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半农半牧区,自然不可能就只有三五个农人去劳作。
而且,他们需要在这里扎根,要让他们真地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下来。
可是目前,他们谁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原本就是一些难民,其实也都是抱着行就行,不行就死的心态过来的。
到了这里,每家基本上都能分到五六亩地,这绝对已经是大数了。
而且每家都会专门再分到半亩的菜地,可以说,绝对的好福利。
而且农舍也都是有人给盖好了的,连鸡窝都给弄地有模有样的。
甚至,家家都弄了猪圈,可以养一两头猪。
当然,这些小猪仔儿,也都是楚阳命人直接分到各家各户的。
至于能不能把猪养活大了,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这些人住到关外,其实,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虽然说每天都会有将士们巡逻,可问题是,这种地方,不仅会有可能会引来草原人的袭击,还有可能会引来狼等一些猛兽过来的。
所以,各家各户都是用砖垒了院墙的。
就是为了防止晚上有狼、狐狸这一类的动物偷钻进来。
因为考虑到安全性,所以,女人们大都在白天,还是会把门给栓上。
不怕草原人,也得怕狼呀。
楚阳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眼下只是让他的勇士们多多巡逻,倒是可以锻炼他们。
可问题是,长此以往的话,难免会让他们心生懈怠。
所以,还是得想长久之计。
楚阳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在几十里地之外,重新修筑工事了。
楚阳和云容极商量了好几天。
最终,将新的边境,确定在了四十里地开外。
那里南北两侧都有山,其中,还有一处有峡谷,还是比较适合修筑工事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四十里地那边斜着修过去,正好可以和乌兰城的城墙连上。
这就算是彻底地将这一片给封死了。
可以节省不少的资源,同时,他们的进度也能加快一些。
“这可是大事,楚阳,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先上报朝廷?”
“西京既然是我作主,就没道理让那些草原人嚣张。至于青部落,他们如果愿意,以后这边这么大的牧场,就直接划给他们,既可以过游牧的生活,又不用再担心其它部落的攻击和欺凌了。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直接命人送他们出关便是。”
再往东推进四十里地!
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而且西京边关这么长的一道守护线,已经不仅仅是扩充点儿地这么简单了。
而且,西京的边境线都动了,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上报?
云容极再三规劝之后,楚阳还是在动工之前,写了封折子上奏。
按理说,这绝对是一件让大夏扬眉吐气之事。
可是偏偏,夜明慎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楚阳强大起来的速度,太惊人了。
如果说之前对楚阳勉强还能算是放心的话,那现在,真地就只剩下担忧了。
另一边,楚阳派了楚成和章先生同行,一起秘密去了蜀地。
他们两个都很少在人前露面儿,特别是楚成,之前可一直是以暗卫的身分存在于楚阳身边的。
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基本上是一种上畅行无阻地到了蜀地。
先将拜贴递上之后,两人先去了肃王府。
肃王听说是楚阳派来的,自然是要亲自见一见了。
“参见王爷。”
“免礼。二位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
“多谢王爷体恤。我等奉静王爷之命,不敢懈怠。”
肃王微微点头,下人上了茶水之后,便都被摒退。
“王爷,这是我家王爷给您的亲笔信。”
肃王接过来,一字一句地看完之后,唇角微微泛起了一些笑意。
他一直都知道楚阳是什么性子。
小时候便能闹腾的很,现在,有了他自己的一方天地,果然就已经无人可以压得住他了。
楚阳在信中,一直叫他九哥。
这也让肃王近来有些烦燥的心,平静了许多。
“小弟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
肃王将信收起来,“他想找的那几味药,本王府里便有,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另外,他提到的有关圣旨一事,我这里也是查无头绪。不过,既然京城那边都没有人站出来怀疑,应该便是真的了。”
楚成微微点头,“王爷,您也知道,之前我家王爷与二殿下交好,如今,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种事。说实话,我们王爷是不信二殿下会做出弑父夺玺这样的禽兽之事的。所以,特意命我等前来,见二殿下一面。”
肃王明白楚阳的用意。
“二位宽心,此事,本王自会安排,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今日便好好地歇息一天,明日,本王带你们进宫见驾。”
“多谢王爷。”
几人退下之后,肃王便再次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回到内室,然后将最后一张只有一行字的信纸取出来,再点了灯烛,然后拿纸在上面烘烤了一下之后,便有了字迹显现出来。
“九哥,你手握重兵,必然会成为夜明渊的眼中钉,切记谨慎行事,夜明渊现在不能死,而你也不能做出任何有违君臣之礼之事,否则,九哥的名声败坏,势必引起各路人马的讨伐。请听弟一言,千万小心!”
