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靳韩声第一次见商余庆那般低声下气的模样,他们拦着医生不让他走。
医生也已经尽力,要不是商家的关系,他也不会丢下吃到一半的晚饭过来亲自主刀,可即便这样,也只能是保住商麒的眼球罢了。
靳韩声前,将商太太搀扶起身。“妈,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医生很快离开,商余庆抱着脑袋坐在走廊的长椅,“肯定是曹亦清那个畜生!”
靳韩声不用想,都能知道是他,商太太掩面痛哭,“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许久后,病房内传来模糊的呼喊声,“妈,爸”
商太太忙起身走了进去。“麒麒。”
商余庆也紧随其后,靳韩声站在门口,掏出手机,给曹亦清发了条简短的信息。“我在市立医院,商麒一只眼睛没保住。”
病床的人痛得伸出手去摸了摸脸,指尖却触摸到了眼睛的纱布,她神色怔怔地看向旁边的父母。“我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没事,”商太太生怕她再受刺激。“受了点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告诉妈,是不是曹亦清对你动手了?”
“他大过年的不回来也就算了,他爸妈根本管不了他,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跟人在一起鬼混。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啊,那个女人对我冷嘲热讽,我受不了这口气,就对她动手了”商麒满脸都是委屈,“没想到曹亦清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知道后面因为什么就吵起来,打起来了”
靳韩声走了进来,看了眼商麒的模样,这下可就真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商余庆转身就要去找曹家算账,商太太忙拉住他的手臂。“你现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他们隐瞒了商麒的病因,商太太实在不忍心面对她,“韩声,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是家事,我不好插手。”
“商陆就这么个妹妹,如今被人这样欺负,你难道看得下去吗?”
靳韩声当然看得下去,而且这相比商陆的遭遇来看,一点都不算惨,他对商麒是毫无怜悯心的,就算她现在将死,全身伤透,他都只有痛快,没有别的感觉。
要不是商麒,商陆这会也不用在外面,他想到她一个人大过年的孤孤单单,他就痛到无法呼吸,靳韩声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如今也就指着商麒痛苦这一点,来安慰安慰自己那颗暴躁难受的心了。
曹亦清赶到医院时,神色焦急,模样凄苦,他走进病房,还不等商余庆勃然大怒,就已经跪到了地。
“爸,妈,是我糊涂,我喝了酒,一时糊涂对麒麒动了手,我错了。”
靳韩声在旁边冷眼看着,所以说啊,还是能屈能伸最好。
“你还有脸来,”商太太走过去推搡着他。“你把麒麒害成了这样,你让我以后怎么办?让她怎么办?”
“妈,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麒麒好,再也不动手了,我今晚真是喝多了,您打我吧!”
真是好大的一出闹剧,靳韩声这会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一角,能看到外面的夜色。
绚烂的烟花随处可见,绽放到极致后,却又寂寥无比的散尽。
哭哭闹闹,亦或是一阵打骂过后,商太太还是说漏了嘴。“麒麒的右眼都保不住了,我这么好的女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商麒的尖叫声是要将人的耳膜撕开,但靳韩声自始至终都是一张冷漠脸,看到商麒痛不欲生哭喊的样子,他却是极力在压抑着笑。
曹亦清也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他膝盖挪动着前,紧紧握住商麒的手,“怎么会这样?麒麒,我对不起你”
商麒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打他,推他,像个十足的疯子,激动到脸缝针的伤口好像都要炸开。
“爸,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对麒麒好。”商太太听到这,心疼地抱住商麒的肩膀,“当时妈就劝过你,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妈,我知道错了。”商麒用力推开曹亦清的手,“我要离婚。”
“好”商太太赶忙要安慰她。
曹亦清闻言,忙再度抓住商麒的手掌,“麒麒,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离婚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动手,真的。”
这一句话瞬间就敲醒了商太太,是啊,商麒离婚本就不体面,如今一只眼睛都没保住,今后还有她选择别人的权利吗?
