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云望着满地荒凉,一时黯然出神,三天的相处,让他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落寞无边的江湖前辈有了几分敬重和亲切感,如今一声不响的离去,不知他要去哪里,也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望着天边黯淡的彤云,林楚云有些怅然。
迷茫过了一日,用过晚饭后,他便早早准备入睡了。天色向晚,在一片昏暗中林楚云钻入了三天没有进入的小茅屋。
能遮风避雨,还是要比风餐露宿要强啊。
正当他要入睡时,却感觉枕边有个东西,黑暗中也看不清是什么,他伸手一摸,感觉好似一本薄薄的书。
他心中一荡,忙拿起来走到外面,天是阴沉沉的,今晚没有月色。
于是他点起了火,用一杆树枝作为火把,那微弱的火光逐渐照亮了眼前这本小册子的封面,但见上面露出三个用纂体书写的字:鬼剑诀。
……
天云关外,一片苍茫之地。通往寒元城的大路上,两骑飞驰。
前面一人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四蹄翻飞,马毛带雪汗气蒸,此人正是纳兰豪戈。
正是月黑雁飞高之夜,纳兰豪戈与博尔祁二人临近了寒元城下。
那是乌燕人的王都,城池不算大,城墙却异常高耸,不同于中原的大城,这座都城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巍峨还带着三分诡异。
王宫大殿中,处处都是黑影,只有一个魁梧的身形站在冷峻的台阶之上,背对着门外,一手扶着那把用寒铁铸成的龙椅,大拇指上套着一只白玉脂打造的扳指,那把寒铁龙椅上,从上到下铺着一层用狼毫制成的坐垫。
那人只有脑后有一束头发,编成三支细小的辫子,这三支细小的辫子再编成一支长辫,辫尾用红色玛瑙装饰。浑身上下披着一层寒铁打造的鳞甲,在微弱的光芒中闪着一丝丝青光。
一副威严气象安然若揭。
他的另一只手上,微微一用真气,便生出一团紫色的火光。
殿外进来人报:“禀王上,摩天教大护法纳兰豪戈求见。”
那人发出阴沉沉的声音,仿佛有一股蕴藏的雷霆之力在胸中:“传他进来。”
“是。”
不一会,纳兰豪戈走入殿内,他并不敢抬头看那个魁梧的身形,虽然他的体型已经十分壮硕,但与殿上之人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殿上之人,正是天云关外,乌燕人之主,镇燕王皇甫台极。
他连忙单膝跪地,拜道:“草民纳兰豪戈,拜见王上!”
“敢来见我,算你有胆识!”镇燕王又道:“你可知,孤为何要断你等摩天教的粮?”
“草民知道。”
“哦?说来听听!”
“自古以来,神鬼之权乃天之所授,如今神武大陆,乌燕之地,王权天之授予,赫连教主多言怪力乱神,偏移神鬼之力,惑乱君上,不知其不可为也,王上断我们的粮,是让我等明白,真神之言,有蛊惑人心之害,乌燕唯一之主,便是王上。”纳兰豪戈道。
“你算是个明白人,赫连桀此人,野心之大,格局之小,单凭武功天下第一,就能够问鼎中原么?一副江湖草莽之气,也难怪,死在中原江湖剑客手里,也算是害惨你们了。”
“赫连教主已逝,死者为大,还望王上,既往不咎,草民此来,替摩天教众人请罪了!”纳兰豪戈黯然道。
“请罪倒不必了,赫连桀已死,你打算怎么办?”皇甫台极依旧背对着台阶之下,转过半边头来,一只眼中露出锐利的光。
“草民已令禁止再使用教中称谓,所谓教义等一概焚毁,撤下教旗,所有教众都回到总坛。等待王上发落。”纳兰豪戈拜道。
皇甫台极点点头道:“你既如此诚心,孤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既然敢来,相比,不是空手而来吧。”
纳兰豪戈知道镇燕王必然有此一问,便道:“草民有宝物呈上。”说罢,便从背后拿出一副卷轴,双手呈上。
皇甫台极看到那副卷轴,这才转过身子,那张阴沉的脸上一阵铁青,却依旧透着几分肃穆。
他走下台阶,看着眼前跪下的纳兰豪戈,伸出那只带着扳指的手,将卷轴拿起,嘴角仿佛又一丝的抽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道:“这就是摩天教的镇教之宝,江山神机图?”
