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微笑,“能扛多久扛多久吧!莉哥,其实我现在没多少遗憾了,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我现在有女儿,我知道做妈妈的滋味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这辈子做女人……是完整的,而……而等我不在了,还有我女儿代替我陪着我爸妈,呵,我想这应该是我留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应该能减轻一些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未婚生女……一开始让他们很丢脸,很没面子,但等我不在了,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我的!我也相信他们会照顾好我女儿……”
林娇娇是笑着说的这番话,她似乎很洒脱,似乎真没什么遗憾了。
可她越是如此,朱莉眼里的怜惜之意就越浓。
待她说到这里,朱莉早已眼眶发红,目中含泪,咬着嘴唇,忽然问:“可是你这样负责吗?小永晴是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在她长大之前,你就离开,你有没有想过她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妈妈,她多可怜?等她稍大一点,看见别人有妈妈,而她没有,她会自卑的!你不在了,她爸又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有人欺负她怎么办?你就这么放心走吗?”
林娇娇闭了闭眼,苦笑:“莉哥!你说的我都懂,可那样的病找上我,你教我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孩子是我背着孩子她爸,悄悄要的,因为我想做一回妈妈,顺便也留一个安慰给我爸妈,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我真不敢想象一旦我走了,我爸妈该有多难过……
生死天注定,由不得我呀!难道我不想陪着女儿慢慢长大吗?难道我不想将来有一天,看着她穿上嫁衣?
我想亲眼看见她人生的每一步,可是莉哥,这个选择权不在我!”
朱莉右手忽然伸过桌子,抓在林娇娇左手腕上,眼中含泪,“不!你可以选择的!只要你选择做手术,医生说了,你还是有希望痊愈的!你别放弃呀!天无绝人之路,你不去试一试,怎么就肯定一定好不了呢?”
林娇娇微微摇头,“莉哥!你别再劝了,你知道的,如果不做手术,我还能多陪女儿几年,如果做手术,一旦失败,我就更没时间了,我想多陪女儿几年!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朱莉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泪水直流,泪眼久久与微笑的林娇娇对视着,继续劝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看见林娇娇眼里的坚定之色。
……
吃完火锅,两人出发去银马县,依然是林娇娇开车。
进小区之前,朱莉拐进小区旁边的一家小超市,在林娇娇的阻止下,朱莉不顾阻拦,坚持着买了几件礼品,都是给中老年人吃的那些。
结账的时候,她跟林娇娇说:“给咱女儿的礼物,我早就买好了,在我行李箱里,但我毕竟是第一次登门,今天又是大年初六,我总要给你爸妈买点礼物呀!这大正月的,空着手上门像什么?”
林娇娇拗不过她。
朱莉跟着林娇娇来到林家,一进门,还没等林娇娇介绍,她妈闫西华就指着朱莉惊讶,“你、你是娇娇那个朋友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我去苏州的时候见过你……”
朱莉轻笑,“阿姨您记性真好,我姓朱,朱莉!是娇娇的好朋友,今天过来打扰了,这是我给您和叔叔买的礼物,不值什么钱,希望你们别嫌弃!”
“啊?还给我们买礼物了?这……不嫌弃不嫌弃!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老林!老林你快出来看谁来了!!”
闫西华惊讶地说着客气话,随即扯着嗓门喊她丈夫。
很快,林仲达就抱着孙女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朱莉的时候,他也挺惊讶。
而朱莉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被他怀里的小家伙所吸引。
朱莉的到来,受到林娇娇父母的热情招待。
也许是因为女儿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是朱莉在忙前忙后的照顾?
也许是因为林娇娇今天跟他们说,朱莉是他们孙女的干妈?
总之,闫西华和林仲达很热情,晚上准备了一桌好菜。
这天晚上,朱莉就在林家留宿,她特意从苏州过来看望林娇娇母女,自然不急着立即回去。
这晚,她和林娇娇睡一张床,几个月大的林永晴放在她俩中间,两个人配合着给孩子喂奶、换尿不湿、洗脸、洗屁股,上了床之后,一起逗弄小家伙玩,气氛很不错。
这时候,好像不仅林娇娇忘了自己生病的事,朱莉好像也忘了,眼前只有小家伙可爱的一颦一笑。
大年初八这天,周安结束新年的休假,和梁宇一起动身,先来县城的老店查看老店的准备情况,因为他名下几家店,今晚都要营业了。
车停在美食街入口外面的路边停车位上,周安和梁宇步行走进美食街。
刚走进美食街没几步,周安就忽然皱眉止步,因为他忽然看见林娇娇和一个干净利落的大码短发女人迎面走来。
那短发女人太有特色了,乍一看脸和发型,有点像男人,可再看那大洋马似的身材,又完全和男人不搭边,偏中性的脸,仔细看的话,又发现挺耐看,挺有魅力。
如果只是单独看见这个女人,周安最多只会诧异地瞥两眼,绝不会突然止步。
令他突然止步的,自然是因为林娇娇。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忽然就在这美食街的入口与她不期而遇,周安心里有点感慨这银马县城太小。
他看见她们的时候,林娇娇也正好看见他和梁宇。
相比周安的皱眉,林娇娇一怔之后,则是露出高兴的笑容,和懵然不觉的朱莉走到他们面前,林娇娇才止步,对身旁的朱莉介绍:“莉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喏!就是他!周安,你别看他年龄不大,已经是几家小龙虾店的老板了,白手起家喔!呵呵,还是我女儿的干爹呢!”
说着,她又给周安介绍:“安子!我身旁这位是我大学的好朋友朱莉,你是我女儿的干爹,她可是干妈哦!嘻嘻。”
朱莉皱眉,周安也同样皱眉。
此时他俩的心理感受是相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听着我和他(她)是一对似的?
朱莉在打量周安,周安也在打量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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