这封信总共有四页,前面的大都是一些絮絮叨叨地家常一般。
只有最好的这几句话,才是重点。
肃王想到了如今楚阳在西京大展拳脚,当真是过得风声水起的。
可惜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呀。
他现在,只要能保住蜀地眼前的这片太平,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他有自知之明,他没有楚阳那么大的能耐。
到底是被皇上亲自教养了几年的,果然是与众不同。
他的这些兄弟们,要说真正有本事的,还得是楚阳和晋王!
至于那个皇上哥哥?哼!那就是一个废物。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借着赵家的势,他怎么可能登上帝位?
说到底,还是当年父皇心太软了,没有直接弄死太后那个老妖婆。
不过,如今既然都死了,也就错了。
肃王开始认真地琢磨着,以后,这蜀地应该如何治理了。
虽然他不懂治国,可是也不能一直就这样。
他不懂,可是不代表了他身边就没有懂的呀?
再者说了,儿子大了,也可以试着带出来历练历练了。
楚阳说的对,自己现在手握重兵,定然是被人盯着呢。
既然如此,那他干脆就让自己的亲信们直接都成为这蜀地栋梁之材,到时候,就算是夜明渊想动他,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了。
其实,上次他给夜明渊的警告,已经将人吓得不轻了。
至少,这阵子,夜明渊的人都老实了许多。
原本就是来投奔人家的,结果还老想着取人家的性命,这也太不厚道了。
楚成见到夜明渊之后,恭敬地行了礼,之后,便简单地聊了几句。
楚成注意到,夜明渊现在虽然说手上没有兵权,可是还不至于被人给软禁了。
夜明渊找机会,塞了样东西给楚成。
大概是这几年下来,楚阳给夜明渊的错觉太成功了。
所以,他总以为楚阳一定是全力支持他的。
所以,夜明渊给楚成塞了一封信,信里,更是提及了要他和肃王联合起兵,然后双向夹击,彻底地将夜明慎致于死地!
楚成看完之后,立马就乐了。
这个夜明渊是怎么想的?
王爷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才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有自由了,也有了一个好名声了。
现在却让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夺帝位?
凭什么?
再说了,当年分明就是夜明渊的父亲抢了他们王爷的帝位,现在还想着让王爷帮他去抢?
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京城的夜明慎,是分分钟都怕楚阳给反了。
可是见他只是一直在往外扩张势力,却始终不曾对内有半分的觊觎,这才稍稍心安。
可是,也仅仅只是稍稍。
夜里睡不好,常常在睡梦中惊醒。
而惊醒他的恶梦,就是楚阳带着大批的兵马杀进来了。
晋王和安国公现在都手握兵权,而且哪个也不低。
所以,夜明慎想的是,能不能找个机会,先把霍流云的兵权给收回来?
那可是十万兵马呢!
万一他再跟楚阳联手,可怎么是好呢?
于是,夜明慎就找了晋王爷来商量这件事。
其实,晋王也觉得不安。
只是,霍流云镇守边关,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而且还立了功。
这个时候若是将他撤回来,只怕是难以服众。
再说了,之前霍流云上任时,可是顶着重重困难上去的。
现在好不容易把兵都给调教老实了,若是再换新将上去,只怕是要有麻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最关键的,还是得将霍流云给撤下来。
可是派谁去守关呢?
夜明慎犯了愁,又将安国公、梁国公以及李相都宣进了宫,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只是,梁国公没有去,对外称病。
再者,他原本就已经请辞数次了,说了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年轻时落了一身的伤痛,所以,现在只想着安享晚年了。
次日,夜明慎便下了旨意,直接指派人了人去上阳关了。
只不过,两天后,宣旨的太监回来了。
可是霍流云却没有带回来。
“霍流云呢?”
“回皇上,霍将军接了旨,之后,谢了恩,将帅印移交之后,便走了。”
“走了?”