“正是。”
“如何打开它?”皇甫台极问道。
“王上请将手掌置于卷轴中心的符印之上,运起真气注入卷轴便可。”
皇甫台极依言将手掌置于卷轴之中的符印之上,运起体内真气,但见一股紫色之气汹涌而出,那卷轴忽然“嗤”的一声响,两侧延长出一倍之距,纳兰豪戈起身,帮忙托住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
皇甫台极定睛一看,这是一幅用细绢制成的大图,长九尺,宽五尺,用特殊工艺织成,千年不坏,图的正面是神武大陆中原大地各处地形、城池、关隘、险要道口等,其上标注了无数小字,皆为某地地形,风情,攻守之势之描述,皇甫台极看得出神,有此一图,天下尽在掌中。
“难怪江湖上流传着江山神机图天下至尊之宝的传言,果不其然。”皇甫台极用他那特有的阴沉的嗓音说道。
“王上,请看反面。”纳兰豪戈说着,边把图反过来,这图的反面是一副详细的神机大炮的制造工艺之图,从大小,形状,用材,工艺手法等,事无巨细全都标注在图上。
“大宁王朝总共有三十六门神机大炮,便可威震天下,保得江山永固。”纳兰豪戈道。
皇甫台极将江山神机图收好,点点头:“有此一图,我乌燕人,便有了逐鹿天下之力了。纳兰豪戈,献图之功,功不可没,说罢,想要孤什么封赏?”
纳兰豪戈连忙跪下:“草民不敢要封赏,但求王上宽恕一众摩天教徒,他们并非有意僭越,窥测神器,只是赫连教主……”
“好了好了,孤说过,孤并非那不通情理之人,你纳兰豪戈并非那赫连桀一半妄为之辈。你能来此面见孤,孤便知你有心,赫连桀已死,孤不会再为难他人。”纳兰豪戈话说到一半,便被皇甫台极打断。
纳兰豪戈听此言,还未来得及谢恩,便又听到皇甫台极道:“不过,孤此时也正是缺人手之时,我乌燕人虽能征善战,却不比大宁人人多势众啊。”
“王上但凡有所驱使,我等愿效犬马之劳!”纳兰豪戈明白皇甫台极之意,忙拜下道。
“你等要知赫连桀之前车之鉴,太过狂妄,不光是孤,老天也自会有天数,孤只是断了你们的粮,杀赫连桀之人,可是中原一介江湖游侠,不过,你等也要知道,孤也有数万王军,尔等是生是死,不用老天,孤一声令下,便可决定!”皇甫台极幽然道。
纳兰豪戈闻言,冷汗直下。
皇甫台极又道:“你这份大礼,孤收下了,尔等也别再称什么摩天摩地教了,孤不为难你们,你们改个称谓,当知生在孤,死也在孤,就叫生死门吧!从此,你为生死门宗主,门下诸人,按王军军营布置。”
纳兰豪戈忙拜下:“草民叩谢王上。”
“你也别称草民了,孤封你这个生死门宗主为二等伯爵,日后随孤征战中原,自有封赏,称臣吧。”皇甫台极背过身,走上台阶,在那张寒铁龙椅之上稳稳坐下,左手中的紫色之火冉冉升起。
“臣纳兰豪戈,谢主隆恩!”
“免礼,纳兰宗主,孤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王上尽管吩咐。”
“如今,江山神机图已在孤之手中,那,与神机图齐名的另一件江湖至尊之宝……”
“臣明白,是连城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