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都已经喝饱了,他又提着茶壶过来。
他执意要给人家倒茶水。
房氏推脱了两次,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干脆让他倒满。
朱常禧又坐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还有点难受,这头可真疼。
房氏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朱常禧有点尴尬,看了看伯母,却又低下了脑袋去:“只喝了一点而已,我不想多喝。”
是喝不了。
他才喝几口,就已经醉了。
房氏偷笑了两声,又正色道:“我说呢吧,你昨天和人家喝了酒,今天怎么可能不在家呢?”
伯母这是早就算好了,今天朱王爷不在家,所以才特地来的吧?
顾紫重打心眼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提防了起来。
房氏盯着朱常禧看。
现在相公过来了,顾紫重想插话,却也不能了。
朱常禧想了想,点点头,又是尴尬一笑,接着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太清楚。昨天我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说着话,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回答实在是答非所问呐。
房氏听了很失望。
顾紫重赶紧陪笑道:“子善哥昨天搬银子搬了很长时间,所以疲惫不堪,还请伯母见谅。”
房氏喘着粗气,眼神里带着些许鄙视:“这个没事,我就是看看你们而已。唉,这个孩子不能喝怎么还喝醉了。”
顾紫重听着这话很扎耳朵。
她咳嗽了一声,低下了脑袋,没有回话。
朱常禧道:“伯母,您昨天来的时候不已经把话都交待清楚了吗?现在再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房氏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而已。”
这个回答已经很牵强了。
朱常禧还以为人家在说客套话呢:“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派人来告诉我们就行了。我们一定照办。您还亲自来一趟,实在是麻烦您了。”
房氏听着他的话,不禁心也软了下来,微笑道:“怎么,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一看你吗?你如今成了朝廷的大将军了,有身份了,怎么,嫌弃伯母了?”
朱常禧立刻正色,摇头道:“那倒没有。我是怕您累着了。”
房氏又是闭着眼睛,小憩了片刻的功夫,接着才又睁开眼睛,道:“我今天过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我给你们送来的那些银子,你们可以拿出来还了他朱留宏的债,免得他一直来骚扰你们。”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银子借过来了,怎么使用那是朱家的事。
犯不着她房氏来掺和吧?
这是想干什么?
顾紫重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难看了。
朱常禧“嘿嘿”一笑,道:“这个嘛,伯母,我也不太清楚。银子怎么花,得看家父怎么说。我们朱家最近需要的花销太多,所以说您看,我也不清楚……”
房氏没了刚才的激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了:“哦,你们看着什么地方用钱,就干什么吧。”
她这是想干什么?
顾紫重和子善哥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太清楚。
不过这里面有猫腻。
顾紫重作为女人家,又不好过问。
朱常禧心直口快,干脆直接问道:“伯母,您有什么吩咐吗?”
房氏仿佛走了神,此时再回过神来,摇摇头。
朱常禧直言道:“伯母,您要是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出来。要是子善能帮您办的,我直接就给您办了。您现在说,我现在就去给您办去。”
他拍着胸脯,说的话很是坚定。
房氏听着,心里不免也高兴了些许。
不过她还是摇摇头,道:“我没事。要是真的有事,我不会说的。只是我从远处奔波过来,想帮一帮朱家的忙,而且我也刚听说了,你们欠了朱留宏两万两银子,所以我觉得欠债还钱,这是大事。”
朱常禧却一副不屑的样子:“给他还钱?我见了他恨不得打他一顿。他讹诈我朱家,这种行为就很不齿。”
房氏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一瞧朱常禧这个样子,登时心里就虚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立刻转言道:“哦,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银子就是拿来补急用的。咱们家哪里需要,就在哪里用。”
这个时候变成了这话了?
顾紫重心里在暗笑,还是子善哥有霸气。
朱常禧道:“伯母,您不用着急,我们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说还是需要我去办。”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看样子他已经很自信了。
这和北征之前的子善哥一点不一样了。
顾紫重看子善哥的样子,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朱常禧是北征回来,傲气又涨了一倍。
他也更有主见了。
房氏被他给弄怕了,赶紧陪笑。
笑容也不太自然。
朱常禧没怎么感觉,只是道:“我家里的这些事我估计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办完。所以说,倘若伯母您急着用钱,我把家里的银票给您。反正北面人银票是流通的嘛,不像我们这边,银子缺得厉害,银票没什么用……”
他话没有说完,伯母赶紧伸手示意道:“不用,伯母这次过来,就是想帮一帮朱家的忙来了,没有别的意思。瞧你说的,伯母能主动要钱吗?”
朱常禧微笑着,没有再说话。
房氏在朱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来,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赶紧告辞了。
等客人离开了,顾紫重这才对着子善哥,嘻嘻哈哈地笑了出来。
朱常禧看着顾紫重,觉得奇怪:“你傻笑什么?”
顾紫重拍打他的胸脯,道:“可以啊子善哥,你说人家的不是,都说得那么文明。”
朱常禧轻声一笑,道:“我知道伯母来意是什么。她想巴结朱留宏了,朱留宏这个家伙后台不小。”
顾紫重盯着他看。
朱常禧喝了一口茶,道:“刚才我早就醒了,让你先过来陪她一会儿,给她一个下马威。”
顾紫重感觉好像看到了一个假的子善哥。
平常子善哥看到一个蚊子都不舍得打死,以善为先,怎么这次就这么明事理了?
朱常禧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傻盯着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