这算是什么操作?
“回皇上,霍将军说正好武宁侯和夫人都在乌兰城,他想带着妻子去乌兰城看看,这是他的请辞折子。”
夜明慎一愣,“什么?”
“皇上,霍将军说,功名利禄皆是空,然后便走了。”
夜明慎傻眼了。
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想着将霍流云召回京来,然后委任他一个京官儿,谁想到,这人竟然直接就辞官不干了!
这是想干什么?
募地,夜明慎想到了霍良启,“霍侍郎呢?”
大总管倒是知道了皇上问地是何人,连忙出声道,“皇上,霍侍郎上个月便辞官了。”
嗡!
夜明慎觉得自己这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家耍呀。
人家分明是早就想要离开了。
他倒好,给了人家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来人,立马去武宁侯府,看看还有什么人在!”
“是,皇上。”
时间不长,就有侍卫回来了。
“回皇上,武宁侯府如今只有一些老奴在,说是府上的主子,都出游了,不在府上。”
“可知去了何处?”
哪怕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夜明慎仍然是咬着牙地问了一句,总要让自己死个明白。
“回皇上,府中奴婢自称不知。”
砰!
夜明慎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
“武宁侯,霍流云!好,很好!你们给朕等着,看朕能不能饶了你们!”
事实上,他现在也就只是拿这个话来撒撒气罢了。
他真敢对楚阳如何吗?
他不敢。
倒是李相这边,收到了一封信之后,便火速地进宫了。
夜明慎脸色难看,“相爷如此焦急,出了何事?”
“回皇上,这是静王爷派人送来的信,微臣刚刚收到,便不马不停蹄地进宫来送给您看了。”
夜明慎一听说是楚阳的信,心里头立马就又气又好奇了。
打开以后,夜明慎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
这信,明显就是写给李相的,从抬头上,就能看得出来。
大意无非就是说,他自己现在一方称霸,难免容易让人多想,原本就有了让大舅哥让权之意,如今正好皇上降了旨意,所以,一切便正好是水到渠成了。
武宁侯早已赋闲在家,而且多年来,镇守边关,何其辛苦?
至于霍流云,他自己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想和自己的妻子儿女一起生活。
所以,一家人到了乌兰城,也算是可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霍家人,不贪恋兵权。
至于霍良启一家子,则是因为他们家一双儿女的亲家,都在西京,夫妻俩实在是舍不得女儿远嫁,而且,主要还是觉得霍家太过荣耀了,所以,想激流勇退罢了。
字里行间,无比真切。
于是,夜明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原本是想着将霍流云调回京城来,好钳制住楚阳的。
没想到,人家竟然早早地就萌生了退意。
“皇上,静王爷现在实力不俗,而且,他在西京民间的声望很高,既然他无意生乱,咱们又何必再去费力地将其激怒呢?”
夜明慎抿抿唇,哪怕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确是他操之过急了。
罢了。
已然如此了,还能如何?
“那依相爷之意?”
“皇上,既然人都走了,那便遂了他们的意便是了。再说了,万一上阳关再出什么事,您若是想要请他们出山,不是还能有点儿底气?”
皇上无奈,只得如此了。
彼时,霍良启一家子,总算是进入了西京城。
他们这一大队人马,拖家带口的,脚程自然是慢的。
再加上了一个行动不便的霍良安,自然就更为拖延了。
老太太在前年便去了。
倒也算是解脱了。
至少,不必再受那蛊毒的罪了。
死因是因为老太太执意出去看桃花,结果,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一头栽了下去,伤到了头。
老人家原本年纪就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好,再那么一摔,自然也就不成了。
霍良安原本是不打算跟来的。
可能是觉得没脸。
也可能是心里仍然过不去那道坎儿。
毕竟,他这腿还是被大哥派人给打断的。
霍良启也没有多劝他,只说是届时武宁侯府将会只剩下一个空壳。
若是留下来,只会成为了大哥的负担。
于是,霍良启也就一路跟来了。
到了西京之后,他才知道,儿子霍流年,以及女婿任宁非,全都已经上交了辞呈,都到了西京来任差了。
霍良启是又急又气。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跟他这个父亲商议,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最主要的是,他怎么突然就有一种,好像是要背叛大夏皇帝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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