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相思惊叫一声,景王妃和炎王妃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相思倒下去的身影。
很快有人冲过来,推开两人,才将相思堪堪扶住,摔下去的时候缓冲了些,没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相思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盯着仙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我的肚子好痛。”
仙音脸色一变,连忙吩咐道,“浮生,快去叫太医。”
景王妃和炎王妃就站在一旁,两人早就被刚刚的变故惊得呆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浮生小跑着离开了,仙音便扬声说道,“两位王妃过分了,我们王妃肚子里还有小世子,就算让您们觉得不愉快,也不该推她。”
此时,原本都在各处看风景的人,都纷纷聚到凉亭中来,仙音这话,正好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周围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怎么回事?齐王妃怀着身孕,怎么她们还和齐王妃发生口角?”
听着耳边都是谴责她们的言论,景王妃再忍不住,“我没有,我们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一声冷笑传来,皇后娘娘在仙乐的搀扶下走过来,“那你的意思是说,齐王妃为了嫁祸给你,连自己孩子都不顾,故意摔到地上吗?”
景王妃,“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仙音肉嘟嘟的脸上一脸愤色,“先不说您推没推齐王妃,看到齐王妃快要摔倒的时候,您连搀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人下意识的动作是最能表现人心的。”
景王妃脸色一白,她刚刚的确是没想拉她,心里恨不得她就这样摔死了算了。可是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儿臣没有,只是刚刚事发突然,儿臣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相思虚弱的声音传来,“好痛,我的肚子。”
皇后顿时大惊失色,“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来了,太医来了。”
浮生在人群后面叫了一声,顿时有人从她身侧经过,穿越人群过来,将相思横抱起来,地上赫然染上了一片红色。
萧甫云脸色铁青,盯着景王妃和炎王妃,“这事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让你们两人陪葬。”
景王妃和炎王妃脸色一白,被萧甫云渗人的眼神吓得不轻。跌坐在地上,看着萧甫云抱着相思快步的离开了凉亭。
到了皇后的偏殿,他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放到偏殿的床榻上。
太医紧随其后,连忙上前为她把脉。
空气静谧了片刻,太医又把了一次脉,才给出结论,“有惊无险,齐王妃的孩子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只怕需要好好压压惊。”
皇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景王妃和炎王妃躲在人群最后面,同样松了口气。若是齐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了,不管是不是她们做的,也绝对难辞其咎。
萧甫云突然道,“压惊?要如何压惊才好。”
太医愣了一下,这个让他如何回答好。但是看向萧甫云一本正经的脸,太医想了想回答道,“看齐王妃想要什么,对症下药最好。”
萧甫云目光转向景王妃和炎王妃,“你们听到了吗?”
景王妃和炎王妃目光面色一怔,对比起刚刚萧甫云说让她们陪葬时,那阴沉的眼神,两人对看一眼,忙不迭的点头,“若能让三皇弟妹压惊,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萧甫云满意的点点头,“两位皇嫂既然都答应了,齐王府的下人会稍后就会去两位的府邸。”
景王妃和炎王妃:“……”
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怎么看萧甫云这样子,她们是被这夫妻两个坑害了。
萧甫云又道,“两位皇嫂今日愿意帮忙,臣弟感激不尽。凉亭中的事情也可一笔勾销,但下次若有人在两位皇嫂面前摔倒,还希望两位能施以援手,而不是无动于衷。”
景王妃和炎王妃刚想反驳,皇后便道,“甫云说的是,你们距离齐王妃最近,若当时及时伸手也不会致使她收到惊吓。”
两人无奈,只好憋住了反驳的话,规规矩矩的应声道是。
一场宴会因为这个闹剧,只好提前散了。皇后交代相思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人回到正殿去了。
萧甫云坐到床边,手戳了戳她的鼻尖,佯怒道,“好了别装了,下次不许做这种事了,真要吓死我是不是?”
