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韦枫道:“在下是杨过的义弟,特来拜会谷主。”
那几名绿衫人面面相觑,接着窃窃私语。刘韦枫能听见他们拿不定主意,既怕混入奸细,又怕误了事,商量一通,一人道:“我先去禀告谷主,你们带贵客到幽篁亭等着。”说着那人跑开,刘韦枫便跟着其余人走。
他当然少不了闲聊,问那几人道:“你们谷主叫什么?”一绿衫人道:“你来拜会我们谷主,竟不知她名讳?我们也不便告知。”
刘韦枫终于领略到了绝情谷的古怪,个个冷脸相对,沟通又费劲,便直接道:“是不是原来是公孙止,现在换成了裘千尺啊?”
那几人倏然转身,心道此人摸得倒是清楚,又一绿衫人道:“贵客还是不多言的好,若谷主肯见你,你自会知晓。”
刘韦枫心里窝火,真TM郁闷,问不出个鸟来,还不如熟悉下地势,知己知彼便不怕危险,边走边到处反复观望,直至到了幽篁亭坐下等待,嘴里哼起了小曲。几名绿衫人分立左右,表情怪异。
一会间,第一个绿衫人回来道:“谷主请贵客到水仙山庄叙话。”刘韦枫便跟着几人自竹林进水仙山庄。进入大厅后,只见周圈站了几十个绿衫人,当间一人坐北朝南,是个秃头老妇,脸色发白,自是裘千尺了。她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直盯着刘韦枫,让他浑不自在。
他也算老江湖了,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稳,他拱手道:“晚辈刘韦枫拜见谷主!”眼神却不瞧她,而是在她两侧的绿衫女子中搜寻公孙绿萼,果见东侧女子肤白貌端,气质较她人端庄优雅,猜想她便是了,不禁多看两眼。
那女子本见他目若朗星,英气逼人,不知为何只盯着自己看,愈发忸怩不安,害羞的低下头去。刘韦枫心里一喜,却听裘千尺开口道:“你是杨过的义弟?十八日才过了两日,为何差你先来呀?我交给他的事着手办了没有?坐下说话吧。”说着伸手往西侧一挥,又向其侍从道:“看茶!”
刘韦枫在大厅西侧坐下后,道:“大哥正在办理,我来此他却不知。那郭靖武功远胜于他,黄蓉又称得上是女中诸葛,因此,此事甚为棘手!我来此便想向前辈求个情,为免尚未找到时机动手而毒发,遂先将那半颗绝情丹取走解毒。不过您放心!那二人是我兄长认定的仇人,就算不因为您,他也会竭尽所能的去杀他们的。”
“哈哈哈哈哈……”刘韦枫的一番话却引发了裘千尺的纵声长笑,笑到后来又变得异常阴森,笑中含有些许内力,直震得绿衫子弟衣袂飘飘。她笑过瘾了以后,冷然收住笑容,随即变成苦大仇深的面孔,厉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拿走了绝情丹定是远走高飞,让我老婆子到哪里去找?天下男人一路货色!都是鬼话连篇!”她被公孙止算计以后,又在谷中带了十余年,性情固然暴戾,绝不相信世上会有好人。
刘韦枫知道这老妇性格偏激,性情无常,一句话便应验,心想,如此相求定然无门,于是又道:“裘前辈误会了,我兄弟绝无二心。”
裘千尺道:“哼,想要解药,非杀了郭靖黄蓉不可!”
“这个自然,只是短时间内难以完成。其实论来,大家并不是外人,我是铁掌帮的。前辈是否能通融一下?”
“你是铁掌帮的?”裘千尺一阵欣喜,险些站起来,又道:“你什么时候加入的,我二哥,呃,你们的裘帮主,不是出家了吗?”
“裘老帮主确已出家,晚辈加入不久,如今的铁掌帮是重建的。”
裘千尺叹了口气,神情沮丧。缓缓的道:“现在帮主是谁?”
“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刘韦枫答道,心里做好她发难的准备。
“是你?你乳臭未干,如何做得天下第一帮的帮主?简直岂有此理,铁掌帮真是后继无人了,……苍天呐!”说着竟哭起来。
刘韦枫心道:“这老妇人喜怒无常,应是精神分裂吧。随她怎么瞧不起,无所谓。”张口答道:“让前辈失望了。”
“哼!岂止失望,简直是绝望。你武功如何?会铁掌功夫吗?”
“武功寻常,会一点点铁掌功夫。”
“哦?快耍几招让我看看。”只见裘千尺又喜上秃眉,眼神中充满期待。
刘韦枫抱拳道:“请前辈指点。”便将司马楼空等三位舵主教的铁掌功夫施展开来。裘千尺每招每式看在眼里,颇为激动,一边给公孙绿萼说道:“萼儿,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的铁掌神功。”一边又出言讲解,看到刘韦枫某一站连不上,又忍不住出言指点,让他对铁掌功夫多了一些认识,打的越发顺手,威力亦有所增加。
裘千尺看的忍不住拍手,间或道:“好!……好!……”
刘韦枫打完收工后,裘千尺已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问道:“你的铁掌功夫虽然不全,倒也有模有样,你这么年轻,何时跟我二哥裘千仞学的?”