靳韩声知道,曹亦清一说这话,他就赢了。就像当初他和商陆一样,商家明知她过得不好,却始终没将她接回去,还不是因为只要她在靳家,就还是靳太太的缘故吗?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离婚。”商麒态度坚决,但商太太却神色晦暗,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
商余庆推搡着曹亦清,让他赶紧先离开这,曹亦清知道他们动摇了,这便最好。
靳韩声也没久留,很快就从医院离开了。
顾津津和修善文回到家后,各自洗漱,又在一起看了会电视。修善文在顾津津的床睡着了,顾津津给她掖好被子,没有叫醒她,两人便靠在一处,也算是互相取暖了。
这要是在以前,过年这天肯定是热闹非凡的,顾津津翻个身,睁开眼望向窗外。
黑亮的夜空被烟火点燃,可是眼里的那点伤痛和寂寞却挥散不去。
修司旻临死前的样子,和靳寓廷背对着她的身影一直在顾津津的眼里反反复复地转着圈,她觉得头痛欲裂,唯有将眼睛闭,才能好受些。
第二天,顾津津一大早就醒了,她起来洗漱后换了衣服,见修善文还在睡,便蹑手蹑脚出去了。
刚来到楼下,就听到门铃声响起,顾津津正好走过去将门打开。
宋宇宁神色严肃地挤了进来。“津津。”
“你怎么一大早就往这边跑?”
“那天那个人找到了,他果然没忍住回去过年了,只不过凌晨三四点才到的,我让人一直盯着他的家人,现在总算是机会来了。”
顾津津想到次的遗憾,不由拧眉问道。“让人逮住他了吗?”
“哪敢再轻举妄动,我相信不光我们在找他,说不定还有修辅成的人。这次我们过去不能带太多的人,必须小心行事。”
顾津津轻点下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个女儿,还有个爷爷。”
“那现在就走吧。”
宋宇宁面色有些犹豫。“你打算告诉靳寓廷吗?”
“你不是说,人越少知道越好吗?”
“我怕跟次一样,他眼线众多,到时候再要打草惊蛇,可就真没机会了。”
顾津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们这就过去,就算靳寓廷让人盯着,也不至于知道目的地在哪。”
两人走向车库,宋宇宁的车子也停在那里,顾津津拿了车钥匙要开车,宋宇宁却将她的钥匙接了过去。
这时,从宋宇宁的车子下来了个女人,她几步走到两人跟前。“修太太。”
宋宇宁将顾津津的车钥匙给她。“你先走吧。”
“好。”
顾津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看她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穿着也很相近,女人坐进了车子,很快将车开出去。
“我们这次必须要保密,但我一定会护你安全,相信我。”
顾津津轻点下头。“你是修司旻给我留下的人,我当然相信你。”
宋宇宁转过身,眼帘轻轻往下压,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一路都是宋宇宁亲自开车,顾津津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文文还好吧?”
“还好,”顾津津收回神。“但这样的日子,难免会让她想起伤心的事来。”
“修先生实在是走得太突然,谁都接受不了。”
“希望今天顺利,也能让我们心里好受些。”
宋宇宁加快了车速,外面还在下雪,马路两旁有人在用力的清扫,雪堆积在大树底下,照这个样子下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化尽。
车子进了一个小区后,顾津津跟着宋宇宁下车,楼道口有个人穿着快递服,手里捧着个箱子仿佛是在等她们。
宋宇宁到了他跟前,示意他走在前面,来到所在的楼层,快递员率先按响门铃。
宋宇宁拉着顾津津往外站了两步,屋内传来阵说话声。“谁啊?”
“送快递的。”
“来了。”
宋宇宁垂在身侧的手轻握,眼看着门被打开了,还未完全向外推,便被她一把用力握住。里面的人怔了怔。“你是谁啊?”
宋宇宁用了下力,顾津津见状,跟她走了进去。
门被用力带,老人头发花白,看这岁数足有七八十了,宋宇宁视线在屋内扫了圈,顾津津听到有脚步声从小房间内传出来。
出现的男人一脸倦容,像是刚洗过澡,双目充血地盯着她们看。“你们找谁?”
“找你。”宋宇宁轻咬着牙关说道。
“我不认识你们。”
“那修司旻,你总该认识吧?”
男人面色有些慌张。“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从房间走出来一个小姑娘,约莫**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个还未拆封的玩具盒,她紧靠在男人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顾津津和宋宇宁的身打转。
“既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为什么要那样想不开,去害人性命呢?”
“你胡说八道!”
顾津津逼前步,“是不是胡说八道,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男人将女人拉到身后。“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有些事说清楚了,对你也有好处。”
“不知道是有什么好处啊?”此时,一阵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顾津津觉得对方的说话声很是耳熟,她抬眼一看,就看到修辅成从那个房间内走了出来。
顾津津有些吃惊,“你也在这。”
“是啊,巧得很。”
宋宇宁站到顾津津身侧,修辅成盯看了眼顾津津,冷笑声说道。“偌大的公司交到你手里,你不务正业就算了,既然你对公司不负责,何不交由我来打理。”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顾津津并未惧怕,朝修辅成身后看了眼,“就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还是随意冒充的呢?”