原本还苍白着脸,虚弱得闭上眼的相思,听到他的话,睁开眼。
一双明亮的双眼,清明无暇,哪有半分难受的样子。
“你怕什么,我都有数的,不会伤到自己的。”
萧甫云瞪了她一眼,“那是仙音跑去及时,她要是慢了几分,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相思吐了吐舌头,十分无奈。她原本也没准备用这个方法的,但是当时情况所致,她来不及多考虑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好好休息,今日受了惊,还得卧床几天才能起身。”
“知道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萧甫云点点头,出宫去了。回到齐王府,果真派了下人去景王府和炎王府,送上了需要给齐王妃压惊的礼单。
到了傍晚,萧惊云便闹到齐王府来了,“萧甫云你什么意思?拍个下人去景王府打家劫舍吗?”
萧甫云挑眉,“皇兄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皇嫂应允过的。”
“你……”萧惊云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景王妃说了宫宴发生的事情,他就明白,这是萧甫云和他那个王妃联手演的一场戏。
就连太医都说了,齐王妃身子硬朗的很,半点没有被惊吓的迹象,当时那么说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皇兄还是乖乖给钱吧,毕竟臣弟的婚礼您也没去,就当是封红了,不是挺好的。”
“那这个红也太贵了!”萧惊云叫嚣道,整整两千万两。萧甫云是多缺钱,联合自己的王妃坑兄长。
萧甫云神色不变,“还是说,皇兄不想要中书令的位置了。”
萧惊云心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皇兄,虽说臣弟许久未见你了,但还不至于连臣弟的话你都听不懂了吧。”萧甫云喝了口水,提示道,“我听徐殷说,他是你的人?”
萧惊云面色一变,“好,算你狠。”
第二天,萧惊云和萧连云就乖乖的将两千万两银子送了过来,萧连云倒是乖乖折成了银票,萧惊云为了显示心中的不平,让下人用马车将现银拖了过来。
萧甫云淡定的让下人数了数银子,最后结果是少了一万两。萧甫云让下人去传话,这一万两既然景王殿下不愿意给,那就从别的地方折算回来好了。
萧惊云还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第二天,他礼部安插的侍郎,就被人揭发,皇上一怒之下给革职了。
整件事情,萧甫云没有插手分毫,但萧惊云知道,这件事和萧甫云绝对脱不了关系。
萧惊云有苦说不出,只盼着萧甫云赶紧去边关,一回来就做妖,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了。
他倒是忘了,萧甫云不回北晋的时候,萧惊云是第一个参他的人。
皇后的偏殿内,相思还“卧病”在床,萧青云带着雪莹来看望她,等雪莹告诉他,相思半点事没有之后,萧青云愣住了,“三嫂,你们还真是……”
捉摸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形容词,“大快人心!”
“就像甫云哥哥说的,我们成婚的时候不去参加,怎么着也得封红啊。”
“……”萧青云默默的看了眼一旁淡定喝茶的萧甫云,低声和雪莹嘀咕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雪莹摇摇头,她在东秦时间最长,自然知道他们并没有成婚。
看到他们的互动,相思很认真的说道,“我说的不是以前,是以后。”
萧青云了解了,这次他们来闹腾了一番后,萧惊云和萧连云以后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才怪,所以提前将彩礼钱收了。
阴险啊,真阴险。
临走前,萧甫云叫住雪莹,不知道问了她什么,雪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缓缓的点点头。
从萧惊云的礼部侍郎折损了以后,他行事格外小心谨慎,很多暗地里做的事情,都收敛了几分。
就怕萧甫云趁他不注意,抓住什么把柄威胁他。他的举动,自然是落入到了萧甫云眼底,不过他也就笑笑就过了。
这日,相思受惊过后,终于修养好了,在浮生和仙音的陪同下到大的御花园中闲逛。
有只白鸽突然飞下来歇到她手臂上,浮生惊讶道,“宫中守卫重重,看到白鸽飞过来都直接打落了,这只鸽子竟然还能飞进来。”
相思虽然也很奇怪,但还是打开白鸽脚边的信筒,将里面的纸条拿出来。
上面的字刚劲有力,端正大方。竟然是英祁慎的字,从东秦到北晋,这只白鸽还真是厉害了。
