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焉能怕了他,当即与他斗了一百个回合。怎奈那人武功高强,越战越勇。手持一把大砍刀,使得风雨不透,好生了得。老衲渐渐招架不住,边斗边向洞外移去,到得洞外那片草坪中,已经是勉力支撑,拚全力招架。那贼子毫不容情地痛下杀手猛施一招‘力劈华山’,其势如泰山压顶,乃是—招三式的封门绝招,躲闪无门。看看无能招架,老衲闭目等死。
“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耳听一声娇叱,兵刃交碰之声尖利刺耳。睁眼一看,见一中年尼姑,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正与那人大战,两人杀得难分难解。此时性命相关,若这女菩萨有失,老衲焉能有命在,当下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他不仁我不义,立即加入战团,以二敌一,那人虽不致落败,可也占不了多大便宜。二百招过后,那人见一时难下,不想再打下去。”
“今日便宜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待日后大功练成,饶不了你们,暂且寄存两颗狗头!”
说话之间,一招“大浪淘沙”逼退双剑,身形一闪,已自进洞去了。我们也没有追赶,迅急离开现场,走出十来里地。
“估计已脱险境,我当下对中年女尼深施一礼,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攀谈之下,方知她是‘寒月庵’的寒月神尼。我当即告诉她练功人的情形。”
“‘此人叫姜铁庵,那是他练功的禁地,阁下如何闯到这里来了。以后恐怕难以在此存身,必须得远走高飞,免招杀身之祸!’”
“这样,我在她的‘寒月庵’中逗留了几天,知道她也在练功,生怕打扰她,只得就此离开中原,转瞬已经三十年了,你师父可好?”
“师父很好!”无灵说道:“我已离开她老人家快半年了,嗯,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衲道号‘冰玉’,人称‘冰玉禅师’,这个寺庙就叫‘白玉寺’,寺中只有几个小和尚,几位大徒弟已离师下山。方才与你争斗的,乃是寺中新收的小徒弟。不知小姐家兄有何疾病,到此寻何药方?”
凌无灵只得把谢羽晔如何联络天下英雄欲剿灭“无灵教”,又被姜铁庵四人施“万流归一**”和“万血煞功”功所伤,欲觅补药之事,前前后后和盘托出。
冰玉禅师聆听之下,略一思忖,遂道:“无灵贤侄,哪‘万血煞功’功,功力端的了得。
想来你师兄受伤不轻,尤其‘万血煞功’乃是了活人的鲜血在沸水中练成,热毒上身乃顽疾,终身难得断根。虽食人参保元健身,却不能祛毒散热。”
“这样吧,我自离开中原,在此‘白玉寺’三十年,得到前辈异人传授,练成‘玄冰禅掌’。也是听你师父寒月神尼言及‘万血煞功’的灼热毒性而起,专克热毒。我把它传授给你,以报当年你师父的救命之恩。”
凌无灵不无遗憾地叹息道:“大师穷三十年道行习练而成的盖世神功,晚辈何以在短期内,能练成‘玄冰禅掌’呢?”
冰玉禅师一笑.说出了一番道理。
“贤侄果然心机过人,此言大有道理。只是,我已将‘玄冰禅掌’演绎提炼成了‘玄冰神功’贤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神功’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你,然后在我后山的冰窟习练三、五个日子即可初成,以后慢慢在水中,习练一二年则大功告成。”当下,玄玉禅掌极为详细地把他三十年来,由初学至功行圆满,然后逐渐将其精华参详演绎而成“玄冰神功”。贤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禅掌’的心法口诀,由繁缩简,进而深入浅出的过程,—讲给无灵。听叫得无灵心驰神往,当下,双膝下跪,即行拜师大礼。“师父在上,徒儿凌无灵参见师父!从今往后,无灵就是您老人家的记名弟子!”话毕。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
冰玉禅师也不谦让,待无灵行过大礼,哈哈大笑地扶起凌无灵。
“好、好!徒儿起来,何用记名,你乃是我的第一个大弟子,只回你寒月神尼在前,老衲意在报恩,是以权作记名弟子。以前的徒弟均未传授。只为心法初成。现在寺中弟子不知他们的悟性如何。方才老衲观你武功根底极深,时间紧迫,当有此一想。也是你不远万里,为兄觅药,情义实在可嘉。感动了为师的心!”
凌无灵初练时只觉寒气砭骨,心身不由一颤。待气行三十六周,才运转自如,慢慢与体内““九幽阴气’”融为一体,寒气渐渐,气血通畅。
原来这“玄冰神功”最宜女子习练。女性本身内息带阴,加之无灵体内“九幽阴气”阴柔有余,一经接触“玄冰神功”所练之真气。迅速合二为一,变为她自身真气。这样连续运功数次。每次约两个时辰,便觉通体舒泰。真气在体内急速流转,让人沁人心脾。舒服之极。
这样习练看她练功时面色红润,气息正常。颇常奇怪。心道:“难道她有先天‘玄冰真气’的根底.何至功行神速如斯!”
这样习练几天后。冰玉禅师她来到后山的一个岩洞。他把无灵轻轻放在篓中用绳吊下去,洞深数十丈、名日“冰窟”。其实无冰。只是底下之水奇寒。无灵坐在篓中、待水漫至咽喉。
伸手拉了拉旁边一根小绳,小绳连着上面的铜铃,铃一响。上面即停止放绳。冰玉禅师在洞口亲自为她护法。
凌无灵坐在水中关闭静修“玄冰神功”。初一入水,只觉水中寒气透心凉。她定了定神,立即把所学“玄冰神功”发动,使气血巡遍周身,静静调息,继续使“玄冰真气”与“九幽阴气”融汇一体。血气在周身慢慢流转,把水中阴寒之气吸人体内,—次又一次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反觉周身暖融融的,异常舒服。这是因为她把阴冷寒气阴入体内,使体内气温与外界相差无几。况且她自知有神功护体,真气在血脉把玄寒凝聚而不伤机体。
人—舒服,无灵觉得水中挺好玩,又正是功行圆满开关之,心情旷达,童稚的顽性又露出来了,无形中在水中伸拳踢腿地动作起来,弄得藤篓摇摆不定,吊篓的粗绳也跟着晃荡起来。冰玉禅师以为她快开关,只是不知她为何没有拉铃,却把吊绳弄得摇晃不定,心生诧异又怕发生意外,忙运功把真气逼成一线,施“蚁音传声”与她联系。
“贤侄休动,是否已开关?”
