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村里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有人看到他也回来了,非要拉着他去打牌,吴中元本不想去,但犹豫过后还是去了。
他心思不在扑克上,三个小王五个二,都能被打的不开点,他来打牌也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村里有没有关于黄萍一事的传言,二是跟大家说说栓柱的事儿,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线索。
事实证明他这趟真的来对了,还真有人提供了有用的线索,提供线索的年轻人并不知道栓柱的下落,却知道在镇上某个地方有个砖厂,那里的老板为了节省人工费用,专门抓‘彪子’也就是脑子不灵光的流浪汉去砖厂干活儿。
得到线索,吴中元就不想打牌了,人家也没留他,他魂不守舍的,打的很烂,总是连累队友。
吴中元也没回黄家,而是借了辆摩托车直接去了镇上,根据提供线索的人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那家位于镇子郊外的砖厂
砖厂占地有几十亩,周围有很高的围墙,大铁门是关着的,里面还养了不少狗。
春节期间按理说单位都放假,但这里没放,自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灯光,还能听到机器开动的声音,偶尔还会传出难听的谩骂和呵斥。
吴中元攀上墙头儿,往里张望,这是一处老式的砖厂,取土拓模等工作都是人工的,可以看到一群蓬头垢面的工人正在干活儿,一旁还有几个长的就不像好人的监工,正围着一个由大铁桶改造的露天大锅,锅里炖的应该是肉,这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有工人干的慢了,他们还会不时转头痛骂几声,或者跑过去踹几脚扇几巴掌。
吴中元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栓柱了,加上离的远,看不清楚,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栓柱是不是在里面。
但这并不影响他翻墙而入,最近一段时间他过的十分窝心,再看到这群人丧尽天良,心中气愤,有心拿这些人渣撒气。
眼见有人翻墙而入,一群监工立刻拎着酒瓶子迎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的很恶俗,骂的很难听。
别说这些人耍横骂人,就算他们说的是欢迎光临,吴中元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待得近了,也不说话,动手就打,不用家伙,就用拳头,拳拳到肉,个个封门。
一分钟不到,几个监工全捂着鼻子倒下了,吴中元仍不罢休,上去挨个踢踹,没头没脸的踢踹。
起初几个监工还硬撑好汉,叫骂不已,后来发现再不老实真有可能被打死,就顾不得装狠充硬了,开始哭爹喊娘的叫大哥了。
“小鬼,别踢,他扇我,你也扇他。”有人在旁边说话。
吴中元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他和林清明的名字一个是中元节,一个是清明节,都是跟死人有关的节日,村里人私下都喊他们大鬼小鬼,栓柱傻,不知道避讳他们,会当面喊。
吴中元真的没踢了,揪着脖领子挨个抓起来,左右开弓扇耳光,一个个打的鼻口喷血,坏人都是怎么养成的?都是有素质的人胆小怕事,打着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的幌子给惯的,这些坏人就得他这种没素质的人来收拾。
收拾一回就得彻底让他们长记性,直接让他们心生恐惧,最好是直接打成心理障碍,打,就是打,往死里打,足足持续十几分钟的疯狂殴打。
最后,吴中元不打了,不是心软了,而是他累的打不动了。
就这,还不走,拖了个板凳坐下,“快,打电话报警,就说你们非法拘禁残疾人强迫劳动,被人家的家人找上门给打了!”
这群人本来还有人想报警,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过来了,这要是报警,警察来了得把自己先抓进去。
“你们不打,我打。”吴中元拿出了手机。
见势不好,为首的急忙过来磕头捣蒜的求饶。
其实吴中元是真想报警的,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报警,原因很简单也很无奈,他想帮栓柱要点钱,如果报警,这些人虽然会受到惩罚,这些残疾人却不一定能拿到钱,而且过程会很漫长,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栓柱干了十几天,对方赔了三千块,另外那些智障,吴中元也给他们讨了工钱,但他们有些甚至不认识钱,拿了随手就扔了。
吴中元无奈,认识钱的就拿钱走人,连钱都不认识的就留下吃肉,大铁锅里炖的是狗肉,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烫,直接用手去锅里抓。
吴中元找来容器,碗不够就用脸盆,用不就用筷子插一块儿,一人分一些,让他们拿着离开砖厂,有些还不想走,他就在后面踢踹吓唬。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二三十号,大冷天儿的还有一些故意光着个膀子,车一停,拿着铁棍砍刀就气势汹汹的往里冲。
“操你大爷的,来个过瘾的。”吴中元活动着脖子准备大打出手。
未曾想,这群混混里面有人认识他,等到看清他的样子,有几个吓的调头就跑。
“跑什么?!”同伙儿疑惑高喊。
“黄家村打腿的那俩就有他。”有人喊道。
去年师兄弟二人在黄家村打断了十几个混混的腿,这事儿早就传开了,二人不知道他们早已经一战成名,但混混们却都记住了这件事儿。
欺软怕硬是坏人的共性,一听打腿,几十号人瞬间跑了个干净,连开车的也跑了,车都不要了。
出气了,人也找到了,时候也不早了,吴中元就想回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把栓柱拖过来,指着栓柱冲那几个还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监工说道,“看好了,这个人是我亲戚,他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就来打断你们的腿。”
这时候谁接话谁就是傻子,这几个家伙虽然坏,却不傻,低着头不吭声儿,趴的老老实实,唯恐趴的不够好看,再被吴中元上来补一脚。
十二点之前,吴中元带着栓柱回到了黄家村,傻儿子也是儿子,黄父见到栓柱找到了,高兴的了不得,再见到吴中元竟然还给要回了工钱,更是千恩万谢,破天荒的去商店买了肉食和酒水回来,与吴中元喝了两杯。
有了钱,黄父就能买点儿比较好的咳嗽药了,有了钱,栓柱就不会乱跑了,栓柱喜欢吃肉,有肉吃他是不会离家出走的。
找回了栓柱,吴中元就没有在黄家留宿,栓柱找回来了他就只能睡黄萍那间房了,黄萍是林清明的女人,哪怕黄萍曾经睡过的地方他都不会睡,这才是真正的讲究。
春节期间很少有大货车,吴中元走了很久才遇到一辆去城里送菜的拖拉机,请人家捎了一程。
回到城里,吴中元直接回了学校,这时候已经快开学了,有学生回来了,不过人数不多,同宿舍的王纪泽和宛山海都没回来。
他躺下时已经快六点了,睡了不到俩钟头,就有警察找上门了,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是来了解与林清明有关的情况,吴中元也没有三缄其口,而是提供了一些线索,例如林清明好像在齐齐哈尔有个姨,在海南岛有个姑。
人家不是傻子,就这态度,本来就地询问直接改为依法传唤,换个地方问,但问来问去吴中元始终是那一套,问到中午,放了。
吴中元先去了医院,看到了王院长亲自指派的那个护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年妇女,有六十多岁,有多年的陪护经验,陪护费是一天一百八,由于是长期陪护,打了个折扣,一天一百五。
吴中元对这个人还是满意的,只是唯恐她不够细心,一直待到晚上,看她护理的整个流程,这才放心的回了学校。
吴中元此时的状态只能用身心俱疲来形容,又累又饿又困,好在琐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可以缓一缓,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