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重只是莞尔,没有说话。
武清侯想了想,笑道:“郡主肚子里的孩子……”
顾紫重赶紧道:“已经有六七个月大了,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所以到哪里都需要有人陪着。”
武清侯连声感叹,道:“到了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朝廷会召开水陆大会,为了纪念征战边疆的死难将士,所以嘛,像是咱们这些的人,说不定还要到场呢。所以你要辛苦许多了。”
顾紫重知道,这是七月份的中元节,就是鬼节。皇上在这一天超度亡灵,给阵亡将士的家属抚恤,以保大明江山永固,也保大明的百姓平平安安。
这也算是朝廷对整个大明的一个交待吧。
顾紫重想了想,发愁着:“哎呦,就是啊,您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唉,我这身子哪里也去不了了。”
武清侯哈哈一笑,盯着她,越瞧她越觉得她可爱。
她刚说话的功夫,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是武清侯的长子。
顾紫重一眼瞧过去,人虽然显得有些老气,不过长得清秀,也很端庄。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有其他男人身上所没有的气势。
一看这个男人,顾紫重便知道他武艺非凡。
他刚一进穿堂来,首先第一眼却是把目光投向了顾紫重。
或许眼前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武清侯正准备说话呢,儿子却不看他。
他生气了,故意咳嗽了一声。
顾紫重一开始还挺高兴,人家把目光转向她,说明她有魅力。
可是后来这个男人越来越过份,一直把目光对准了她,瞅她瞅个没完。
她就很生气。
顾紫重把头低下来,没有再说话。
武清侯又唤了一声:“清儿,我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办了没有?”
男子点头微笑:“嗯,您交给我的事我都办了,而且我还特地嘱咐山海关的王将军,让他这一段时间小心着点。”
武清侯“嗯”了一声,声音十分沉重。
不过随即他又摇摇头,道:“还是不能大意啊,鞑子兵最近一直在蠢蠢欲动。咱们这里不能受一点伤害。山海关那边也加点兵力。居庸关和嘉峪关都有大将镇守,这个老夫不担心。”
顾紫重听到“王将军”这三个字的时候,便已经很是惊讶了。
不过她是外人,不好插嘴。
趁着人家不说话的时候,顾紫重赶紧道:“伯伯,冒昧地问一下,不知您刚才说的那位王将军,是哪位王将军?”
武清侯冷冷地道:“就是镇守山海关的王将军。”
果然是他。
顾紫重忧心忡忡的,脑袋里总是藏着什么东西。
武清侯看她不太对劲,所以便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紫重赶紧摇头,微微一笑,显得很不在意:“没有,紫重听闻王将军好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男子笑了笑,“人家前两天来过咱们这里,所以郡主见过也不为奇怪。”
武清侯指着自己的长子笑道:“这个是老夫的长子朱齐清,我管他叫‘清儿’。”
朱齐清冲着顾紫重微笑:“我们两个虽然平辈,可是我怎么着也算是你的兄长吧?我至少……”
他想了想,抬头数了数手指头:“我至少长你十岁。”
顾紫重嗤嗤声笑着:“那倒是了,紫重年纪尚幼,也没有怎么出过远门。和兄长还是第一次见面呢。紫重见过兄长……”
说着话,她便准备起身来向人家行礼。
“哎呦,可别。”朱齐清微笑,伸手示意她不要乱动了,“你是孕妇,不要乱动。”
说着话,他的眼神盯在顾紫重的脸蛋上,显得很不一般。
一旁的凤鸣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臭流氓,公开调戏郡主。
顾紫重也感觉很别扭。
朱齐清笑道:“郡主一来我们这里,家父就说了要请你过来做客呢。等来等去,一直觉得你有事请不来,今天终于把你给请过来了。”
武清侯笑道:“清儿,等郡主生了孩子,就把我长孙叫来,陪孩子玩耍如何?”
朱齐清当即就答应了。
顾紫重可没这么想,只是随意答应了一下。
武清侯笑道:“等朱常禧来了,咱们大家要一起团聚嘛。今天就先咱们几个。你说在京城里面,咱们皇亲国戚,又有谁人呢?这一喝酒,就什么事都说得开了。”
顾紫重倒还忘记了,她是来打听宫里的事的。
她“嗯”了一声,随即道:“只是我却不知道子善哥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
三个人都笑了笑。
顾紫重趁此机会赶紧问道:“伯伯,紫重可能多嘴,那个山海关的王将军要调走吗?”
武清侯和朱齐清面面相觑,都是呆住了。
两个人都摇头。
武清侯道:“我们在这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啊。”
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是秘密的懿旨。
为什么要这样啊?
顾紫重心里想不明白。
武清侯被顾紫重给问起了劲,赶紧追问:“紫重,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为什么要这样问?”
顾紫重这么一问,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
她的小脸立刻就红了。
尴尬之后,她想了想,赶紧道:“没什么,我就说过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王将军,刚想起来,前些日子王将军去我家里拜访过。我还听说子善哥和王将军是朋友呢。”
“哦。”武清侯若大悟一般,道,“是这样。年轻人之间多几个朋友挺好的。我还真没想到,朱常禧人脉还挺广的。”
说着话,武清侯看向自己的长子。
二人相视一笑,有些嘲笑之意。
顾紫重听着人家的嘲笑,心里挺不是滋味。
可是也没有法子,她也只好点头陪笑。
武清侯一家人好像对金陵朱家挺有看法的。
顾紫重不知不觉就有了一种被排斥的感觉。
他们对金陵朱家有看法,那顾紫重也是金陵朱家的人。
她微微一笑,道:“但愿这里没有战事吧,山海关到居庸关,这一带实在是危险,鞑靼人太闹。”
这个时候她心里一直想着子善哥,替他担心,替他想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