“已开关,徒儿感觉很舒爽,想到水中去玩玩。”无灵也用“蚁音传声”说道。
冰玉禅师喜道:“好!千万小心!”
无灵得了师父的允许,心中高兴,立即自篓中窜入水底。她几曾见过水,更不会游泳,只觉水中好玩,就在水中伸拳踢腿地乱划一气。
水下是新奇的世界,有不少鱼儿来游去,让她感觉非常有趣,一时童心勃发,—意向水中潜去。冰窟其实是座深数丈的冰泊寒潭。待她潜入潭底,人已游离原来的位置数十余丈远,但觉潭底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明亮,她仰头向上看,却是黑黑的有如锅底。再看下面通明敞亮,遂寻着亮咣游夫,近前一看,底下有许多形如荷花的鲜红蕾破石而出。数一数,有十数朵之多,中间一朵特大,有如她的头颅。
凌无灵看得好生欣喜,竟不慌不忙坐下来,静静地观看,仿佛元宵节观赏花灯似的,细细观瞧。原来那些花蕾并非静止不动,它们在向上微微移动,只是动得极慢,而且,一直到露出下端枝茎。然后,那朵大荷花慢慢张开。啊呀!越开越明亮,最后露出一粒鲜红的珠子,有鸡蛋黄那么大那么圆,只是更加鲜红且光华夺目。
凌无灵不管利害祸福,伸手把那颗卵黄似的珠子摘了下来。这一下可不得了,仿佛牵动了机关,所有花蕾郡缩进了石缝,转瞬踪迹全无。这颗珠子周围张开的花瓣也顿时黯然失色。
只有她手中的这粒圆圆珍珠光彩耀目。无灵利时想起了羽晔哥哥在天盆峰的际遇,心想自己今天不可坐失良机,急忙把那颗珍珠放在入口中吞下。
珠子仿佛光滑的抹了油,放在口中滴溜溜的一转就到了腹中。只觉腹中咕咕轻响。潭底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连忙盘膝坐在水中的石块上,运气调息。她有些失望,因为她腹中降了感觉清新的舒服之外并无异样,也无羽晔哥哥说的心脉气血发胀之感,心中好生没趣,无精打彩地站丁起来。
她这一站不打紧,只觉身子轻了许多,好像陡生双翅,剑鱼破水,向来路疾射而出。要知她此时离开原来的位置已有数里之遥,居然毫不费劲片刻之间,就到了篓边。
她轻轻钻进篓中,把头伸出水面吐了一口气。她枉水中凭借潜运真气调节内息,体内浑浊之气凝聚腹中未出,防碍了她真气的调运。如今把这般浊气吐出,猛然感觉体内清明舒爽,气血狂放奔放,轻柔灵动,使她飘然地如痴如醉,有如到了瑶池仙境,好不怡然安泰。
无灵何等机灵,并不放过这稍纵即逝的瞬间,立即盘膝篓中,闭目入定,调匀内息,使真气在体内运行,体内真气纯净之极,有如琼浆玉液般柔和和而劲疾,在血脉中涌流,不断把各处真气汇集,收敛了先前那般狂放奔突的野性,气势越来越磅礴,越来越猛涌,势不可挡地冲关过穴,冲开了任、督二脉。
凌无灵这时感觉浑身劲力奇强,似乎能在空中腾云驾雾,比之气血喷张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哪里知道,她所练的是至阴至柔的“玄冰神功”和“九幽阴气”,功行圆满之时,大异于羽晔的“昊阳神气”。小姑娘心里一高兴,任性顽皮的童雅性情又冒了出来。
她也不拉响铃,两手轻轻地抓着吊绳,提一口真气,向上一纵,只听“嗖嗖”轻响,有如飞鼠上梁,不消片刻即至洞口。
冰玉禅师正不知她如何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心中兀自不安。他只知无灵活泼懂礼的性格,焉知她任性大胆的脾气!眼见她这般轻灵地窜出洞口,喜白不胜,也自心中一怔,看她这身法劲力大异于前,心想,也许她在”冰窟”中有什么奇遇。他连忙急步上前。
“徒儿,想是大功告成,何以这般的欣喜若狂?”冰玉禅师祥和的笑道。
无灵望着师父嫣然一笑,忙不叠地把洞中所遇的种种奇事,一口气说了出来,冰玉禅师听得哈哈大笑。“贤侄真是吉人天相!你一片诚心不远万里觅药为兄治病,感动了菩萨,特恩于你,你今日食的是‘千年碧阴果’花名‘寒石芙蓉’,每十年开花结果,本是冬秀极寒时节开花,难道夏秋季节开花结果的。有句谚语道‘百年碧阴果,千年难逢夏秋花’,其果纯净,效力远胜冬季的‘千年碧阴果’。此果功效可将体内真气凝聚提纯,排除所有污浊之气,使人免疾祛毒,继而使真气冲关,内力大增,百毒不入,寒暑不侵,自然能够延年益寿。
最可贵的是,这股纯净的真气,能够护住你的心脉,即使遇到再强的手,震碎了骨骼,心脉都无恙。看,你现在浑身湿透,却无寒意。否则,你断不致毫无寒意地跟我说话。”
“师父说得不错!”无灵“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徒儿好像夏天从池塘里上岸,丝毫投有冷的感觉。”
“好了,”冰玉禅师笑道:“看看你这身打扮,快去内房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休憩一夜,准备回去助你师兄疗伤。”
无灵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觉又笑起来。她穿的乃是寺中师兄们的旧衣服,又大又肥,简直像个蛮婆。当下,急忙跑到内室换上自己的衣裳,依然是易钗而弁。
“贤侄,我这里存有—根百年老参,送给你带回去,为你师兄调养身子,你我师徒一场,送给你作一份礼物吧!吃罢饭,为师还要试试你的功力。”
凌无灵急忙离席,对着师父躬身下拜,行三跪九叩大礼,以谢师父授艺之恩,赠参之德。
饭后,师徒二人来到山门外,直至无灵初来,与那少侠动手的地方。
“贤侄,你可将真力凝聚掌心,向那树击去。”无灵依师父之言,发功运气,提起右掌向那棵一人合围的大树,狠狠击去,用了十二成功力,“轰!”一声大响,那树竟被她掌力震断。无灵兀自呆立当场,想不到自己的掌劲有这么大。饶是冰玉禅师见多识广,也自感叹不已。
“贤侄,你真是福缘不浅,‘千年碧阴果’奇效神速,你已大功告成!”
