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多方打听,这日终到华阴,投宿、安顿马匹自是轻车熟路,次日清晨只身去登华山。
华山陡而险,山峰本就峥嵘,加上处处积雪、冰川,除他外无有登山者,他在深山中早已习惯各种山貌,只是华山高点而已,轻功施来,登山并非难事,半晌已踏遍各峰顶。沿山风景跟自己时代颇有不同,很多小道、景点尚未开发或修缮,很多地方还保持着原始状态。
可哪里有传说中的《神雕》人物?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只当故地重游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华山景观的“奇、险、峻、秀”,千尺幢、百尺峡的台阶尚未开凿,苍龙岭、鹞子翻身之险地仍为原貌,长空栈道亦未建设……
不要门票、没有导游、没有商业……一切多么原生态!但景色虽美,刘韦枫却兴致不大,连个人影都没有跟之前在深山里有什么区别?在他心里,静的太久,还是渴望热闹些,哪怕与人打一架。
下山后觉得在入住的“华祥客栈”待着也没意思,想找点事做。沿街逛去,人声鼎沸,颇为热闹。他在一家“赌坊”的牌子下驻足,看有人进出便也跟了进去,其内非常嘈杂,里面主要玩的牌九、骰子、猜单双等,各赌徒的表情大都透着贪婪、淫邪、猥琐,总之里面没大有好人,当然他将自己除外。
他周圈看了一阵,认为“哗啦哗啦”的摇骰子买大小有点意思,可操作性较强,他也仔细聆听每次骰盅摇晃后落定时的响声,作出自己的判断,他耳力惊人,听得几次后渐渐熟悉了每个点数的声音,随后的每次开盅,三个骰子的点数都听得百发百中。
于是掏出怀中(已换过古装)银两玩了两把,两次开盅后那庄家就面色变得阴沉,因为别人一次押几十个铜钱,最多押个一贯钱就不错了,他两次共押了八两银子,而且都赢了!
第三把骰盅落定后,他听得三个骰子:二、二、三,是“小”,可偏押二两“大”,他多少了解点赌坊规矩,老赢怕人家不乐意,生出事端非他所愿,所以想故意输一把。因为他前两次猜的精准,很多人竟跟着押“大”!他哑然失笑,便宜赌坊了。
突然,开盅前刘韦枫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发自某个骰子,即使在“大!”“大!”“小!”……的嘈杂声中也被他的耳朵捕捉到。
“有人动了手脚!”他意识到猫腻,但因未在意而没听出是哪粒骰子动了,此轮他本就想输,所以也不关心。
“开!”随着庄家一声喝,骰盅打开,骰子赫然可见:二、三、六!周围一阵欢呼,显然赢者多。那庄家大为震惊,凶相毕露,他怎料人家故意求输?自己加了设计却弄巧成拙。
刘韦枫觉得很滑稽,笑着道:“这也能赢?简直没谁了!”忙着收银子装起。跟注的人对他奉若赌神,纷纷想他靠拢。他本不喜欢这种充满狡黠、迷失本性的气氛,更不想靠这种方式创收,决定收手出去。
周围人都极力挽留:“哎~小兄弟别走啊!”“手气多好啊!”“接着赢啊!”云云,他不予理会,继续往外走。
这时有俩人到他面前拦住他,各伸一手搭他肩膀,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兄弟,再玩两把吧!”说着二人搭肩之手暗自使力紧抓,另一只手还抽出匕首威胁,想用这种方式迫使他回去。
刘韦枫竟有点窃喜的意思,这是有架可打的节奏啊?!陪他们玩玩?反正都不是好人!佯装吃疼,道:“哟~!好,好,我赌,我赌。”在二人的“胁迫”下,他“乖乖”回到骰子赌桌旁。
那俩人仍是搭他肩,只把匕首暗暗收起,免得引起其他赌客的恐慌,影响生意。
庄家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道:“这位公子赌术高明,接着玩啊!不如赌大点,反正身上不少银子呢,对不对?!”俩挟持者默契的配合着,用力抓着刘韦枫的肩部,又在他耳边说道:“多掏点吧!~公子!”
刘韦枫当然奉陪,演戏嘛,就要精彩。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和几贯铜钱出来,这是身上带的所有,在汉阴别人赠的不少,加上卖的虎皮,他有一大包钱财呢,出门只带了十两银子和四贯钱,其他的都留在客栈,担心被偷,便装入一个布包,飞身放到房梁隐蔽处了。
那庄家看着那一堆钱,眉梢都在笑,跟刚才判若两人,好像已然进了自己的账一般,“好!有魄力!”说着抱着骰盅摇起来。
刘韦枫听着骰子,又留意那边的一举一动,看耍什么花招。他听着骰子碰盅的声音好像比刚才稍重,待骰盅放定后,还是能听出里面是“三、四、五”——“大”。那庄家一边喊道:“买了!买了!”一边右手悄悄伸至桌下,似在准备什么。
刘韦枫想,那里定有机关或磁石之类,骰子已换成特殊材质所做,如果说刚才做手脚是能在一定几率的规避风险的话,那么这次“大”“小”完全可控,不然不会那么胸有成竹。
“买呀!还愣着干嘛?”庄家催呢。
刘韦枫道:“我有个请求,我这次冒险赌这么大,这局别人就不要参与了,只有我和庄家您,行吗?”
