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本来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倪月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很惊讶。纪经年离开已经这么久,倪月还跟着去了郓城,也辛亏她没什么事情,否则她就罪过大了。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倪月轻声笑了笑,安稳道。
“你别这么紧张,我也是在侦探事务所开门以后,才查出来的。如果一早就知道,我不会跑去郓城的。”
季烟松了口气,又想到更重要的事情:“那纪经年他知道吗?”
倪月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他怎么可能知道,从那次他回帝都后,就再没有找过我。现在他病重了,更加不会有机会过来了。”
听这话的意思,倪月是信了她那天在红柚和她说的话了的,不由得恼怒道:“所以说,你说纪经年是孤儿的鬼话,也是随口诌出来诳我的是不是?”
“是啊。”倪月老实的承认了,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忧伤,季烟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也被她这副样子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倪月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在她印象中,一直是充当着保护她的角色。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倪月是个强大的无所不能的角色,更何况,她从没有见过倪月伤心难受。
但显然,在情事上,她也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
“因为,我不想在奢求和他在一起了。当初我孤身一人,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他不愿意陪我。现在我有了孩子,有了依靠,也不需要他了。他就算病的要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需要人在身边陪着的时候,我就必须在吗,我又不是他的佣人。”
季烟回忆了一下,那天在东辰有过一面之缘的纪经年,他那个时候和倪月在一起,明显是宠溺她的。细微的小动作都能看的出来,他对倪月呵护有加。
试探的问道:“你真的不准备再和他谈谈吗?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苦衷?”倪月眼圈微红,但眼泪始终在眼眶打转,并没有落下,“季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和他,多半是他在我身上索取,我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那次他要走的时候,我高烧二十九度,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走。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
季烟心头发紧,不仅因为她说她高烧二十九度,更因为她现在的表情,太过触动。
“倪月。”季烟迟疑道,她从未听倪月说过她和纪经年之间的事情,今天第一次听到,知道她心里背负着这么多,却不知道如何劝说她。
只是心疼倪月,她紧紧的握着倪月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倪月突然笑了:“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和倪月分开后,季烟心情有些沉重,一直等云飞将她们送回绿苑雅筑,她都没回过神来。
傅容兮说:“怎么?大海往外扩,又多了个操心对象?”
噗!
季烟被他这比喻勾回思绪。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话,清隽的脸让她看的更顺眼了。
扯了扯嘴角,眼神恳切,“没有,我只是觉得,倪月和我相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真真去了解过她,有点对不起她。所以……”
“哦。”
哦?
她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他就一个哦?
季烟瞪了他一眼,气得甩袖子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被拉着旋了个身,带着薄荷清香的吻落了下来,季烟瞪大了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忘了闭上眼。
傅容兮身后将她眼睛盖住,另一只手伸到她后腰,将她紧贴在身上。顺着脖子往下,每寸被他碰到的地方,都想火烧一样灼热。
“唔……”
她突然回过神,大礼的挣扎,傅容兮掐着她腰肢最敏.感的地方,她便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直到两人温度渐渐升高,季烟虚软无力的靠在他怀中喘息,傅容兮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想求我办事,不给点好处怎么行,嗯?”
季烟没好气的说:“那你想怎么样嘛。”
“你猜?”
傅容兮轻笑一声,捏了捏她鼓着的脸颊。单手将她辅助,另一只手理好了衣衫,顺道将她把衣服拢好后,才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
拢衣服的过程,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胸前的柔软,季烟整个人僵在他怀中,完全不敢动弹。一张脸变得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傅容兮将她放在楼上房间的浴室中,不怀好意的笑道,“需要我帮你吗?”
季烟快速的回过神,一把推开他,“你给我出去!”
