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安恬羽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打算去外间找祁天辰,可是她刚刚转过身去,就听到身后有风声袭来。
她下意识的躲闪到一侧,回过头去,就望到红着一双眼睛的安世东正甩掉手里面断掉的拖把,再一次扑到她面前。
可是这一次,她没能躲得开,一只袖子给安世东扯住,随即他的两只手就钳制住了她的脖子。
安恬羽就觉得呼吸一下子不畅,想要喊人也出声不得。
她大力的抓住安世东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是力量悬殊,根本不能如愿。
安世东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安恬羽,我现在就送你去陪我妈妈……”
安恬羽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的力气一点点给抽干,眼前金星乱冒,意识也渐渐模糊。
室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玻璃隔间里面两个穿戴严实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这边的异状。
安世东一点点加大着手上的动作,他知道,再有小一会,他就可以弄死安恬羽了。
安恬羽已经无力再做徒劳的挣扎,一动也不动了。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一点点涣散,脑海中一片的空白,耳边却忽然传来祁天辰熟悉的声音:“小羽。”
是他来救自己了么?
安恬羽想要去张开眼睛看个究竟,可是,却根本没有力气。
她,直接昏了过去。
……
安恬羽醒过来的时候,眼皮上就像是压了千斤重担,怎么都张不开。
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轻声说话,听起来像是祁思思的声音:“二叔,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守在这里就好。”
随即,祁天辰暗哑的声音响起来:“不必了,还是我留下来,你回去吧。”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应该是祁思思离开了。
安恬羽很想张开眼睛,说点什么,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了,让他们放心,可是,却根本没有力气。
她很快,再次昏昏入睡。
等到安恬羽终于彻底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她张开眼睛四望,病房里灯光明亮,很是刺目,奇怪的是,并不见祁天辰或者祁思思的影子。
安恬羽心里正纳闷,就听到床边有轻轻的鼾声响起来,她望过去,却是祁天辰伏在那里,睡的沉沉的。
她不想打扰到他休息,小心翼翼活动一下发麻的身体,再次合上眼睛,准备睡一下。
可是尽管她并没有弄出来多大声响,还是惊醒了祁天辰:“你醒了?”
安恬羽点点头:“我昏迷了多久了。”
祁天辰握住她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整整一大天,医生说,你身体过于虚弱,又贫血,再给惊吓到,才会这样的。”
安恬羽笑了笑:“我就说么,安世东又没伤到我,怎么会这么久醒不过来……”
祁天辰叹了口气:“医生还说,你现在这样的身体很成问题,必须要留在医院输液才行。”
安恬羽皱皱眉头:“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的。”
祁天辰脸色难看:“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
安恬羽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望着祁天辰因为休息不好而憔悴不堪的脸庞,还是忍住了。
嘉宁之所以会给许平玉带走,责任都在自己,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一句。
他反而对自己各种的安慰关心,殊不知,他比自己更加压力大,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一个人默默扛起来,整个人廋了好大一圈,和之前判若两人。
可即便如此,他还要处处为自己操心。
“那好吧,住院就住院吧。”她选择妥协,然后转移话题:“天辰,安世东是不是又给加刑了,加了多少。”
安恬羽记得,安世东本来就给判了很长的刑期,在监狱的时候不好好改造,又不止一次给加刑,再有这次的事情,他大概也和无期差不多了吧?
可是,祁天辰却摇了摇头。
安恬羽愣了一下:“怎么会不加刑呢……”
祁天辰神色有些复杂:“本来这件事,我是想晚点和你讲的,不过既然你问起来,我也就不瞒你了。”
安恬羽脸色变了变:“安世东他怎么了?”
祁天辰冷笑道:“当时,我救下你以后,没顾上他,他就趁机往外跑,因为外面人很多,我们的保镖没拦住他,让他直接跑出去殡仪馆,警方一直有人在外面守着,他当时疯了一样,然后因为袭警,警方开了枪,打中了要害,直接死了。”
尽管,安恬羽之前就有预感,但是听祁天辰这么说了,还是不由得脸色难看。
祁天辰又道:“安世东会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你不会还自责吧?”
安恬羽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舅舅,心里有点难过。”
……
汇宇的总裁办公室里,祁天辰脸色阴沉的靠在椅子上,听一段录音。
录音里面传出来的是许平玉的声音:“祁天辰,安恬羽,我要去死了,左右我的病也好不了了,我也不想继续活受罪,早死早解脱。”
祁天辰点燃一枝香烟,继续听下去。
许平玉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就死心吧,实话告诉你们,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并不是我把他弄死的,是他太不经折腾了,两三天的功夫就生病了,我又不敢抱他去大医院,给他吃了一点药也不见好,然后就一直发高烧,烧得很厉害很厉害,最后就死了。我担心被人发现他的尸体,我会很麻烦,所以就把他埋起来了,至于具体埋在什么地方,我自己也不记得。”
祁天辰握着香烟的一只手,都在瑟瑟的发抖。
甚至于,有几次都没法子顺利把烟送到唇边去。
许平玉的录音还没有结束:“你们的孩子,天生短命,这也怪不得我,就当他是替你们两个还债了吧。我也不想多说了,我要走了,我太累了……”
祁天辰把只吸了半截的香烟掐灭到烟灰缸里,然后问一句:“你给我听这些是什么意思。”
在他对面的陈警官叹了口气:“孩子从失踪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们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找寻他的下落,可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然后,综合这份录音,我觉得,孩子遇到不测的可能性很大。”
祁天辰脸色冰冷,声音也是冷冷的:“所以呢,你们觉得没必要继续找下去了,对吧?”
陈警官迟疑了一下,才大着胆子开口:“我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一定很难接受,但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面对现实吧祁总!”
祁天辰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嘉宁他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你们都是一群饭桶……”
陈警官垂着头:“我承认,我们办案不利,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但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们除了直面现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孩子不在了,可以再生一个,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祁天辰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陈警官脸色白了白,然后收起来桌子上许平玉留下的那部手机,站起身来:“祁总,我说的都是事实,汇宇上上下下几千人都捧的您的饭碗啊,您不能一直纠结这件事情不可自拔,对任何的人都没有好处的。”
祁天辰一只手指着办公室的门,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让你马上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陈警官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却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此刻在门外,一脸失魂落魄的安恬羽怔怔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很显然,刚才两个人的谈话,都给她听了去了。
她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会这样,嘉宁不会死的,你们为什么要放弃他,许平玉那种人的话可以信吗?”
陈警官摇了摇头:“祁夫人,我们已经找了一个多月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能找到孩子的下落……当然了,我们只是打算抽调回来一些人力处理其他的事情,但是,并不是彻底放弃寻找……”
安恬羽冷笑:“你们这不是放弃又是什么?嘉宁不会死,他不会死的,你们为什么要判他的死刑。”
陈警官叹气:“我们也不愿意这样,但是祁夫人,警局人力有限,为了这个案子,我们已经耗费了太多人力和时间,上头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只能搁一搁了。”
安恬羽还不等开口,祁天辰就已经抢先一步:“案子不用你们查了,我自己会查,你可以走了。”
陈警官不敢再说别的,迅速离开。
祁天辰到了安恬羽面前:“小羽,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可以把嘉宁找回来的。”
安恬羽伏在他的肩头,眼泪无声的滑落,声音哽咽:“天辰,嘉宁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他只是给藏了起来而已。”
祁天辰点头:“是的,他只是给藏了起来了,他一定没事,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