正说话间.一只大黑熊呆愣愣的向他们扑来。大黑熊力大无穷。本是冬天觅食害人,何以夏末初秋,食物丰富的时候出来,无灵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冰王禅师预先让寺中弟子埋伏山下,箭射黑熊,激怒这熊瞎子,引它至此,特试无灵功力。
冰玉禅师遂对无灵道:“贤侄,与它对一掌如何?”
无灵毫无迟疑的向黑熊迎去。黑熊挥掌猛击她的面部。无灵右手伸出,迎住黑熊击来的掌势,双掌接实,“嗤嗤”轻响,开始黑熊还对着她龇牙咧嘴,不一会,“哼”的倒在地上不起,有如一段木头僵直不动,无灵近前细细一看,那黑熊已僵死当场,全身血肉均已冻僵,连口鼻中急喘的气也凝成了一层薄冰。
“贤侄,这‘玄冰禅掌’端的!”冰王禅师正色道:“长白山的黑熊能耐奇寒,居然被你的‘玄冰禅掌’的寒毒活活冻死。记住为师一言,今后与人过招,切不可轻易施为,即使失手,也要给人服食解药。”
“解药!受此掌伤有药可解么?”无灵道。
“自然有解药。”冰玉禅师点了点头道。当即走到黑熊身边,在它胸口摸了摸,感觉有一丝热气,忙撬开熊口,把一粒碧绿丹丸用指力弹人熊的口腔,运功在熊颈下拧了拧。过了一会儿,那熊慢慢苏醒,四肢动了一动。又过了盏花光景,黑熊慢慢自地上抓起来,蹒跚地向山下逃遁。无灵轻轻叹息了一声。
“贤侄有何疑难未解?”冰玉禅师问道。
“徒儿方才不过与那黑熊对了一掌,黑熊冰僵但内府未受损?”无灵疑道。
“你的掌力太强,先震得黑熊五脏六腑受损,气血运转不灵继而寒气入体,哪能不冻僵。
受伤的内腑反被寒气护住,而未继续受震。‘驱寒丹’使内腑复元。倘若是人的话,还得调息一段方能复元、你看它蹒跚的步伐,可知其内伤未愈。所以,你与人过招时不得轻易施为。”“‘驱寒丹’就是方才施用的解药?”
“是的,这里有几粒你随身带着备用,‘驱寒丹’乃是几味草药伴人参汤熬制而成,为师当告诉你配方和熬制的方法。那支百年老参均不可全部给你师兄服食,否则,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俗话说‘物极必反’补药过甚则成疾。你师兄服食人参后,看他身体康复,精神百倍时,就不要再食用。余下的你留作人参汤,熬制‘驱寒丹’。”冰玉寒师一口气把人参的妙用和忌讳告诉凌无灵,并把那制作“驱寒丹”的方法详尽告诉了她。
凌无灵再谢师父的谆谆教诲,立言谨遵师命。
“只是”无灵有些为难的说道;“若遇着那巨灵贼子,请恕徒儿无情。小徒与那‘巨灵教’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徒儿本名‘珑’后为报父母血海深仇,才改名“无灵’的。”
“珑儿,为师险些丧命于姜铁庵刀下,为避报复,远僻边荒,焉能要你容忍巨灵贼子的所为!不过要你不乱杀无辜。父母大仇焉有不服之理!”
