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桥皱了皱眉头,道:“这叫声很不好听哪,是谁在咒蟹委会赔钱的?”招招手,一个手下凑上前来,“你去看看,把叫的人通通记下来,要是我们赌输了,那一千万叫他们负责赔偿。”
王总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手下领命而去,在一个叫得最凶的男人耳边说了几句,那男人马上僵直着身躯冷静下来。
不到半分钟功夫,杜总“不高兴”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场,喝倒彩的声音渐渐低落,只剩东席的凤凰会成员仍在疯狂叫骂。
按说这样财大势大的正德赌场举行赌赛,一般没人会用权势控制所有观众决定喝彩哪一方的意图,但杜隐桥偏偏这么做了,霍董事实在拿他没办法。
“下面有请凤凰会的选手入场!”
秃鹫穿着一条蓝色短裤,身披白色披风,蓄足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跨出休息室,干净利落的跳上擂台,身子一抖,披风旋转着甩开落到地上,整个过程十分潇洒,充满功夫片的味道。
“这位是凤凰会的……秃鹫!他曾经徒手格杀过叉叉帮的叉叉叉和叉叉堂的叉叉!无可争议的王者!大家鼓掌!”
秃鹫骄傲的叉着腰等待即将到来的欢呼。
台下一片冷清,没有想象中排山倒海的掌声,更没有美貌女观众兴奋的尖叫,众人看看杜总的方向,又古怪地看看秃鹫,都耸耸肩。有人懒洋洋的说:“开始吧,啰嗦什么。”
秃鹫脸皮不禁连连抽动。
司仪看见情势不怎么对劲,赶紧说道:“没有裁判,也没有时间限制,生死斗现在开始!”一骨碌穿过护栏的绳索跳到台下。
番薯和秃鹫相距两米左右,两人冷冷的对望。
秃鹫名副其实,光秃秃的脑门,鹰钩鼻子,气质阴暗。身高一米七有余,身上全是强健的肌肉,由于常年晚上活动,白天睡觉,少见阳光,皮肤在射灯下白花花阴惨惨的一片,密布疤痕。
暴龙二号的作用下,手臂和脖子的青筋不停的跳动,脸部表情狰狞;鼻孔张得老大,急促的呼吸;双目赤红,火焰熊熊燃烧。没有什么能在眼前阻挡的。
迎向番薯,双腿猛的弹起,右手拳头狠狠向对方轰了过去。
他的杀手锏是藏于左手的鹰爪,收在腰间,只要对方朝左边躲过拳头,那鹰爪便会雄鹰搏兔似的放出来,在对方照应不到的部位来上一记狠的。
秃鹫自从跟了钟若虚,再也不是从前浪荡混子,自觉对不住“秃鹫”的名号,在钟老大安排下跟随一位鹰爪门的武林高手苦练掌上功夫,每天药水浸泡,手插铁砂,排打木桩,几年来略有小成,手爪坚逾钢铁,能徒手抓裂牛肉。不熟悉的人往往被他抓得惨不欲生。
那一拳去势威风赫赫,蕴含无限力道,要在打在身上,足可叫人断筋裂骨。任谁在这一拳的锋芒下,只能选择躲开。
不料番薯不避不让,右手也是一拳迎了上去,秃鹫的眼睛顿时现出正中下怀的神色。
东席好几个凤凰会成员同时在心里哼了一声:“要和秃鹫比气力,螳臂当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拳相撞,砰的一声震响,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点子如此扎手!
“好家伙!”秃鹫后脚跟一顿,立时向前扑上,左手拳头直指对方右肋。只要敌人进行格挡,他便可以变拳为爪,在敌人身上抓下一块肉来。
番薯好歹也是自由搏击中量级冠军,临敌经验丰富,右手隔开,同时左手手肘击向秃鹫的面门。
秃鹫要是不躲,自然可以抓伤敌人的腰部,可是自己的头脸也要受到伤害。
急切中头部一偏,但重心失去,手爪已使不上劲,就这么交错过去,两人换了个位置。
这个照面果然打得极有声势,场面好看,富于观赏价值,观众们最爱看。
以前拳赛那些所谓的高手总要互相试探一番,一旦确定动手之后,胜负分得极快,毫无功夫片里你来我往花拳绣腿的精彩,这是体现实力的地方,而不是电影拍摄现场。
但观众哪里知道其中的区别了?
在他们眼里只有两个概念:好看,或者不好看。
眼下交战双方被兴奋剂刺激着神经,兴奋不可名状,“谨慎”一词丢到九霄云外,都想狠下杀手置对方于死地,拳路大开大合,果然是非常好看的。
秃鹫双拳连击,带起虎虎风声。番薯不甘示弱,照样提起拳头往他身上就砸。
双方拳头互相落在对方身上,番薯打中秃鹫的肋骨,秃鹫打中番薯肩膀。
秃鹫心头一喜,手掌一翻,立即化拳为爪,拿住他的肩头,手指用力抓下。这一下说不得要抓出一块血淋淋的鲜肉!