等他真的出去了,季烟连忙冲着门口又喊道:“你回来回来,我的衣服没拿。”
傅容兮将她的睡衣递进来后,关上门出去了。季烟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才出了浴室,就见傅容兮迈着长腿走进来,手中拿着毛巾在擦头发,身上穿着浴袍,露出胸前完美的肌理。
显然是刚从楼下洗完澡上来的。
眼珠一转,季烟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小跑着走到他面前。
“我来帮你吧。”
傅容兮懒懒的扫了她一眼,没拆穿她,直接将毛巾递了过去。
季烟双手接过来,扶着傅容兮坐到床上,然后到浴室将吹风拿出来,绕到他身后,用毛巾在他头上揉了一边,才拿起吹风帮他吹干了头发。
傅容兮始终坐着享受,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这下季烟不乐意了,她从后面环住傅容兮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阿兮,你就告诉我嘛。好嘛~”
娇媚酥软的语调在他耳边响起,季烟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形僵了僵,喉结上下滚动。看到他隐忍的模样,季烟在心里暗笑。
结果下一秒,感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她已经倒在了他怀里,两人一起滚到大床上。
他手臂枕在她脑袋下,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脸颊上,“小东西,知道自己不方便还引诱我,也不怕我拆了你。”
季烟讪笑两声,“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告诉我吧。”
傅容兮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还是告诉了他:“纪经年原先被纪家召回去,关了一周禁闭,然后直接被送进部队历练去了。后来出任务的时候,头颅中枪,现在还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
“你怎么知道的?”
纪经年身在帝都,距离虞城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和纪家既然没有往来,又何必去探的这么清楚。
傅容兮挑眉,“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摆出的那副天下之大,他无所不知的得瑟模样,让季烟恨得直咬牙。
“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被话里的人怀疑,傅容兮就不乐意了,也懒得多解释直接冷哼道,“你爱信不信吧。”
她当然是信了,只是却又有些难过。现在倪月怀孕,经历过怀孕的她知道过程有多辛苦,没想到现在倪月也要和她一样。
“那倪月怎么办。”
她担心的是怀孕中的倪月,但傅容兮显然想的比她远一点,“纪家那种地方地方,倪月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纪经年就算再爱她,也抵不过纪家人施加的压力。总而言之,你先管好你面前的这个人,其他的人和你什么关系,嗯?”
“我不是说这个。”季烟垂眸,倪月今天那话的意思,压根就没有期望过门第这么高的纪家。她独立惯了,根本不喜欢受束缚,“你不知道,怀孕的人真的很脆弱,也很辛苦。”
傅容兮蹙眉,心中微叹。大掌轻抚上她睡衣下,肚子上那条生育傅然后,留下的狰狞伤疤。
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却还是格外心疼,将她揽在怀中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哑着声音说:“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季烟期期艾艾的开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当初我怀疑的时候,是倪月不眠不休的照顾我,现在倪月遇到同样的情况,她……”
“行了,你把她接过来就是了,找个看护贴身照顾她。你亲自照顾就免谈了!”
真让她去贴身照顾倪月,那他怎么办?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更何况他说的是让倪月来绿苑雅筑,她如果不放心可以随时见到她。
季烟脸上挂起得逞的笑容,吧唧一口轻在他脸颊上,“就知道阿兮最好了。”
这个女人!
傅容兮暗自咬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不小,知道怎么做最能让他心软,便屡试不爽。
不过,见到她开心了,傅容兮也心情愉悦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怀里的软玉开心更重要呢。
刚准备拦着怀中的人入睡,放在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烟将手机拿过来,是傅然发来的视频邀请。她点开一看就看到女儿抱着抱枕坐在床上,哀怨的说:“妈妈,你怎么没回来啊?”
季烟瞪了眼傅容兮,他就是懒得多走几步,所以才直接在绿苑雅筑停下来了,“妈妈和爸爸今天有事情,回来晚了一点,才没去老宅那边,你怎么还不睡觉呢?”
傅然用摄像头照了照作业本,“外公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明天和后天带我出去玩,我把作业做完了,太爷爷让我告诉妈妈一声。”
爸爸要带女儿出去玩?季烟想了想,爸爸马上就要离开虞城了,和女儿就见了那一面,要带着她出去玩似乎也合情合理,便交代道:“跟着外公要乖乖听话,不要让外公担心知道吗?”
小丫头乖巧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妈妈晚安。”
季烟收好了手机,躺在床上的傅容兮突然幽幽的低声说了句,“你们娘俩还真是一样没良心,打个电话连她爸爸问都不问一声。”
“……”这人的醋劲可真大,季烟腹诽,然后试探道:“要不,我重新再打过去,让你和女儿说两句?”
傅容兮白了他一眼,直接拉上了被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