“师父!”无灵转悲为喜地说道:“徒儿此一去,不知何时能来看望你老人家。何不到南方周游一番,与我师父寒月神尼见上一面。”
“珑儿!”冰玉禅师长长一声叹息,说道:“为师何尝不如此想,怎奈琐事繁杂,一时难以脱身。”实在是他害怕姜铁庵的报复,深知姜铁庵的厉害。又听说“巨灵教”在冀鲁豫一带活动猖厥,更不敢轻举妄动。这些话,如何能对无灵提起,只能以琐事缠身相推托,怎知无灵心直口快,一番话把冰玉禅师说得高兴起来。
“师父此时到南方,一来巨灵教到处活动,地面不得安宁;二来我们急着剿灭巨灵贼,师父寒月神尼还在闭关静休。等我们破了‘巨灵教’,想必师父也己开关,各方事了,小徒再来接您老人家去南方走走,您看好吗?”无灵道,冰玉禅师听得心下甚喜。
“珑儿所言正合老夫之意,只是不用麻烦你来接。消灭‘巨灵教’乃何等大事,为师焉有不知。时间一到,自会前来知会诸位武林同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无灵粗粗收拾了一下,即告别师父冰玉禅师匆匆奔回路返山东蒙山“清云观”。
再说谢羽晔在“清云观”静习疗伤,见珑儿突然离开,心中好生诧异。一问众人,诸道地被师父寒月神尼召回了“寒月庵”。
谢羽晔何等心机,岂是这么一句话哄得了的。他明白,不;管是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
珑儿非得依依不舍的来与他告别,说不得还得留几滴离人泪。这番不辞而别,若非失踪就是她性,隋发作,异想天开的到什么地方为他觅药去了。
他不便点穿其中原委,只是暗想,她也真任性,补品哪个都市药店都有,用得你去瞎折腾,遇到“巨灵教”的人,又要生出许多周折。再一想,这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片虔喊之心,想到此,心中泛起阵阵甜意。只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危,也不知是她一个人,还是有同伴。这样成日胡思乱想,一阵甘甜一阵忧愁,搅得他神昏志乱。好在有蕙怜在他身旁,百般安慰,殷勤侍候,倒也相安无事。
过了两日,尹继维等人俱下山办事了。只有羽晔和蕙怜留在观中的养伤疗毒。
那一日,羽晔又在禅房与清云真人闲话武学典藉,羽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道长。
“道长曾说那姜铁庵的‘万血煞功’已有九层功力,可见道长对他知之甚详,可否见告在下,以期应付对方。”羽晔慎言道。
“初次晤面,场面人多耳目甚杂,不便详告,今日可告知大侠。”清云真人道:“那姜铁庵习‘万血煞功’甚是机密,鲜为人知。‘万血煞功’功乃两个大魔头飞云道人与黄鹤真人所创。非得吸活人血,居沸水中蒸练,练至最高境界,全身有如灼伤,衣衫焦碎,面呈灰白色。你均无此状,且听他们言及,对掌时,姜铁庵面呈紫色,你当时受伤面色酡红,乃是为他九层功所伤。”
“道长对姜铁庵的‘万血煞功’功,研究颇深!”羽晔肃然说道。
“非也,”清云真人摇头道:“此乃吾师言传。三十多年前,吾师欲除掉那两魔头,遂偷偷冒险潜入他们练功的秘窟中。时值两个魔头正在传授姜铁庵的‘万血煞功’功,企图将他辅成一代巨魔称霸武林。那两个魔头叮嘱他练功时切忌旁人偷觑,所见之人务必除尽,不留活口,然后两魔头以身试法。‘万血煞功’厉害无比,吾师自忖绝非二魔对手,只是放弃了除去他们的念头。潜踪而回,想起那‘万血煞功’功,尤其心惊。遂谆谆告诫师门人众,不是万不得已,决不可与姜铁庵一伙结仇。那日,尹帮主把大侠受伤情节道出,我执意不肯收留意即如此,请大侠见谅!”
“道长切切不可自责!”羽晔连忙说道:“谁人都有一份**,在下决不会为难前辈的。
只是那两个魔头如何自己不出面完成霸业,定要培植出一个姜铁庵来?”“听吾师讲,他们欲练一种更加厉害的剑法。非得两人互相合作不成、这套剑法又非一朝一夕可成。吾师推测,他们把‘万血煞功’的内功心法授与姜铁庵之后,极可能自己找一处更加隐秘的巢穴,习练剑法。吾师自从离开他们后,二魔头居然影无踪迹、是隐退还是死了,均无所知。我想,他们可能因某种原因隐居山林,或者早已死了。这么多年未出,什么剑法还没有练成呢?”
羽晔想,难道是练“无炎昊阳剑”为何又没有得到“无双剑笈’难道姜铁庵四处找那本“无双剑笈”,其中定有深意。思来想去,也不明就里,只好不去想它。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羽晔只觉身上的热毒总不能尽数根除,穴道中的热毒浊气,时时干扰他调息运功。虽无甚大碍,却总是微微地让人感觉不适。任他把“昊阳阴气”发挥至极。
入定调息,一次长达四五个时辰,那热毒浊气总是潜在穴道中排除不净。羽晔好生烦恼、加之无灵杳无音讯,思念日甚,神色颇为憔淬。蕙怜虽然尽心照拂,多少总不能遂其心愿。他口中不说,蕙怜心中清楚,暗暗自叹命薄。
这样地,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多个日子。再过几天,尹继维与江长老都回到了“清云观”。
尹继维和江长满老调了几批“丐帮”弟子,打探“长山派”的情况。通过几批人的反复查探。方将“长山派”的大致情况探查清楚。
“长山派”的驻地设在蒙山之东山麓,地名“黄山崮”“长山派”内云集着山东境内黑、白两道高手的很大一部分。其中尤以四大金刚武功最强,均是名动江湖的一流好手。
四大金刚中第一名是“摩云剑客”纪大钢,故名思议,他的“摩云剑式”比之“云里追魂”的“风云剑式”各有所长,论到剑法之精妙,几在仲伯之间,仅仅内力不及万焕山。
接下去是“虎尾鞭”解孝通。一条软鞭打遍山东无敌手,“锁虎鞭”式乃是他师门绝学,三丈开外锁人、点穴招不虚发。黑道上的朋友,听得“虎尾鞭”的名头,人人心寒个个丧魂。
“断魂追命”林天响,在四大金刚中名列老三。他的“八封断魂掌”堪称武林一绝,一般武林好手难在他掌下走过十招。他的掌势凌厉,劈空掌更是防不胜防。丈许外能把碗口粗的树震断,何况是人,其厉害可想而知。
“黑面金刚”殷维池虽然名列四大金刚之末,武功未必逊于他们三人。“黑面金刚”其实一点不黑,长得还蛮英俊。只是心儿有点黑,出手绝不容情。平生恶名昭著,出手就要杀人。他惯使一把窄叶薄刃长剑。而使人闻名胆丧的却是那满身的淬毒暗器,他能右手使剑,左手发暗器。暗器技巧出神入化,准头十足。若是被人联手围攻,他即近身施剑,远发暗器,谁也休想轻松半分。
他是“云里迫魂”万焕山报师弟,曾在鲁北渤海湾一带,干过几年海盗营生,称霸道上,杀人无数,颇干了几桩惊天动地的大买卖,以致名气太大,惊动官府,发出数道海捕文书,四处捉拿他,他无处藏身,才躲到“长山派”,做了四大金刚的老幺,护卫在万焕山身边朝夕相处,倒也安乐自在。
“长山派”原属江湖道上亦正亦邪的门派。因为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尤其在山东道上,赫赫然为第一大派,故行事有所收敛。只是黑道高手不少,免不了干点打家劫舍的勾当。几年前,不知如何归顺了“巨灵教”,行事则大异从前。累累作案,竟然对武林同道大开杀戒,搞得江湖上的朋友怨声载道,几欲联手将其除去。去年他们在鲁东莱阳一带作案,要不是万焕山预先派人接应,那殷维池险些被人联手击毙,哪次最惨,武林同道竟被他们杀死了十多人,俱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自经以后“长山派”臭名昭著,不敢在江湖道上单人独马地行事,哪怕武功高强的四大金刚,也不敢轻举妄动。
“巨灵教”好手中,以红牡丹最为了得。别看她女流之辈,武功比之四大金刚只强不弱。
她是万焕山的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谢羽晔心中一忖。上次“丐帮”遭遇到的情景仍然汜忆犹新。当下说道:
“莫不又是那什么夏狐的门下弟子!”
