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记起慕容锤子曾经讲述的五行宗功法特点。相传五行宗的开宗老祖五行狂尊,参悟天地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创出了五行心法,与人交手之时内力元气自如转换,令对手应接不暇难以招架,往往上一拳是霸道无匹的火元气拳劲,下一掌却是阴柔刁钻的水元气内劲。五行狂尊是那个时代的天下第一人,无人能比肩。可是他的门人弟子,千百年来却再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如五行狂尊一样修炼齐五行心法的人。历代五行宗宗主,最强的两人也就是修炼出四种元气,而这一代的宗主只修成了水火土三种元气,就已经是位于霸洲大陆的最强高手之列。五行宗弟子因为天资所限,一般都是专修一种元气,有天资高绝者,或可修成多种。
五行元气,金之锐利,木之生机,水之阴柔,火之爆裂,土之厚重。看孙厉害如此耐打,八成修炼的是土之元气。他的师父厚岩真人也是金土两种元气的五行宗大高手。
赵远自从出了北地,一直在慕容锤子的指导下修炼,遇到的对手可以说是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既有杜闻京这样十几岁的少年,靠着打闷棍就能赢,也有圆月灰翼这样的妖王之辈,被追的逃命几个月,再有就是想抓捕自己拿赏金的西北修炼人士,这种人遇见了就是拼性命、分生死。如同现在这样能认真比试的机会,确实不多。赵远和孙厉害见招拆招,把自己所学的东西都逐一印证,竟有点不舍得和孙厉害太快分出输赢。
孙厉害在慕容世家的这一辈子弟和外姓弟子当中,都算是厉害的,但是此时赵远应对起孙厉害竟然游刃有余,就像猫戏弄老鼠。
只见赵远微笑着道:“还有其他的厉害本事吗,都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孙厉害表面上脸色平静如水,内心却犹如排山倒海。
“小子莫要装过了头!”孙厉害被挑衅,愤怒的一咬牙,打算用出自己看家的绝招。
“孙师兄,算了吧,怎么说也是锤子前辈的弟子,谁受了伤都不好。”慕容浩然突然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对着赵远和孙厉害各是一掌,把两人分开了。
这一举动看起来是为了两边都不受伤,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等于救了孙厉害。
“赵师弟,这场算平如何。”还未等赵远回答,慕容浩然转头向着护卫头领呵斥,“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快过来给赵师弟的徒弟赔礼道歉!”
那护卫倒也机灵,赶紧跑过来给蔡德宝一躬到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见谅!”
事情到了这样,赵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对着慕容浩然和孙厉害拱拱手,“好吧,后会有期!”
孙厉害刚才强按下了怒气,这会看着赵远一伙人离开,问慕容浩然,“二公子,刚才怎么不让我用绝招?”
慕容浩然抬起右手,刚才就是这只手和赵远对了一掌,赵远只是事到临头仓促运功发掌,却打的慕容浩然的右手到此时都还在发抖。
“这小子的内力这么深厚?!”孙厉害知道慕容浩然的实力,惊讶的不敢相信,本以为赵远只是身法高超,没想到内力修为也这么强。
“这才是怪物!”慕容浩然忽然叹了口气。
“吉安师兄,孙厉害在慕容家的子弟当中实力如何?”赵远此时正在想着刚才的一战。
“除了排名最前的四个慕容公子和公鸡,这一辈算是最厉害的了。”慕容吉安见过赵远和孙厉害的比试,对赵远的态度中竟然多了一分恭敬。
“公鸡是谁?”
“是大公子慕容若海的跟班,也是慕容无敌供奉的弟子,他的修为很强,除了大公子能与他打平,其他的同辈从来没人能在他手底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慕容吉安边说边在心里对比公鸡和赵远,想了一会,却是无法比较。
“慕容家的子弟和外面的宗派比如何?”赵远又问。
“慕容家比那些二流的宗门还是要强的,但还是无法和苦狱门、极寒宗、五行门这样的超级宗派相提并论,就算是不以修炼为主的青木崖弟子,也要比慕容子弟强。”
“这样啊,好想和超级宗派的弟子交手看看啊。”赵远心里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等了两个多月,家主慕容辽阔出关了。十一月初一,慕容家族族会,赵远被通知参加。
这次的族会因为之前家主连续闭关四个月,许多事悬而未决,又是临近年关,族人以及外围来的特别多。
七大族老来了五人,在御鸣山庄的全部出席。
慕容家族的议事厅由青石铺就,圆形的大厅竟然没有屋顶,是露天的。
最中间是一张古木根雕的茶桌,茶桌周围围了七张木椅,那是七大族老的位置,此时空了两张椅子。最中间的椅子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似乎在打盹,那就是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辽阔。
整个大厅围绕着中间的七大族老环坐了好几圈,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坐的离中间茶桌越近。
第二圈有二十六张椅子,属于慕容世家的二十六位供奉,供奉们都是天人合一境的高手,此刻除了慕容锤子那张椅子,还空着八张座椅,有十七张椅子上有人。
之后是各个主支的长辈和慕容公子们,赵远被就安排坐在这一圈,然后是慕容世家外围的老大、头目、执事,再之后是附庸慕容世家的一些小的家族。
整个大厅坐了不下三四百人。
族会开始,先是主持会议的长老宣布了一些族老会新的决议之类,然后是听取诉求的时间。
家族大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掌管财库的一位长老提出,三支的花费连续数月超支,要求族老会审计三支的账目;一位外围附庸家族的族长引荐了另外一个交好的家族,想投靠慕容世家;六支的一位后辈修为突飞猛进,修炼到了大成境界,六支的一位长老代为申请家族赐予一件法宝;一位资历较老的供奉,膝下有个孙女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希望慕容家族能给他孙女匹配一位慕容子弟;等等琐事。
赵远初时还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一个时辰后就昏昏欲睡了,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也拿来汇报,告状的、结交的、求亲的也就罢了,有位长老连儿媳妇把儿子给打了也来汇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北地灰土城,慕容天丰大人麾下,侍卫统领程江滨奏报!”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赵远听到北地两字,立马精神起来,瞌睡尽去。
“报来!”
