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已经很早熟了,可是说话举止还是带着点孩子心性,虽说已经了解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如今这样的话落在纪婉心耳朵里,心底依然是忍不住有暖流涌来,她紧紧握住了玲珑的手,唇角的笑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不只你要护主,我也要好好保护你,玲珑,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我的亲妹妹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出事了。”
“好,姐姐,咱们进去吧。”
玲珑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这话心中喜悦,不由笑出声来,握着纪婉心的手大步向里面走去。
不料,二人的脚步还未踏进门去,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就从房间里面扬了出来。
“是谁在院子里笑的?遇到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母亲大人,是我,我是婉心,特意来给母亲大人请安了。”
纪白氏这语气不善,听着就是挑刺的,纪婉心脸色微肃,拉着玲珑的手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笑着半蹲了身子,行了一个常礼。
“哐当!”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上方的桌子上就响起了重重一声,纪白氏把手里的茶碗磕在了梨木桌子上,拧着眉头就责骂起来。
“不早不晚的,你来请的是哪门子的安!这都多久了,你这个大小姐什么时候跟我请过安!你是不是听说我在老太太那儿挨了骂,心里开心的很,故意来我这看笑话?我告诉你,纪婉心,别以为你在老爷耳边捣鼓什么我不知道,我好歹也是纪家夫人,多早晚你别犯在我手里!”
“母亲大人,您误会了,我哪里敢笑话您,我一直都是对您从心里都很恭敬的,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母亲大人禀明,我已经选好了丫鬟了。”
纪婉心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解释着,心中却暗自发笑。
这个纪白氏素来喜欢讨好祖母,当初就是哄的祖母高兴才能让祖母发话,催着父亲把她扶了正,没想到今天竟然被祖母责骂了,八成是因为洛少祎被搜查的事情惊动了老太太礼佛,怕是冲撞了菩萨。
这个纪白氏这段时间还真是不太顺呐。
纪白氏的目光扫了过来,这才注意到纪婉心身边多了一个穿着大红金丝掐边夹袄的小丫头,仔细看时,那丫头直眉瞪眼,竟然直戳戳地盯着自己看,那双眸子亮的吓人,把人看的心中发毛。
她被盯得心中一凛,随口就下了命令。
“从哪儿弄来这么个丫头片子,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这丫头谁送进来的?打发出去吧!”
“母亲大人,玲珑是我自己挑来的,她刚进来不久,年纪还小,往后我慢慢调教就好了,何况这事儿是我爹同意了的,他老人家已经亲口拍板了。女儿这次过来,是想跟母亲大人商量一下玲珑的月例银子。”
纪婉心抬起头来,不卑不亢,淡淡地解释着。
这每句话都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母亲大人,可是每一句话里都是不屑和无声的抗拒,哪里有什么商量的意思在里面。
纪白氏被这几句不软不硬的话顶的心中越发不顺畅,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她素来只会仗势欺人,听完这话早就气的眉毛倒竖,火冒三丈,却先指着玲珑的鼻子骂了起来。
“就这种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也配做我们纪家的伺候丫鬟?纪婉心,我给你支去的丫鬟,你各种挑毛病,第一天就让她跪了一晚上,还说她是贼,把她打出门去。结果你就挑了一个这样的?好大的面子呀,还拿着老爷来压我。既然人是你选的,你说的那月例银子哪里还用得着跟我商量,自己去帐房吩咐一声不就完了!”
“母亲大人这话重了,婉心怎么敢压您一头呢?既然母亲大人已经同意了,那婉心就去跟刘妈对接了。”
纪婉心莞尔一笑,心下很是满意,这个纪白氏脾气一大,脑子就不够使了,竟然一秃噜就把话应下来了,那玲珑的月例可就顺理成章了。
她这么一笑,纪白氏才反应了过来,又被这个贱人算计了!
这个贱丫头分明就是故意激怒自己,然后抓住自己漏洞行事!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让这个土包子丫头拿月例银子了?纪婉心,当初是你自己要出去买丫头的,这丫头的来历不清白,我不放心,不会同意给她月例银子,你要是想给,就从自己的月例银子里扣吧!”
“母亲大人,您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纪婉心皱起了眉头,声音低沉,这个纪白氏,还当真是不怎么要脸!只是没想到,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然而,不只是她觉得不满,旁边的玲珑早就憋不住了,嗖的一声从她身边弹了出去,一阵风一样冲着坐在上方的纪白氏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