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突然冲出来的大货车,其实不应该出现在闹市区的,伍东之所以没能察觉到,是因为他速度他快了,他以为在红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就能直接闯过去,但是没想到,这辆从左方冲出来的大货车也提前闯了红灯,两辆车在路口中间相遇,只差一秒钟就要撞上,可谓是真正的万分惊险。
一旦撞上的话,伍东的保时捷很可能会被直接撞报废,甚至多半连命都会搭进去。
好在陈锦及时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他紧跟在后方,一脚油门踩到底,硬生生把伍东的保时捷往前撞飞出去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给伍东降低了极大的风险,被他撞上去,总比大货车撞上去要好得多,但这样带来的结果却是陈锦这辆奥迪遭了秧,被大货车撞到车尾部,直接翻了出去。
车子撞到了一根路灯,侧翻在马路边的绿化带中。
幸运的是,陈锦人并没有事,只是脑袋被气囊冲击的有些昏昏沉沉,他用力推开车门,从驾驶席爬出来,然后走到那辆大货车旁,货车司机显然是被吓傻了,战战兢兢的坐在车上都不敢下来。
在陈锦拍了拍车门后,货车司机才终于走下车。
为了确定这起事故只是意外发生的,陈锦一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冷声问道:“你想弄死我?”
货车司机满头大汗,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赶着去送货,所以就趁这大晚上的把车开进市区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啊,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人啊。”
陈锦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又问了句,“你车是套牌的?”
货车司机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回道:“是……是的。”
听他这么一说,陈锦顿时放心下来,也基本上确定这货车司机不是针对他的了,那也就是说今晚这场车祸只是纯粹的一场意外,于是接下来他也没去为难这位司机了,而是朝伍东那边走过去。
被困在车上的伍东虽然脑子是清醒的,但额头被划了一条伤口,好在不是很深。
陈锦走到车旁,先是故意等了会,然后才用力拉开车门,把伍东从驾驶席拖了出来。
伍东向来不是那种喜欢说谢谢的人,他只是转头撇了眼面无表情的陈锦,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并拿出手机,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出去,他额头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所以也根本无伤大雅,等挂断电话之后,他就跟陈锦说道:“我已经跟人打招呼了,这场事故有人会来处理。”
陈锦冷笑声,只说了一句,“现在咱们不谈输赢,我救了你一名,车子你得赔给我。”
伍东故意喊冤说道:“还有没有王法啊,是你撞我的,把我车撞成这样,还要我赔你车?”
陈锦皱了皱眉,只是这次还没等他开口,伍东抢先又说道:“行行行,老子真怕了你了,你的车我可以赔,不过今晚这场飙车,不能说没有输赢啊,明明就是我在前面,你追了一路也没能追上,最后赢的人肯定是我啊,所以你不能耍赖,说好的要一起去吃宵夜,你不能食言。”
陈锦犹豫了会,大概是突然对这位东少有了那么一点好感,于是他终于答应了下来。
在伍东的带领下,两人步行前往不远处的那条夜宵美食街,伍东腿部似乎有些受伤,走路都有些吃力,他几次喊着要陈锦搀扶一下,只不过陈锦从头到尾都没理他,甚至都没看过他一眼。
伍东一个人边走边碎碎念,“真是日了仙人板板了,老子求你赏脸吃个宵夜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让我跟你飙车,结果搞得老子一身伤,你他娘的也不管我,你还是不是个人啊,喂……”
当陈锦越走越远后,伍东也只能一蹦一跳的跑着跟上去。
两人在一家大排档的外面落座,伍东点了很多吃的,还要了几瓶啤酒,他直接用牙齿把啤酒盖咬开,自己拿了一瓶,又给陈锦递了一瓶,只不过陈锦根本没打算接,倒不是说他要故意装清高不喝酒,而是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喝酒,他向来有些小心谨慎,他甚至害怕别人会在酒里下毒。
而伍东显然也习惯了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于是他自顾自的拿着啤酒瓶,边喝边说道:“你身上那点破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还有你跟你爹想要跟那姓朱的扳手腕,我也知道,但是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俩还真是胆子够大的,在京城敢跟姓朱的叫板,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
伍东嘿嘿一笑,突然又抬头说道:“可是作为我个人来讲,我很佩服你父亲,当年在国内大杀四方不说,被赶出去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杀回来,这当真是有些厉害了,至于你小子嘛,倒是马马虎虎,不过我也很欣赏你,脾气也好,性格也好,都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类型。”
“我呢,这辈子命当然是比你好,本来按照家里的安排,以我的本事,将来肯定是有一番大出息的,可是我这人向来不安分,更不喜欢被人操控自己的命运,所以我现在就成了这样子,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大纨绔,但我自己开心啊,你们管得着么,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其实当年我也改变过自己,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家里很穷很穷,她在京城打拼了十几年,才算是站稳脚跟,她那时候跟我说,如果我想要娶她,就必须要比她更优秀,于是那时候我就决定老老实实听从家里的安排,然后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往上爬,结果这一切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去世了。”
“自杀,医生说她很多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症,只是我一直不知道。”
“但真正迫使她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单位的晋升之路被人抢走了。”
“而抢走她前途的那个人正是那姓朱的女儿朱晓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姓朱的亲自插手了这件事,所以也可以说,是姓朱的那老家伙害死了她,我都不敢想象她当时是有多绝望。”
“你看,我跟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加憎恨那姓朱的老家伙。”
“这才是我今天邀请你喝酒的原因。”
“要不赏个脸,陪我喝一个?”
陈锦愣了许久,终于拿起了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