“贤弟猜得一点不错!”尹继维笑道:“正是夏狐的门下弟子。这回探清楚了,她和红绫女乃是夏狐的弟子,又是她身边的两个婢女,武功得其真传……”
“巨灵教,真是名副其实的邪魔左道,哼!”谢羽晔冷哼一声道:“武功之邪令人生厌。
偏偏还用女色迷人‘长山派’的归顺势在情理中。”
“万焕山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一条色狼!”尹继维道:“经不住那色艺双全的红牡丹纠缠,几个月就乖乖就范。”
“四大金刚焉能入彀,毕竟武林人物多多禁忌色情!”谢羽晔道。
“呵呵,这就叫臭味相投!”尹继维哈哈一笑,道:“云里追魂,能够拜倒在石榴裙下,四大金刚也同样被她勾引。”
“难道她把这几人都勾引不成?”谢羽晔叫尹继维说,心中一寒,惊道:“恬不知耻的臭娘们!”“贤弟呀,”尹继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少见多怪,老哥哥我可是见得多了,多见不怪!这邪门左道,什么无耻的勾当做不出来,何止色情勾引,还有那与师母通奸,杀师奸女,同门夺妻的勾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后见到这些不堪耳闻目睹之事,须得静心处之,切不可太过激动,被人利用。”
谢羽晔“嗯”了一声,尹继维继续往下说道:“近来‘长山派’似乎有所警觉,戒备森严,我们得好好计议—番。”
“只是……”谢羽晔欲言又止。想到自己虽已康复,身中热毒多少还有些在身上作崇,又不便启齿,心中郁郁不乐,尹继维以为他思念无灵,故劝慰他说:“贤弟放心。”尹继维笑道:”我已传书长城内外,并派了得力弟子远去长白山,探听无灵行踪,毅然不顾长途历险。你若在这里急坏了身子,竟不辜负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呵呵,连老哥哥我都会受到她的斥责啦!”
老头子毕竟是“百叶神丐”对师弟一片赤诚,无形中把无灵的行藏,一字不漏地抖了出来。他哪里知道这几句话,非但没有安慰羽晔,反倒勾起了他无限怀念。本来他是为自己身中污浊之气不能除尽而担心。听了老哥哥的话,凭空又添了一怪烦恼。
谢羽晔正在那里又烦又急,思绪纷乱之际,耳听一声娇滴滴的脆音,有如玉落银盆。
“羽晔哥哥!”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声音!谢羽晔几疑梦中,随着声音,那人已站在门口。
谢羽晔急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细细打量她的面容。白净如玉的俏脸微微的黑瘦了一些,满面风尘。南北数千里,来去匆匆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
“珑儿,你真的回来了!”
无灵春风得意的直笑,笑得花枝招展地点头“嗯”服一声。尹继维也不吱声,只是大声骇了一声,无灵急忙自羽晔怀中脱了出来。
“老哥哥!”她喊了一声,就坐在尹继维身边,毫无顾忌地拉着他的手。
“我怕你心中只有晔哥哥,连老哥哥都忘了啦!”尹继维佯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看样子还记得老哥哥罗,哈哈!”
无灵用劲拉着他的手直摇晃。
“谁说小妹忘记了老哥哥!”无灵娇羞地说道:“我还为老哥哥带来了礼物哩!冤枉好人,我不依的!”
尹继维望着可爱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好,好了!老哥哥赔不就是了。你倒是说说这次北上长白山,收效如何,遇着了‘丐帮’弟子没有?”
无灵听他一问,连忙放开手,也不答话,转身拉着谢羽晔,让他盘膝坐在草垫上,然后自己坐在他身后。尹继维连忙把包袱从身上摘下来。只见无灵双手贴在羽晔的后背“神堂穴”
和“灵台穴”上,发动“玄冰神功”,把真气缓缓输入羽晔体内。她极为谨慎,只用了二三层功力。
谢羽晔但觉一阵透心凉,恍如火热天喝了一碗凉水。自无灵要他盘膝坐下,他便知其意,连忙运功调息,慢慢把这股阴毒真气导入本身气血中。循着全身各处穴道迅急涌去,仿佛秋风扫落叶一般,把他体内残留的热毒污浊之气除去尽净,自搭在膝上的双手十指中逼出,如此周转两次,顿觉体内各处穴道通畅,气血流转正常,原来残存穴道中的污浊毒气一干二净,全被祛除了。
谢羽晔连忙收功,无灵也自放开双手。羽晔转身望着无灵直笑。
“珑儿你真的际遇不浅,这是什么功夫,如何一下子就把我体内的热毒浊气,驱除了一干二净了?”