“好说!”于是跟众人摆摆手道:“你们这局都不要下注了!”
刘韦枫突然伸手把骰盅连同底盖拉至赌桌中间,以让他们的机关无法控制,同时暗使内劲柔柔的将里面的骰子滚了几滚,变成了“一、二、三”——“小”,说道:“庄家,我投了那么多银两,不能太草率,特意将骰子拿的离我近些,好求有点灵感,您勿怪!”
那庄家见他的举动,马上吹胡子瞪眼睛欲发飙,刘韦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厮发怒说明骰子一定不再受控,于是将钱堆推到“小”上。
那庄家表情又变了!这是因为他用特制的骰子能摇出想要的大小,刚才摇成了“大”,如果对方下注准确,他便另使机关让点数变成“小”,哪知眼前这“傻小子”直接押到了“小”上,机关虽无法控制但已不需要,是以表情又转怒为喜,满脸堆笑,一副小人得志样。
“开!~~~啊???”
随着庄家富有寓意的两声喊声,众人只见骰子赫然是:一、二、三!刘韦枫又赢了!没能跟着下注的赌徒扼腕顿足,唏嘘不已。
“我说不赌吧,你们非得拉我再赌,不好意思,我又赢了,共二十两银子和四贯钱,请!”刘韦枫怕变化来的太快,说着一边做着要钱的动作,一边将自己的钱先收入怀中。
“你小子使诈!”那掌柜突然发难,伸手恶狠狠的指向刘韦枫,左右又跳出七八条大汉,看样是赌坊的打手,一个个拿着朴刀面目狰狞,随时欲扑之而来。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果然恶人先告状,那庄家定是这里的BOSS,赌坊的打手都以他马首是瞻。
原来搭肩的两人在刘韦枫刚才掏银子出来时手已放下,听老板一喝后又想将他一把制服,伸手即为爪形,且很用力。刘韦枫也不躲,任其用爪勾住肩,双臂被他们另外的手反扣擒拿住。
“小子,你动了骰子,以为我们傻吗?竟敢在我们的地方使诈!把钱都掏出来,饶你小命!不然,嘿嘿~~!废了你!”其他的赌徒都散开到一边看热闹,大概都觉得庄家说的对,那“赌神”使诈,不然不可能运气这么好,被抓到现行,不知怎么处理他。
“说我使诈,你哪只眼看到的?请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我怎么使诈的。”他想先讲道理试试。
“……”庄家支支吾吾的语塞,对方竟然顶嘴!很意外,“你……动了骰子!”
“我只是把骰子挪了个地方而已,又没开盅,怎么叫动了?”
“挪地方……就是动了!”
“大家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移开骰盅吗?”刘韦枫问周圈人,却无人回答,好像也不感兴趣,多半想这耍诈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肯定得挨顿揍,只是别耽误赌钱的大好时间才好。
刘韦枫又道:“真是怪了,明明是庄家在耍诈,你们瞎了眼吧!”说着沉肩缩肘,身子向空中一滚,正是“蛇形狸翻”。那俩人只料没抓稳,继续抓时已抓空,却腹中同时挨了一踹,后仰倒地,一时爬不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周围赌徒吓得急忙后退,闪出了大片空间。那几个打手挥刀来砍,只片刻就又被他连连踢翻,倒在地上呻吟一片。
那庄家身子颇为强壮,竟会些武艺,纵身跳过赌桌,同时双手握拳,曲左臂扬肘,左拳向外划了个弧,随即右拳勾击刘韦枫胸口。出拳速度倒也挺快,寻常人或许很难受住,刘韦枫一瞥便知花哨的左边是虚招,待他右拳带着风击来,倏地左手出爪扣住他右手内关、阳谷、阳溪穴。
那庄家只觉右手像被钳住一般,且被抓的钻心的疼。他哪里知道这一爪却是“九阴白骨爪”,幸亏刘韦枫不是重点练这门功夫的,只作为擒拿手之用,曾拿住过不少猛兽!若以尸毒来练,他的手定立时会废掉。饶是如此他已受不了,左拳向对手面门击来。
刘韦枫无视他的第二击,轻描淡写的左爪一提,顺势曲腕,只听那庄家发出杀猪般嚎叫,出了一半的左拳登时无力而下垂,“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他放开庄家,过去抓了一粒骰子用指力一捏,骰子立时碎裂,周围只道他在炫耀武力。接着又走到赌桌的庄家位,伸手往下掏了一阵,抓出两块灰色的石块状东西。向那庄家道:“你过来!”
庄家在他松手的瞬间如获大赦,知道对方的厉害,不敢造次,点头哈腰的过去。
“还用多说吗?”刘韦枫将手里的物事展现在他眼前。他瞪大了眼,接着“唉~”了一声,又扭头耷拉到一边,向刘韦枫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