“晚辈从未见过裘老帮主,跟帮中兄弟随便学的。”
“什么?我们的铁掌神功岂能如此草率?从今日起,你须拜我为师,跟我学!”
刘韦枫心道,我去!什么狗屁逻辑?要拜你为师宁愿不学。便道:“前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晚辈已有师父,不可转拜他人,还请见谅!”
“你拜什么三教九流的师父?武功再好也比不过我们的铁掌!你既是铁掌帮的,岂肯不遵从我的号令?我定让你拜!”
刘韦枫又心想,此人真是偏激得有些变态。正欲再辩解,忽听另一人开口:“娘亲,人家是门规所限,你就别勉强他了。”刘韦枫见是裘千尺东侧的女子,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她就是公孙绿萼,于是向她投以感激的目光,公孙绿萼见了又一阵脸红。
“闭嘴!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难道看上这小子了?”裘千尺说话向来都是哪句难听说哪句,丝毫不留余地,让公孙绿萼大为尴尬,辩解道:“女儿没有。”便不敢插话。
刘韦枫道:“还请前辈看在铁掌帮的份上赐药,在下和大哥杨过感激不尽!”
“哼!你这种忤逆之人还敢提铁掌帮!你和杨过一样,都是口是心非之徒!来人,将这小子绑了!等杨过事情办成来赎。”言毕手一挥,立刻有十余名绿衫人手里抖出渔网来,分站各个方位。
刘韦枫怒了,这便是传说中的渔网阵!自己好说歹说,终如秀才遇到兵,竟又留自己当人质!亏她想得出来,这样的变态老婆子何必再多言?于是战意顿起。他即使不听樊一翁说破渔网阵的奥秘,也有两种方法可破,一是用弹指神通射菩提子,那渔网虽满缀磁石,却无法吸附菩提子、石子等物;二是用“鬼狱阴风吼”,这厅中除裘千尺的功力深厚外,其他人谁能禁得住?只是这法狠毒,怕伤了那些无辜的性命,包括可人的公孙绿萼,当然不忍。是以他见渔网阵步步逼来,冷静得像在看演出。
只听公孙绿萼连连道:“母亲,不要啊!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何必要兵戎相见!……”她那变态的老娘如何肯听她的,因此完全阻止不了渔网阵的蓄势待发,范围缩小。
刘韦枫丝毫不惧,反笑道:“这位妹子,多谢你的善良,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小小渔网何足道哉?”这话明是夸公孙绿萼圣洁,暗里却形容裘千尺有颗淤泥的心。公孙绿萼却知道渔网阵的厉害,外人绝难破阵,心里万分忐忑,只得暗想,他一会失手被擒,只好找机会救他了。
“大言不惭!”裘千尺冷笑道,又大喝一声:“还不撒网!更待何时?”各方位持网之人听令后瞬间变换方位,让敌人捉摸不定,自乱阵脚,逐渐被围得密不透风,便可收网。岂止变位时发现刘韦枫亦顺势在变,他在渔网的空间中竟似未变,撒网必无所获,无不暗惊。
又挪动了数次,依然如此,这在之前从未有过,各人都冒了汗。裘千尺看了后亦觉心惊,心道此人看来对渔网阵的各式变化已然了解,便开口道:“缩网!”众人听令后,互相窜动,渐缩范围,后来变成各持两张网,正欲进一步紧缩,突见刘韦枫已欺身到西北一名持网绿衫人身后,一把抓起向东南掷去,正撞渔网,东南两名持网人险些被一股大力坠倒。
这突生变故让他们猝不及防,却步法不显乱。而刘韦枫虽擒住一人,但那阵法已是网中有网,他抢占的位置身后又有网兜头罩来,他不容考虑,一把抓住刚才失守的这角渔网急带,竟把同持一张网的那端绿衫人拉至身前,一脚将他向身后渔网踢去,又撞渔网。这下身后两侧持网者又险些站立不稳,稍一慌神,已见刘韦枫又欺近到北侧,将那角绿衫人抓住扔向南侧渔网,这下阵脚全乱,刘韦枫突围而出,在外围展开轻功,呼吸间便将十余名持网绿衫人全部扔进他们自己的网围中。
渔网阵破的如行云流水,刘韦枫用数张渔网将那些人罩住,大乐。但不敢大意,心知那裘千尺决不善罢甘休,瞥见她正伸手抓身边盘中枣子放口中咀嚼,看来她的杀手锏随时会发出。刘韦枫神情动作透着胜利者的骄傲,实则在麻痹对手,手里早扣好了三枚菩提子。
他破渔网阵时身体一直都是变化灵动,使得裘千尺难以偷袭,就在他扯渔网盖住那些人后,刚驻足一旁,果然听得“嗖~~~”,有暗器破空而来,端得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