“灰土城此建城之关键时期,强敌环伺日夜骚扰,天丰城主麾下将士伤亡惨重,请求家族速派精英高手驰援。”侍卫统领程江滨此时身穿战甲,脸上表情透着疲惫和焦急。
“强敌环伺?哪来的强敌?极寒宗没有派人支援吗?”七大族老之一慕容忘川问道。
“冰海海盗已经联合起来,不仅在海上抢劫灰土城的补给,甚至还经常在陆上偷袭。另有不明身份的至少两个组织,轮流骚扰。还有北地的狼群,也是经常袭击,似乎有妖王从中作梗。极寒宗派出两个长老带了三百弟子支援,但是只是在城中驻扎,出工不出力。”
“向武府申请支援了吗?”
“已经申请过三次,武府答应派出支援,但是动作缓慢,至今还未整编好援军。”
“去枫居等候。”似乎在打盹的家主忽然发话。
“是!”程江滨遵命退出了议事厅,枫居是七大族老喝茶议事之地,重要之事都是在枫居商议裁决。
族会一直开到午饭之后,几乎所有自认为的大事都禀报完毕,众人带着满意或者不满意的回复离开。
“来枫居。”赵远的耳旁响起慕容家主那苍老的声音。
赵远抬头看看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丝毫异样,这是修为高深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传音,慕容家主的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枫居是独立的一片建筑,在议事厅的后面,赵远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前厅,此时程江滨正在仔细的报告北地的情况。
几位族老没有要赵远回避的意思,赵远站在一边竖着耳朵听着。
“城墙建了六次,每次都被外敌破坏,至今灰土城仍是一片杂乱,城主和一应城辅官、城卫军都还住在帐篷里。”程江滨半跪于地。
“他妈的天丰小子没有采取打击措施吗?任由这些土匪马贼胡来?!”慕容渔阳火气甚大,千辛万苦争来的北地城主之位,此时似乎坐不稳。
“这些外敌像是商议好了,轮流骚扰,每晚都来,再加上城防军全是中洲人士,不适应北地的极冷气候,冻伤了最少两成士兵,现在的城防军早就疲惫不堪。”
“天丰小子修为那么高,又有两位供奉相助,也拿不下那些山贼野匪?”另一位族老疑问。
“这几股骚扰的势力,全都有天人合一境的高手坐镇。”
“嗯!?”几位族老都是吃了一惊。
“吃惊什么!北地难道连几个天人合一境的高手都不能有吗?”慕容辽阔扫视了一圈厅里众人。
赵远被慕容辽阔看了一眼,感觉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似乎所有的秘密都无法隐藏。
“这个北地的城主之位,根本就是打仗的先锋,真的以为是安稳的城主吗?看你们一个个的吃惊表情,真是笑话!程统领,你先下去吧,两天之内你就可以带着家族的精锐援军回北地了。”慕容辽阔一句话就做了安排。
“一定是南宫家在捣鬼,他们嫉妒这城主之位被咱们抢走了,不然朝廷的援军怎么迟迟派不出来!”慕容渔阳一拍桌子。
“若是换了南宫家的去做这个城主,咱们会不会从中阻挠?这些本来就能想到的事,不必气愤!兵来将挡就是。正好咱们慕容家的小子们养尊处优太久了,这次把二十二代的公子称号全都派去北地!”慕容辽阔语气平缓,丝毫看不出情绪如何。
“老大!这合适吗?二十二代的公子称号有好几个还不满二十岁,去北地那种虎狼之地,万一折损的后辈们太多,导致咱们慕容家青黄不接,岂不是要被那两家比下去了。”第七主支的族老慕容长河闻言皱眉道。慕容长河与慕容辽阔是同一代人,其他的族老都比他俩晚一辈。
“愚昧。一群庸才能撑起来慕容世家?这几十个慕容公子,个个自命不凡,却又都没有太多磨砺,这样的嫩草若说经得住狂风暴雨,你么信吗?你们现在真放心他们以后掌权吗?”
“他们年纪还小,咱们几个至少还能撑十几年,到时候他们早就能成熟起来。再说还有天丰他们这一辈,如今天丰小子的修为三大世家能有几人可比?”慕容渔阳开口道。
“居安不思危,取死之道。”慕容辽阔看着另外四位族老,他知道这些年他们以为自己糊涂了,觉得慕容世家根深叶茂,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掌权太久而年纪又太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