凌无灵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遂把她在长白山顶“白玉寺”巧遇冰玉禅师,授她“玄冰神功”和“玄冰禅掌”,冰窟中又遇“寒石芙蓉”开花结果,吞食“千年碧阴果”的经历,“玄冰禅掌”的厉害等前前后后叙述了一遍。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愣怔片刻之后,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珑儿真个是吉人天相!”
凌无灵边笑边打开包袱,露出了一根长若童臂,形如胡罗卜的人参和两根老虎胫骨。
“人参是我的师父冰玉禅师送给我的,虎骨是我在长白山下从虎口救了位猎户,他送始我的。我转送你们。”
说话之间,她把两根虎骨递给了尹继维和后来进屋的司徒蕙怜。
“老哥哥!再不说小妹忘记了你吧!”
无灵对着尹继维佯嗔道:“这根给司徒老前辈,你做女儿的代为收下吧!”
司徒蕙怜她生感激,连忙笑着说道:“珑妹真好,姐姐代父亲衔谢过妹妹—片真诚情意,难得妹妹记挂家父,姐姐好生感激!”无灵嫣然一笑道:“又来了,才跟着这位穷酸秀才几天,就学得酸气十足,日后若是长相厮守,怕要用缸子装起来啦!”
说得羽晔和蕙怜满面绯红,尹继维笑得直拍手道:“小妹妹说得好,酸菜放辣椒怪好吃的啦!”尹继维不愧:“百叶神丐”,连三个人都给圈住了。无灵自是不会饶他的,连老实的司徒蕙伶怕也要整治他一下。
偏偏此时,江长老陪着马鸿凡,顾全,后面还有“铜身罗汉”元庆,黄河双怪,一干人鱼贯而入,
门边似乎还有人影晃动,谢羽晔凝目一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那不是“云龙小子”苏静仁吗?羽晔喊了一声:“苏兄!”双手紧握。
这时,凌无灵也走过来与苏静仁见面。因为方才助羽晔调息疗伤,加之路上奔走过急,已把男装卸下来。此时露出女子装着,苏静仁听她叫一声“苏哥哥”几疑自己看错了,骨碌碌地眨着眼睛,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绝色的女娇娃,好一刻才缓过气来。
“苏兄,这回走了眼啦!”谢羽晔笑道。“无灵本是女儿身,咱们在‘盘石山庄’都被这小姐儿给骗啦!”
苏静仁听得“啊”了一声,想起当初父亲为妹妹提亲一事,不觉几分羞赧。
“无灵妹……姐姐,你……你是女扮男装!”
无灵望着他莞尔一笑。
“是呀,当初出道之时,师父交代我,女子在江湖道上行走多有不便,女扮男装最好。
是以小妹改装,累得苏兄误会,请苏兄原谅!”
尹继维这时挤了过来,听她如此一说,笑道:“珑儿几时也学会客套,不容易!”
“跟着穷酸学的嘛!”蕙怜连忙说道。
“啊,都来取笑我呀!”无灵眼睛一瞪,佯怒道:“蕙怜姐姐这么老实的人,都被晔哥哥带坏了!”谢羽晔见苏静仁出去了,望着无灵一笑。
“只有你好,”羽晔小声说道:“跑到人家‘盘石山庄’,快做女婿了吧!”
说得几人捧腹大笑。
几位年长者,早已到禅房与清云真人见礼。清云真人陪着黄河双怪几人来到上房,与众人见过。
马鸿凡和顾全说起此次回‘坍心寨”的情况。“丹心寨”按他们原来的部署,俱未发生任何变,大家以为是“巨灵教”的人不敢来犯。后来听得他们谈起此地发生的事情,方知“巨灵教”对情况非常熟悉,远在他们意料之外。
“难道有内奸?”尹继维诧异地说道。
“非也,”谢羽晔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他们有一套严密的联络网络和侦察组织。四大护法中的冬面苗主,就是专这方面职责的。他手下有一个轻功卓绝的‘鬼影子’信使,专事外围联络,我们到此地的行动,已为他所掌握,‘丹心寨’的情况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惟有除掉这个‘鬼影子’才能使其耳目闭塞。”
“你不是在‘四海武会’会过他一次吗?”尹继维问道。
“当时我意在救人,”谢羽晔道:“加之这人狡猾异常,让他逃脱。我猜想,那天无灵受伤,也是他施为。”“这人还有一套暗器手法!”尹继维惊诧地说道:“今后遇着此人须要多加小心!”
谢羽晔连连点头道:“他曾对我发生一支镖,劲力不弱。”
“这次得想法除掉这个‘鬼影子’才行。否则,我们的行动时时受到他的监视。”马鸿凡说道,
“‘鬼影子’对我们的牵制很大厂羽晔道:”老是跑在我们行动的前面,除掉他,就等于挖了‘巨灵教’的眼睛。”
“依我看,还是先解决‘长山派’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固若金汤,一时难下!”
“不,情况恐怕不是诸位想得那么简单。”尹继维笑道:“从‘丹心寨’情况看来,他们意欲在‘断魂崖’截杀我们,主要是冲着羽晔而来。岂料羽晔贤弟的绝世神功使他们吓破了胆,立即成了缩头乌龟,好手都缩了回去。”
马鸿凡细细琢磨他这话的含意。”为什么抽回去?”马鸿凡道:“即知谢大侠不在‘丹心寨’,何不去偷袭‘丹心寨’呢?”
尹继尹哈哈一笑道:“请阁下设身处地想想,你若是姜铁庵,你会这样做吗?在他看来,羽晔并未受伤,他要是偷袭‘丹心寨’,谢羽晔恐怕要把他连窝端,他岂肯送肉上砧板?”