“你说呢。”
顾津津也不过是想确认下罢了,“你费尽心思,总不能找个假冒的,因为你只要能成功将我诱来,你就肯定会有办法让他脱身,是吗?”
修辅成轻笑出声,“当初修司旻看你,也是因为你聪明吧?”
“你想要公司,我是不会给你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
站在修辅成身后的一名男子前,他将宋宇宁推开,宋宇宁拳脚功夫不弱,却并没有动手。那人按着顾津津的肩膀,将她推到一张桌子跟前,修辅成将手里的文件摊放在顾津津面前,“你只需要签字盖章,我保证从此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顾津津甩开那人的钳制,“盖章?哪里来的章?”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修辅成说着,将一枚公章和印泥放到顾津津的手边,“我想要的只有公司,你要是乖乖听话,我绝不为难你。”
顾津津拿起那枚公章看了眼,她面露吃惊,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修辅成。“你从哪弄来的?”
“我自有办法。”
这公章一直放在公司,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靳寓廷给她安排的人不会有问题,顾津津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将视线落到了宋宇宁的身。
宋宇宁目光闪躲下,顾津津蹙紧了眉头看她,“是你?”
宋宇宁双手轻攥,“津津,为了文文,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这叫为了文文吗?你知道公司到了他手里,意味着什么吗?”顾津津气恼不已,小脸都涨红了。
“修先生将什么都留给了你,可是你呢?我只看到你跟靳寓廷暧昧不清,你让我怎么想?让我怎么想?”
顾津津心口微微痛,“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和靳寓廷什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文文善良,总说你们没事,但昨晚他居然去了你家里过年,顾津津,你觉得你对得起修先生吗?文文跟着你,就是寄人篱下。”宋宇宁也不想将事情做到这一步,修司旻让她跟着顾津津的时候,就让她护好她的安全,要绝对忠诚,可现在都变了,修司旻都死了,她唯一想保护的人就只有修善文了。“津津,你以后还会再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你顶多给文文一个衣食无忧就不错了,但那些东西都是修先生留下来的,你不该这么顺理成章地霸占着。”
顾津津恨不得冲过去骂她一顿,“所以,你就出卖我?”
“这不叫出卖,他已经跟我签好了协议,等到文文成年之后,会将一半的股权给她。”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吗?”顾津津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修辅成。“他不会做到的,文文跟着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也比让她跟着你,看着你和靳寓廷恩恩爱爱要好,你这是在往她伤口撒盐!”宋宇宁压抑着嗓音轻吼出声,“津津,文文是无辜的,你怎么就不为她考虑考虑呢?”
顾津津面色发白,没想到宋宇宁心里居然是这么想她的,修辅成在旁边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行了,顾津津,别拖延时间了。”
她站定在原地,轻摇下头,“我是不会答应的。”
边的男人一击打在她腰间,另一手按住顾津津的肩膀,将她半身压在了桌面,顾津津痛得用手按着腰侧,“公司是修司旻留给我的,我是不会给你的。”
男人手掌紧紧掐着顾津津的颈后,他将公章按在印泥,然后将章轻巧地落在落款处。
“现在,就差你的签名了。”
顾津津十指紧握,“你们休想!”
男人用力将她的手指掰开,顾津津痛得冷汗涔涔,宋宇宁着急前。“别别伤害她。”
“放心吧,”修辅成在边冷冷地看着,“她是九爷的心头肉,我不会拿她怎样的,只要她肯配合。”
顾津津的手指被用力地往后掰,她强忍着痛苦,男人又稍稍使劲,“难道要我把你的手指拧断?”
“实在不行,那就按手印吧。”修辅成干脆拉过张椅子。
顾津津眼见男人要将她的手指按向印泥,她用力收紧,却还是没用。“等等。”
修辅成朝她看了看,顾津津痛得额际布满了细汗,“是不是只要我把公司给你,等到文文成人之后,你就给她一半的股份?”
“当然,我连字都签了,绝不反悔。”
顾津津眼角挑起些许嘲讽,她和修辅成心里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那是不是只要我把公司给你,你就能放过我和文文,每年的红利会照旧给我?”