手指已经如铁钩一般,钩住了他的皮肤,正待收紧,猛然间肋骨处巨力涌至,抑制不住向后跌开,手指也随之脱出。
两人分开,眼神冷冷对峙,秃鹫的肋骨隐隐生疼,在这一两秒钟光景内闪过无数念头,心知自己注射了兴奋剂,细胞敏感度降低,才没有感觉到多少痛楚,若是平时只怕痛不可当。
“好小子,力气挺大的,怪不得有把握和爷爷生死斗。”
这都是硬桥硬马没什么花巧的格斗,霍董事看得清楚,微笑道:“两个选手起码都是二级精英以上的水准,杜总眼力真好,说不准金笛公司能赢呢。”
“希望如此。”杜隐桥淡淡的回答。身边的六名手下从比赛开始,便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若是台上番薯有任何不利的局面,杜总一声令下,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王总说:“这两人怕是都服用了禁药吧?我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霍董事接触这种事情较多,看得出来,说:“生死斗比较特别,不像别的比赛,对兴奋剂一类加强身体机能的药物并不禁止。命都可以不要了,吃点药算什么?”
王总、吕区长点头称是。
说话期间,番薯和秃鹫又拳脚相交了好几次。
番薯虽然深受冥神命运之轮的刺激,但深知这是生死关头,大意不得,牢记蒙思飞教诲,一举一动都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紧守灵台一点清明。
秃鹫的鹰爪始终找不到机会,反而是拳头砰砰有声,打得观众们大呼过瘾。那些黑道大佬和他们的女眷们一改之前的冷静,大叫大嚷。
“打死他!”
“弄死他全家!”
“用力啊用力!”之类的叫声此起彼伏。
贾金彪一直瞪着番薯背后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刺字,问道:“金笛公司那人背后的纹身是新近才刺上去的吧?嘿嘿嘿,志向远大,真有意思。”
旁边几人纷纷摇头微笑。
别人纹身纹上去的都是青龙白虎等霸气图案,或者是精致、秀美、诡异、花哨的几何图案、宗教图案,影视文艺作品虚构的漂亮花纹、名人格言,那小子倒好,居然刺了个“为人民服务”,偏生那字也不行,歪歪扭扭的,仿佛鸡爪一般,没的叫人笑话。
吕区长微笑道:“人各有志嘛,我就觉得挺好。”
那五个刺字红肿还没消,显然是新刺上去的毫无疑问。
贾金彪正要嘲笑一番,瞥见身边杜隐桥高深莫测的冷笑,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为人民服务,这不是螃蟹委员会的一贯风格么?莫非那人是蟹委会埋伏的棋子?想及杜隐桥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咳嗽一声,道:“刺得好,刺得不错。”
台上两人交换了五六次身位,秃鹫已经有些急躁,嘴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原来设想一开始便狂冲烂打,凭自己的身手,对方定然捱不过半分钟,现在一分半钟过去,那小子居然还没有力竭!
徐婉鹭紧张得要死,玉手一直紧紧抓住陈华遥,眼见番薯挨了一拳,恨铁不成钢的叫道:“躲啊,躲开啊!笨猪!”
情绪因为过于激动万分,就连陈华遥好几次把手放在她晶莹柔滑的丝袜长腿上揉捏都浑然不觉。
“冷静,你可是金笛公司老大,摆出个样子来,别让人家看笑话。”
徐婉鹭拍了他一掌,叫道:“要死啊你,这个时候怎么冷静得下来。哎……快看快看,番薯打了他一拳!好!加油!”
“我说番薯肯定会赢的,不用为他着急。”陈华遥准备把手伸向别的地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徐婉鹭叫得嗓子都嘶哑了。
陈华遥说:“坐着不要动,我这是在教你怎么管理公司、建立个人权威。不要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闭上嘴巴别说话,眼睛沉着地看着台上。番薯不会有事的,你到底还相不相信我了?”
“哎……”徐婉鹭被他说得慢慢冷静下来,屁股移回位子上坐好,“都这个时候了还建立什么权威?真是的。”
陈华遥道:“你身为生死斗其中一方的大姐头,必须要有端正的态度,场上方方面面的组织都在关注着你,如果你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别人容易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论番薯输赢如何,你始终要去面对。”
徐婉鹭叹了一口气,果然收起夸张的表情。
陈华遥道:“你一旦稳住,兄弟们便不会慌乱,就能给番薯一颗定心丸。”
“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我妹夫,倒像是我爸爸,真够古板的。”婉姐嘀咕道。
台上番薯和秃鹫的对决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身上伤痕累累,不是被爪子抓伤的,就是被拳头撕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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