“帮主言之有理!”“腾龙怪”年松青说道。
“他们已去了。”尹继维续道:“就姜铁庵而言,原以为自己的武功盖世,加之有‘万流归一**’,谢羽晔大出他意料外,方知人有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定要回去闭关静修,以达‘万血煞功’气功的最高境界。另外,假若有人去他处求援,他那里会想到‘长山派’此时此刻的存亡呢?”
苏静仁小声地笑着说道:“所以,此时此刻是解决‘长山派’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小兄弟说得有理!”尹继维拍手笑道。
“鬼影子,此刻早巳受命去遥远的地方,为姜铁庵求援去了,一时难寻!”苏静仁道。
“苏兄高见!”谢羽晔笑道:“此时惟有去‘长山派’一趟,大家谈谈,如何解决‘长山派’最好。”
“依老叫花的意思,羽晔武功又复,又添了几位好手,干脆前去叫阵!”
“他们若是将军不见面,暗设埋伏,巧布机关,如之奈何?”顾全说道。
马鸿凡大声道:“咱们见阵破阵,有机关解拆机关。大家都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何惧小小‘长山派’的机关埋伏。”
“就老朽所知,”清云真人慢慢说道:“长山派,机关不多。务必小心他们的暗器,或者群殴。常言道‘狗急跳墙’,人多则成王!”
苏静仁两次开口说话,受到众人青睐,心中高兴,不时用眼睛偷觑坐在无灵后面的司徒蕙怜,见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安静地那里,目如朗星,眉若远山含黛。听众人说话,抿着樱桃小口,美目流盼,仿佛仙子临凡。
看得苏静仁心意纤柔如水,就是不敢侧视凌无灵,那怕是暗暗用眼光扫她一下,也是不敢的。小姑娘在她心中的形象太大了,大得连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里中想让司徒蕙怜看看自己。要吸引她的眼光,只有出众而语,于是又开口说话。“两军对阵,咱们先用话挤兑他们,免除群殴之势,迫得他们不能不单独对持。”
言毕,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司徒蕙怜,正好司徒蕙怜也在望着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兄弟此言大有进章!”尹继维高兴地说道:“咱们摆出江湖道义,他们焉敢任何妄为!”
大家又合议一会儿,决定三日后动身,分几路人走,三两人—伙,在“长山派”附近小镇集后。
苏静仁和谢羽晔合在一间房。无灵和蕙怜的房子又在紧邻,两人哪里睡得着,相携着跑进谢羽晔的屋子里,问他们怎么个走法。
谢羽晔一本正经地对她们说道:“我和苏兄一路,你和怜妹一路,两路分开走。”
“好!”无灵道:“咱们比比轻功,看咱们谁先到。”
“就是要隐踪潜行地细察动静,展开轻功,不是把行动告诉了他们吗?不行!得慢慢走,仿佛是悠哉闲哉的游山玩水。”羽晔道。
“好的。”无灵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样走?”羽晔又问道。
“简单,”无灵头一抬,说道:“请老哥哥找两个‘丐帮’弟子,给我们带路,慢慢东行。”
“怎么又麻烦老哥哥!”羽晔道:“自己走不行。”
“找个向导有什么不好?”无灵大声道。
“不好,‘丐帮’弟子众多,人员复杂。此地分舵总舵太远,老哥哥对他们毕竟不够了解。我焉能放心!”羽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你说该咋办?”无灵不高兴地说道。
苏静仁鉴貌辨色,知道他存心抬杠,连忙见风使舵的插口说话。
“谢兄,干脆咱们四个人一道走。”“好吧,”羽晔道:“不过,一路去‘长山派’不能施用轻功。苏兄,自‘盘石山庄’一别,已有了几个月光景。苏伯伯安好?你为何到‘青云观’来着。”苏静仁才见他问起此事,连忙作答。“谢兄,此次出门乃是奉家父之命,去‘丹心寨’助兄一臂之力。‘丹心寨’又见到了师父,师父保持马大侠说起此地情况,吩咐小弟随众人赶赴‘清云观’协助谢兄去‘长山派’行事。”
司徒蕙怜听得高兴,连忙在一旁打趣。
“你们来一个谢兄去一个苏兄,到底谁是大哥谁是二哥,咱们做妹妹的好生为难!”
四人相视一笑,谢羽晔和苏静仁二人当即报出生辰八字。两人同年,羽晔三月生,长静仁五个月。
无灵笑了笑道:“好了,现在名分已定。谢大哥,苏二哥,蕙怜姐姐是老三,我……”
“你是珑老四!”羽晔抢着说道。
“珑老四?”无灵皱眉道:“多难听!”
“四妹!”蕙怜道。
“嗯,差不多。”无灵笑道。
四人俱笑起来。苏静仁道:“既然定了称呼,咱们四人何不义结金兰!”
众人齐声赞同,当下就在房中摆下香案。谢羽晔趁黑暗的掩护,从树林中捉来几只野雉,苏静仁跑到山下湖中。捉来几只野鸭和一条鲜血,把这三样野味摆在香案前,歃血为誓,同饮血酒。
第二天,四人结伴而行,一二天之后,聚齐众人,直往“长山派”。
“长山派”的驻地座落在蒙山之东,比起周围的山峰它并不高,四面陡峭呈一馒头形立在群峰之中。仅南边有一条路通山上。众人聚在—处,直奔山上。沿着窄窄的山阶,展开轻功,窜纵腾跃,脚不点地。片刻间已到山顶,谢羽晔他们事前安排周详,使其毫无所觉,及至近山,又是展开轻功奔上,速度极快,守山哨探发现后,上山报信已来不及。是以,守在山顶的“长山派”弟子发现有人闯山时,要挡也挡不住了。
山顶平坦,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把山顶上的全部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光洁如同水面的大坪场、特别引人注目,月夜下面,陌生人疑是湖面,不敢轻易涉足其上。房屋并不太多,就那么几幢,直通后面,连成一片。
这时,有几人在许多人簇拥下,缓缓向他们走来。谢羽晔仔细看去,中间那一男一女,大概就是“云里追魂”万焕山和他的压寨夫人红牡丹。站在左右护卫的四个劲装大汉,当是四大金刚。
来人在距他们丈许之外停了下来。万焕山白人丛中走下出来,对着谢羽晔两手抱拳,大刺刺地站在坪场中间。
“来人敢莫是统领天下各门派的谢大侠。谢大侠么?”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羽晔说道:
“在下‘长山派’掌门万焕山未曾远迎,望大侠海涵!”声音不大,在场人俱听得清清楚楚,显是用内力迫出。谢羽晔立即跨前一步。
“好说,谢某行色匆匆,未及通报。望万掌门见恕!”谢羽晔说道。
他声音也不大,送到众人耳内,却是尖利刺耳,震得耳鼓生生作疼。内力远胜万焕山“长山派人”众人不觉心下一寒,俱暗道:“这位谢大侠果然名不虚传!”