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入天空,相思才细看信中的内容。
“东秦已安排好,代我问候相思。”
原来不是写给她的,但是他说的东秦已安排好是什么意思?萧甫云回北晋后,就忙于处理北晋的事情,她一直没来得及细问,东秦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
晚上,萧甫云照例来偏殿中看望她,不由得抱怨,“每日还得掐算着时间,宵禁之前必须回去,不如你直接会齐王府算了。”
“你去说服皇后娘娘啊。”
“还是算了,你就呆着吧,大不了我多跑跑就是了。”
相思想问他为什么不肯去和皇后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将白天拿到的信交给他。
“这白鸽也真是厉害,竟然没被北晋的守卫给打死。”
他们倒是敢!萧甫云挑了挑眉,“这只白鸽是我特意留给英祁慎的,它是前不久我用北晋宫中的鸽子饲养的,认主训练了许久,才只认你,免得信被其他人给拿走了。”
他还记得呢。
相思笑了笑,“东秦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萧甫云轻声道,“总不能让本王的王妃国破家亡,只是易了主,为宁王立了忠勇碑而已。”
闻言,她顿觉尴尬。想起了那段疯了一样的时间,差点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那日怎么回事,就……”
萧甫云堵住她的嘴,徐徐而入,细密的吻,唇齿间都是他的味道。两人又是一阵火热,到了紧要关头,萧甫云立刻刹住车。
声音带着几分情.欲,格外的性感动听,“过去了就过去了,纠结这么多干什么。”
相思满脸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有些不敢面对他,只好抚着已经高高挺起的小腹,“对了,颂义呢,你这次回来,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他啊……他好着呢。”
说完,萧甫云的吻又覆了上来,“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他不是你的下属吗?在你身边的老人了,关心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也不行。”
说完,萧甫云温柔的的吻从上往下,让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感觉到身体起了反应,她哼哼两声,低吟的声音十分妩.媚。
“你别……”察觉到萧甫云的意图,相思逼着自己清醒过来,拦着他作乱的手。
“别怕,孩子都六个月了,不会有事的。”终于记起,他那日拉着雪莹问的话,虽然声音小,她也听到了只言片语的。
终于不再拦着他,萧甫云得到了鼓励一般,不遗余力的在她身上煽风点火。即便是第二次和他亲密,但两人的身体十分契合,完美的相连。
一阵翻云覆雨,第二日相思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要散架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萧甫云好久,才招来浮生伺候她梳洗。
感觉肚子里的孩子抗议一般的动了动,她整个人惊了惊,“我感觉他踢我了。”
浮生笑道,“这是好事啊,小世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了。”
“还早呢,至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好。”
相思挺着肚子到花园中晒太阳,浮生和仙音一左一右的看着她,深怕她出了什么闪失。荷塘里的锦鲤喂了一半,就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她起身,看着渐行渐近的身影,“齐王妃好兴致,听说那日在这受了惊吓,竟然还敢过来。”
“倒是二皇嫂,还敢来这里,不怕再大出血吗?”
炎王妃脸色一白,炎王不似景王一般,有个家境显赫的母妃做靠山,他积攒下的银子,都是他辛苦挣下来的,那两千万两,可不就是让他们大出血了。
“那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再用同样的手段,我想你也不屑一顾吧。”
相思故作不解,“手段?什么手段?”
炎王妃深吸一口气,不准备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而是说道,“齐王妃,我今日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的,你有空我们聊一聊吗?”