“这是自然。”
顾津津斟酌片刻,似乎这才下定决心。“那好,我答应你。”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闻言,松开了手里力道,顾津津两根手指像是断了似的,她艰难地拿起边的笔。
修辅成朝卧室门口的男人看眼,那人的女儿被吓坏了,这会紧紧地抱着他。
修辅成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先离开这。”
“好。”
男人动了动腿,女孩忙将他抱紧。“爸爸,你要去哪?别走。”
“乖,你先松开爸爸。”
“不要,爸爸”
男人于心不忍,却还是用力将女儿推开了,他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后出去。
顾津津恨不得现在就追去,但她如今被困在这,她又急又气,狠狠地瞪向修辅成。男人手指在桌面轻敲两下,“继续吧。”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笔,目光落在文件,却迟迟不肯动笔。
修辅成失去了耐心,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有变故。“顾津津,我现在对你算是客气的了。”
她拿过那份文件,最终在面一笔一画签了字。
修辅成满眼的贪婪,等她最后一笔落定,他迫不及待地将文件拿了过去。
顾津津丢开手里的笔。“我在这恭喜你心想事成了,以后,也祝你步步高升。”
修辅成笑得痛快,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强留你了。”
说不定靳寓廷很快会得到风声,修辅成也不能在这久留。
顾津津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宋宇宁身边,她朝她深深地看了眼。
宋宇宁垂下眼帘,事已至此,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顾津津失魂落魄地出去,到了外面,她匆匆下楼,刚走向停车场,就有一辆车快速地开到她身侧。顾津津并未细看,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快走。”
司机一脚油门轰出去,顾津津忙问了坐在身边的人。“方才有个人从面下来,肯定是神色慌张的样子,看到了吗?”
“看到了。”
“有没有让人盯着?”
“已经安排了人去盯,这边恐怕还有修辅成的人,在你没有下来之前,我们不敢动手。”
顾津津抬起手掌,吃力地撑了下额头,她也并非不信任宋宇宁,只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断不敢就只带一个宋宇宁过来。她万万没想到她这多此一举,居然还救了她。
之前她所有的事都是宋宇宁安排的,要不是次的事情过后,宋宇宁总说害怕打草惊蛇,要单独行动,顾津津也想不到要去另作安排。
她这会还是心有余悸,心头不光有忐忑,还有艰涩。
宋宇宁自始至终都没把顾津津当自己人,顾津津心里清楚,修司旻留给她的这些遗产,她一分都不会贪,只不过没有跟宋宇宁提起过后续的安排,她就认定她不会为修善文考虑。
顾津津也觉得有些心寒,修辅成是什么样的人,宋宇宁又不是不明白,她宁肯相信能从修辅成的嘴里抢得一半的股份,也不相信她。
罢了,罢了,人跟人之间难免会走到那一步,如今真的来了,也只能坦然接受。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身边的人就接了个电话,顾津津看了眼,对方也对了她的视线。“修太太,人被拦下来了,这会去哪?”
“带家里去。”
对方轻点下头,在电话里吩咐了几声。
挂通话后,顾津津焦急问道。“逮住了是吗?”
“对,修辅成的人也候着呢,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我们立马回去,怕是修辅成他不会善罢甘休。”
顾津津喉间轻滚动了下。“好。”
修辅成满意地拿了文件准备起身,老人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现在均是一语不发。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向来喜欢闯祸,这会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他干枯的手臂紧搂着那个小女孩。
有人接了电话,神色匆匆地看向修辅成。“修先生,不好了,人被带走了。”
“是吗?”修辅成径自朝着门口而去,“留两个人下来,我们走。”
“是。”
事已至此,宋宇宁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屋子内很快就空了大半。
顾津津到家的时候,那名男子已经被安排在了家里,她走进客厅,看到人时,悬着的心这才落定。
她走到案台跟前,先给修司旻了一炷香,站在茶几跟前的男人脸淌着汗,满目都是紧张。
顾津津将香插进香炉内,她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淬了剧烈的冰,狠狠刺向那个男人。
对方吞咽下口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门口陡然传来门铃声,顾津津看了眼,走过去将门打开,却见到了孔诚。
“你怎么来了?”
孔诚朝旁边站了站。“九爷让我给您送两个人过来。”
顾津津目光望出去,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爷爷和女儿。
她有些吃惊,她差点将他们忘了,这两人要是还在修辅成手里,她恐怕抓了这个男人都没用。
顾津津侧开身,让他们先进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
“九爷很生气,你明显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一路过来,他一直都在骂你,你还是小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