。
对于赏荷,还是游船,安潇潇统统都没有什么兴致。
这么热的天气,就该自己窝在了屋子里,吃着冰镇的果子才好。
“潇潇姐,我听说方夫人养荷的法子可是极为高明呢。听说,连宫里头的那些莲花也没有方府养得好。就连宫里头的好些贵人们,都想着到方府去看一看呢。”
安潇潇的眉心微动,“今日去方府的,也有宫里的人?”
“好像是有。我听说贤妃娘娘会陪着太后一块儿过去呢。”
一听到了那个老巫婆,安潇潇顿时就没有什么心思了。
谁知道见了她,会不会又弄出什么难题来为难自己呢?
安潇潇觉得,还是躲着,最为高明。
“潇潇姐,走吧。我母妃也会去呢。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呢。”
安潇潇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皇后娘娘的寿宴才过了多久?你忘了?”
“那怎么能一样?宫里头的宴会,最是无趣了。吃也吃不好,玩儿也玩儿不好。倒不如咱们这底下自己府里头弄的好。”
这倒是大实话。
宫里头的规矩颇多,再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冲撞到了一位主子。
所以,去宫里赴宴的,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你就这么想去?”
“嗯,想去!”
安潇潇无奈,“既然康王妃也去,你来找我做什么?”
“康王妃被贤妃娘娘叫着陪太后呢,我可不想往跟前凑。指不定太后一高兴,就想起给我指门婚事了。”
安潇潇顿时就笑了,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该!就该有人治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李幻幻吐了吐舌头,“好了,走吧。”
既然如此,安潇潇也不好再推脱。
简单地换了一件衣裳,便和李幻幻一起出门了。
上次去方府,似乎是还亲眼见识了那把传闻中的凤凰栖。
安潇潇对于抚琴一事,并不是很上心。
她喜欢听琴。
当然,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懒。
到了方府门口,果然是门庭若市,到处都是马车和轿子。
“看来,今天来参加方府这赏荷宴的人,还真不少。”
安潇潇说着,转头,便看到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应该是莫映兰和莫映雪姐妹俩来了。
两人由仆从一路引着,一直到了一处月亮门前。
方轻柔可能是得到了消息,连忙迎了出来。
“给郡主请安。”
李幻幻笑了笑,虚扶了一把,“快快免了。我母妃她们可来了?”
“回郡主,康王妃和贤妃娘娘正陪着太后在那边的水榭里坐着呢,您可要过去?”
李幻幻连连摆手,“不去不去。莫小姐在何处?”
“哦,年轻一些的小姐们,都在赏莲阁呢,这会儿应该是在玩投壶呢。”
“那好,我们就去赏莲阁。”
安潇潇则是一直没出声,只是淡淡地笑着。
方轻柔忍不住就侧目打量了她两眼。
这位传闻在乡下生活了十年的侯府小姐,身上似乎是并没有什么乡野气息。
相反,倒是多了一种普通的闺阁女子所没有的洒脱。
但见她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
也难怪澈公子和希世子二人,能同时倾心于她。
思及此,方轻柔的心底,难免又是一痛。
自己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如今已是有了正室的人选,自己呢?
方轻柔的心头涌上一抹苦涩。
不甘又如何?
哥哥说的对,便是不甘,难道她堂堂方家小姐,要上门做妾?
便是她舍得下这张脸,方家定然也是舍不下来的。
想法子夺了她钟离少夫人的头衔?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皇上的旨意已下,断无更改。
募地,方轻柔便想到了被皇上贬斥的凤琪琪。
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不也一样是落到了如今被人耻笑的地步?
只要他们一日不曾成亲,自己,或许就还有机会。
方轻柔的心思辗转间,已是到了赏莲阁。
“给郡主请安。”
李幻幻叫了起,随后便与一众小姐们,玩儿到了一处。
李幻幻的性子本就活泼,再加上这里大都是她所熟识的小姐们,自然也就放得开了。
倒是莫映兰仍然是静静地坐着,只是看她们一起打打闹闹,却无意参与。
“映兰,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玩儿?”
莫映兰摇摇头,“可能是这些年都静惯了。虽然身子好了许多,可是让我一下子跟郡主似的,也是做不来的。”
安潇潇含笑点头,一个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的确是很难改变的。
“最近怎么样?”
莫映兰怔了一下,对上她关切的视线,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在府中的生活。
“挺好的。只是长房如今没有正经的主母,所以,府中的一切,都是二婶娘在操持着。不过,长房这边,二婶娘倒是让我先学着管家。”
安潇潇挑眉,“莫二夫人倒是考虑地周到。你也的确是应该学着管家了。”
莫映兰听出她这打趣的意思。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开始学着管家,也就表示,离出嫁不远了。
“你这人,正经话说不上几句,就又开始取笑我。”
安潇潇自然而然地扶上了她的脉腕,片刻后,点点头,“不错。你的身子比以前好了很多,坚持用药,以后,必然是会越来越好的。”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定然只会觉得是在安慰她。
可是自打用了安潇潇的药以来,莫映兰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极大的改变。
也因此,她对安潇潇的信任,也更重了。
一片笑闹声中,方轻柔过来,身后的丫环还捧了一把琴。
“久闻方小姐的琴技无双,今日,莫不是要有耳福了?”李幻幻率先发问。
方轻柔笑了笑,“承蒙郡主看得起了。几位且稍坐。哥哥也请了几位好友前来,也都是大家认识的。”
对此,安潇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大渊的男女大防,本就不重。
再说了,方夫人之所以办这个赏荷宴,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给方府相看合适的联姻对象。
所以,年轻男女同处于此,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这里四面都是门窗,又是依水而建,凉爽舒适不说,也并无遮掩之处,地点嘛,倒也合适。
方轻阑请的几位好友,也的确都是熟人了。
李庭希会来,倒是让安潇潇有些意外。
原以为,他最不喜的,便是这等的风雅宴会。
冯知寒和莫子风也在其中,另外,还有凤家的凤齐骏和五公子凤齐兴。
安潇潇注意到,凤齐兴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驻了许久,而且还很明显是恶意的那一种。
安潇潇淡淡一笑,可没忘记,当初澈公子对他的评价。
说他是行事狠绝的凤家五公子呢。
安潇潇转头与凤齐骏的视线对上,然后意味不明地笑笑,再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凤齐兴的身上,随后快速地别开了脸。
凤齐骏不笨,自然也注意到了五弟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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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坏银又要有动作了。哈哈,我们要不要虐一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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