“不是说炎王殿下和齐王殿下一向不睦吗,能有什么事,需要你找我商议的?”这可是景王妃亲口说的,炎王妃脸上表情闪过一丝不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炎王殿下和齐王殿下的事情,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又不影响我们女人。”
“说的也是,二皇嫂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不是住在母后的偏殿里吗,不如就去那里吧。”
相思点点头,虽疑惑她到底搞什么鬼,但还是起身,带着她到了皇后的宫中。正殿内皇后正在歇息,相思便没有去打扰她,直接绕进了偏殿中。
进入到偏殿,炎王妃就将她的婢女遣退出去,相思没动,炎王妃尴尬的看着她身后的两人,“三皇弟妹,你就当行行好,帮帮皇嫂吧。”
“二皇嫂什么都不说,是在不知道,您需要帮忙的是什么。”
“炎王殿下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他为人勤奋,力争上游,在朝堂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但是近日,却一直有人在针对他,但凡是经手他处理的事情,都能被人挑出错处,俨然成了一无是处的皇子。”
“然后呢?”相思淡淡的道,她说的是帮她,可不是说的帮炎王。
她就知道,炎王妃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炎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然后才道,“光是挑炎王殿下的错就算了,就连我娘家也不能幸免。我母亲娘家的表哥,最近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赌钱。那日赌输了一时不平,得罪了严家的公子。现在表哥还被严家的人关在官府的牢中。”
相思还是不解,“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位严公子,是齐王殿下的挚友。所以,想请你帮忙求求情,我表哥他们家就这一个儿子,表嫂整日以泪洗面,求我帮忙,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只能来求你让那位严公子高抬贵手。”
原来如此。炎王被人处处针对,在府衙里就说不上话了,景王那边只怕也不愿意帮炎王妃娘家的事情,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来求她的。
相思点点头表示道,“那只怕你要出点血。”
炎王脸色一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放了我表哥。”
“我会和齐王殿下提此事的。”具体做不做,那就是他的事了。相思心里想着。
“多谢三皇弟妹,晚点我就派人将银子送过来。”
说完,炎王妃喜滋滋的离开了。
“小姐,你真的要帮她?”
“我说帮他了吗?我只说提这事,成不成又不是看我。”
相思笑道十分和善,到了晚些时候,果然有宫人派人送来了银票。相思还是第一次看到北晋的银票,连忙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
那数银票的模样,看着市侩十足。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银票不对!
萧甫云过来的时候,相思将白天的事情说给他听,然后将银票递给他,“银票是重号的。”
每个银票只能兑换一次现银,编号都是由官府的人按顺序编排好的,绝不可能出现重复的数字。
“我还正愁抓不到萧惊云的把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
他笑容满面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拿着银票起身,“那事我会处理好的,若是炎王妃再来找你,你只管告诉她,我已经和严家公子说过此事了。”
“恩,知道了。”
第二日炎王妃又来找她,相思将萧甫云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了她,只字未提银票的事情,炎王妃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心虚,也不知是她伪装的好,还是真的不知道银票重号的事情。
“你怎么看?”
“奴婢觉得,她应该是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银票是重号的,那肯定会提这件事情,试探您有没有发现。”
相思觉得有道理,便对浮生说,“你派人传信给甫云哥哥,让他注意一下炎王府的动静。”
“好的。”
要是炎王妃不知道这些银票重号,那就说明炎王是知道的。否则,总不可能谁平白无故送到他们家里一堆重号的银票吧。
炎王府内,萧连云在书房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他招来王府的下人逐个询问,才知道,炎王妃去过他的书房。
萧连云气冲冲的跑到炎王妃的院子,“你下午去过我的书房了?”
看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炎王妃怔愣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所以那些银票是你拿走了?”
被萧连云咄咄逼人的模样看着,炎王妃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是啊,我拿着去办了点事。”
“给谁了?”
她自然不敢说给了齐王妃,若是让他知道她去求齐王那边的人办事,绝对会恼羞成怒。想了想,炎王妃说道,“我表哥不是出了点事吗,我将银票给他们,让他们去打点关系了。”
萧连云松了口气,“你以后不要随意踏入我的书房,里面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知道了,我以后不去就是了。”炎王妃诺诺道。
萧连云问到了去处,便不再纠结这事,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飞快的从他的炎王府掠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