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救了洛少祎,因为他伤的厉害,再加上寒冬腊月,他身体不支,一下子发起烧来,纪婉心衣不解带,又是煎药又是架火,直到天色泛青,洛少祎才悠然醒来,把自己的手边的玉佩送给了她,以谢她的救命之恩。
只是,前世的纪婉心不过是个商户家庭里的小姐,虽然平时喜欢女扮男装出去,可那也只是出去采药而已,对于这种玉佩,也只是觉得是个稀罕物,并没有想过自己救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所以当初纪白氏拿着自己夜不归宿当理由狠狠责罚自己,甚至在纪孝先面前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如何和别人私会,如何清晨方归,直挑拨的父亲怒火丛生,两巴掌打得脸都肿了,还逼着自己问奸夫是谁。
当时也是她笨嘴拙舌,什么都不会解释,又不愿意说出自己救了人的真相,以至于又被父亲罚在祖宗祠堂里跪了半天,险些饿晕了过去。
可是,现在的她当然不会再落入那样的境地,她把玉佩拿出来,父亲一定知道这物件是谁的。
眼看着纪孝先忐忑又激动的神情,纪婉心缓缓开口,目光却淡淡地从纪白氏脸上扫过。
“爹,您猜的没错,这就是皇家的东西,那人送给我,真的是谢礼。”
“傻孩子,这种东西恐怕不只是谢礼这么简单的,你快告诉我,那人现在在哪儿?伤的是不是很重,赶紧接人家过来,我们好生……”
纪孝先语气中全是谦卑,慌忙上前亲自扶起了地上的女儿,急声追问道。
一边的纪白氏被打了一巴掌,还是当着纪婉心的面被训斥为蠢货,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又听到纪婉心父女说话凝重而且小心,顿时也上了心,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不料,纪婉心注意到了这一点,轻轻打断了父亲的话,目光往这边一扫,低声说道。
“父亲,这事还是不用太急的好,您就交给我吧,随后再说。”
她当然注意到了纪白氏那骤然亮起来的眼睛,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颇有成效了,这位贪图名利的纪夫人心中肯定起了主意,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用自己多费劲了。
纪孝先随着纪婉心的目光看了过来,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一皱,立刻冲着纪白氏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吩咐厨房给婉心做碗鳕鱼汤。”
“老爷,这事吩咐丫头们去就好了,何必非要派我,您不会是想要把我支出去……”
纪白氏果然不乐意了,她刚才已经听到纪孝先说的话了,这个贱丫头竟然还和皇家的人搭上了线,八成是有什么好事,她当然想尽快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纪孝先就再一次瞪圆了眼睛,厉声训斥。
“你不分青红皂白责罚我的女儿,让她冻成了这样,还不应该做点补偿?给我滚出去,那鳕鱼汤不许别人插手,你亲自熬,听到没?”
“是……”
纪白氏虽然百般不乐意,可是她一来只是被扶正的小妾,分量不重,二来没有家世显赫的娘家做支撑,还是要看纪孝先的脸色,因此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纪婉心始终沉默不语,直等到纪白氏退出去,眼角一闪,却瞄到了那描花窗棱边隐隐约约的一抹身影,心中便会意,故意抬高了声音,看着父亲的脸正色说道。
“爹,女儿这次山中采药,无意间救的就是五皇子洛少祎,昨晚我就是在山中小木屋照顾了他一晚上,今天我回来就是要再找些药物去的,他微服私行被人追杀,伤势很重,恐怕需要一些日子休息。”
“好孩子,既然是这样,那我亲自去接五皇子回来,好生在家里养着。”
纪孝先又是惊喜又是激动,连声叫道。
五皇子是当朝贤贵妃的儿子,又是当朝大将军萧渐远的外孙,自家女儿救了他一命,还得了他亲自赠玉佩,十有**是要扯上姻缘关系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好事,还是大好事。
只是,纪婉心却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为难。
“爹,这样不好,五皇子被人追杀,伤势极重,一时半会不能大肆张扬让外人知道。您细想,以五皇子的身份,谁会想要置他玉死地?”
“嘶。”
纪孝先虽然是一介商人,但是头脑极为好使,一下子就明白了纪婉心的意思,他硕大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低声问道。
“那现在只能暂且由你照顾着他了,我这就去把家里上好的药材都挑出来,你赶紧拿过去给五皇子用上。”
“爹,您看我现在,还去得了吗?”
纪婉心叹了一口气,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她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膝盖早已跪坏了,自然去不了了。
纪孝先也愣住了,皱着眉头。
“那怎么办?五皇子哪里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好?”
“爹,我有一个办法,您看成不成?”
纪婉心的手指抚摸着手掌里的玉佩,眼睛一亮,迅速地抬起头来,急声叫道。
“五皇子把这个给了我,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虽然我去不了,可是别人拿着这个去,也是一样的,我们就派一个人过去,专门照顾五皇子,您看可好?”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婉心真不愧是爹的女儿,真是聪明。”
纪孝先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立刻就答应了,只是很快就又皱起了眉头,低声叫道。
“可是,让谁去呢?家里还有谁是可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