万焕山感觉初次见面,已自输了一着,心下好生不悦,遂道:“阁下不远千里,亲临‘长山派’,不知有何见教?”这明知故间的—招,倒使谢羽晔一时作难。他毕竟年轻识浅,加之为人忠直,不善诡辩。对方若摆了一副斗殴气势,他倒不怕。如今人家客客气气地打个问凄,倒把他给难住了。马鸿凡见状连连上前。
“万掌门不知是否清楚,谢大侠统领天下各门派的用意?”马鸿凡面色凛然地说道。
万焕山面色一沉,冷笑道:“阁下敢莫是马大侠马鸿凡,在下久居山林孤陋寡闻。谢大侠之用意,在下全然不知,还请马大侠说明一下。”
“哼,阁下身为一派掌门,何必自恃过甚!”马鸿凡冷哼一声,正色道:“‘丹心寨’一役。震动武林天下,难道万堂门如此闭目塞听吗?””那只不过是江湖传言,真情实况毕竟一无所知,本掌门愿闻其详。”万焕山镇静真若地笑了笑,说道。
好厉害的万焕山,明知真情,却死死的用话套别人,迫其道出真情,为后面的争斗找借口。马鸿凡何许人也,会被他几句话套得住,当下朗声说道:“‘巨灵教’欲称霸武林,在江湖上为恶不浅,弄得天怒人怨。天下武林同道欲平息这场武林劫难。共聚‘丹心寨’,推举谢大侠统领天下名门正派,共同讨伐‘巨灵教’!”
“然而,与我‘长山派,又有何干何涉?”万焕山不紧不慢地问道。
“‘长山派’受命于‘巨灵教’为虎作伥!”马鸿凡沉声道:“谢大侠不得不亲临‘长山派’,替天行道,为‘长山派’清除祸患!”
万焕山旁一人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毛小子,岂敢来我‘长山派’撒野,真是自不量力!”
众人细细观瞧,此人双颊生满黄黄的短髭,面大口阔,眼如铜铃,乃是四大金刚中名列第三位的“断魂追命”林天响,他说话高声大气,自视甚高,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尹继维哈哈一笑道:“论人数,我们几人确实难及,长山派’之万一。若是诸位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自然是不自量力。倘若是单打独斗‘长山派,只怕要吃得卡喉咙!哈哈,”
几句话,气得那“黑面金刚”殷维池,俊面泛红,冷笑连声,说道:“老叫花大概吃人家的残渣剩饭,吃得太快了,卡过了几回喉咙吧!如今来劝导我们。我倒是从来不怕卡喉咙的。不信,咱们就比划比划如何?”
尹继维笑道:“你我单打独斗,不要人助拳?”
“老叫花若是害怕,”殷维池冷冷地说道:“那就请几人助拳,老子单独一人会会你们众人!”
气氛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万焕山右手一举,道:“慢,既然各位来此生事,‘长山派’决不含糊。谢大侠,咱们就来一个约法三章如何?”
“宾不夺主,就请万掌门划下道来,在下谨遵令谕!”谢羽晔道。
“好!谢大侠果然快人快语。”万焕山朗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单打独斗任何情况下不得群殴,生死不论。只要能赢得了我们,”万焕山顺手向旁边一挥手,续道:
“自认技不如人,任各位处置。”
他这话说得既慷概又巧妙,口里说不得群殴,实际上,他没有圈定定场次,也没有说清几个人。在他周围至少有二十多个“长山派”弟子,他们人多,完全可以采用车轮战胜。这样一来,就成了不是群殴的劳战。倘若斗几日几夜,谢羽晔几人,既不能休息,又不能进食,饿也得饿坏,如此不战自乱,“长山派”人似乎胜券在握,谢羽晔焉有不知,只是不知四大金刚武功到底有多高,只得待老哥哥与殷维池初战一试,再作定论。
万焕山话刚落音,“黑面金刚”殷维池人也已走出来。手中多了一柄窄叶薄刃长剑,左边镖囊,右边皮裘,俱是鼓鼓胀胀的。谢羽晔看得心中一愣,连用“音线传声”对尹继维说道:“老哥哥,小心此人暗器!”
尹继维缓缓地点了点头,跟着走到殷维池对面。两人也不打话,殷维池提剑在胸,剑尖向下。尹继维右手握住打狗棒,左手下垂,这是“丐帮”弟子与人过招时的规矩,和剑平平前伸,一招“仙人指路”,此乃“风云剑”的起首式。尹继维不慌不忙,将近打狗棒随手—
撩,“当”一声响,剑棒相交,二人动起手来。
自谢羽晔告诫他小心暗器,尹继维就打定主意,快打快攻,是以两人一交上手,尹继维手底毫不容情,把他压箱底的独门绝活九招式十一式“打狗棒法”依式施出,端的是快捷无伦,凌厉狠辣,逼得殷维池手忙脚乱。招架尚且不及,哪有空隙让他抽出手来施用暗器,只得凝神全力对招,把他“风云剑”的精妙招式源源施出。怎奈他在剑术和暗器上均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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