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

修平一连喊了两声,海棠才终于有了反应。随着修平走近傅府,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她的心口上。

到了某一处,海棠又不走了。她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那个方向,隔着距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姐在看什么?”

艺秀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又重新把她的神思喊了回来。她把目光收回来,“没事,走吧。”

修平把海棠带到傅子辰的院子,院子不大,但是里头种着金竹,还有一树桃花,更建了个鱼池。虽然是冬季,风景好似有些萧条,但也能想象得出来,若是开了春,又或者是在盛夏,这院子还是多惬意。

“霍小姐,公子一直都在里头。”

海棠正要往上走,艺秀又把她拦了下来。“小姐,这是傅公子的房间。孤男寡女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修平急了,“艺秀姨,我家公子都病成这样了,霍小姐不过就是进去瞧一眼而已,能有个什么事儿。”

海棠心口一窒。这话,是不是从前也有人对尹泽这么说过?

她深吸一口,就这么踏进了屋里。

傅子辰就躺在里间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好在屋里烧了两个火盆,暖和舒适。

她靠边走过去,顺手拿起他梳发的白玉梳子,到了床榻边时,捏着白玉梳的尾部,用它在傅子辰身上戳了两下。

“装什么,起来了。”

傅子辰抿唇,睁开眼睛望过去,果然见她也是带着笑意的。

他翻身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既然知道我是装的,那你还真的来了?”

“修平把你说的这么可怜,我还能不来一趟?若是你有个好歹,傅大人还不把我给吃了。”

提及傅柊,傅子辰眼里的亮色又退了些。

海棠突然弯下了身子,凑近他盯着看了好几眼。“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迷倒京城各家小姐的风流才子傅子辰,原来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可不是,傅子辰这两日天天守在傅柊书房前,为了表明决心,他甚至还要绝食,每天就只喝几口清水,所以才短短两日就把自己折腾得瘦了一圈不说,还越发的憔悴了。

海棠把手里的白玉梳子丢在他的身上,傅子辰把梳子拿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我也只是想要试试,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海棠,我……”

“如果你要跟我说亲事,那就省了。”

傅子辰摇头,“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也没打算要说这个。”

海棠走到外间,拉了把椅子坐下。傅子辰穿了鞋出来,“听说你今早上去了一趟宫里?钱贵妃给你赏了东西?”

“你们一个个的消息倒是灵通。”

傅子辰浅浅笑过,“我还知道钱贵妃要国相爷帮你找先生。你看,我如何?”

“你?”

见他认认真真的点了头,海棠又笑。“你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先生,不过我想学的,你教不了。”

“我怎么教不了?”傅子辰轻咳两声,“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我想学绣花,想学跳舞。”她轻傲的抬着下巴,“你教我啊。”

傅子辰一怔,无奈又宠溺的笑笑。“这我还真的教不了。”

收起了玩笑,傅子辰伸手想要去抓她,海棠似有察觉,在他伸手的瞬间又捕捉痕迹的把自己的手给收到了膝上,又抬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眸,更让傅子辰好气又好笑。

“海棠,那些东西你都不必去学,你学那些也没用。”

“怎么就没用了。多个本事就多个谋生的路子,以后我在国相府混不下去了,还能凭着这身本事混口饭吃。”

傅子辰紧了紧桌上的那只手,“在宫里,钱贵妃除了让国相爷帮你找先生教你之外,还跟你说了什么么?”

海棠侧眸看着他,心里却微微沉了下去。钱贵妃除了这事儿之后,更是提到了傅家提亲的事情……现在傅子辰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消息灵通么,又何必来问我这个。”

傅子辰摇头,“我说的不是亲事。”他站起来,负手而立,却有些稳不下心神而抬脚走出去了几步。

“年关一到,各国使臣都会来京。到时候,或许他也会来。”

“谁?”

傅子辰回头,“夏侯荀穆。”

海棠眉心一拧,“壹国太子?”

只见他长叹,眼底满是担忧。“如果夏侯荀穆真的来了,那你与夏侯关静只见的恩恩怨怨不是……”

“无所谓。”海棠唇边满是张狂笑意。“我这辈子,还真的没怕过谁。”

“不。”傅子辰摇头,“我所忧心的并不仅仅是这个。夏侯荀穆要为妹妹出气,但也还得要顾念着你的身份。但是以往年关的宴会上,那些时辰多多少少都会求得一两个官家小姐回去做妻做妾,身份高一些的,甚至能把公主求走。”

他顿了顿,“你这般相貌,又是这般身份,若是在年关之前你的婚事还未定下,恐怕到了那个时候……”

海棠有些好笑,“我?我已经嫁过人了,难不成他们还想要我这个别人穿过的破鞋?”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傅子辰走到她跟前来,极其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就算如此,我不也还想要你。”

心口一窒,她仓惶的别开目光。“就算真的如此,那我也能全身而退,并非只有嫁人这一个出路。”

“你如何能全身而退?如果他们求得这一场亲,皇上只要一纸诏书你就什么出路都没了。连公主都不得违抗,你难道就不怕株连九族?”

海棠目光冷漠的让傅子辰心颤。“九族?我的九族早死了,你说的是霍家?霍椋既然是东元丞相,他自然有本事保住他的九族。你说圣旨不可违抗,那死就也就作罢了吧?”

“你敢。”

傅子辰满是紧张,似乎她真的会这么做。

海棠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傅子辰生出了恼怒。她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我的事情还没做完,我哪儿能就这么死了。你的人我也看过了,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先回去了。”

她撤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走了,傅子辰紧追两步,“你这就走了?”

海棠指了指渐晚的天色,“天都黑了,你还想让我留下?”

傅子辰脸色浮起红色,支支吾吾的了小半天,直到修平提醒了他才追过来说:“我送你。”

“不必了,让修平给你弄点吃的,再好好洗洗。”

她意有所指,更是弄得傅子辰不好意思,甚至连艺秀姨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傅子辰轻咳两声,“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了。”

海棠目光微冷,让傅子辰不好再讲出下一句。他看了看修平,正准备让修平把人送回去,又听海棠冷声说:“傅家的路我认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若是傅大人知道你或者修平又围着我转悠,恐怕又要生气。”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瞪着傅子辰,“别叫人跟着我。”

傅子辰点头,有些无奈,“好,不跟。”

离开了些距离,海棠又带着艺秀往前走了一段,到了傅家的花园时,她又停了下来。

“小姐怎么不走了?”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我忘记回去的路了。艺秀姨你记得我们来时的路么?”

艺秀摇头,“来时没仔细记过,奴婢这年纪记性也不好。那小姐等着,奴婢去找个人来带我们出去。”

“好。”

艺秀才一转身,海棠的脸色就微微冷了下来,等艺秀转出她的视线,她又迈出步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敛秋死在了清河镇,现在伺候在傅卿卿身边的是另外一个丫鬟。丫鬟不是新来的,但也没见过海棠,听说海棠是傅卿卿的朋友,便做主将人领进了院子,自己则是进屋里去了。

以前傅卿卿确实有病,之后又是长年装病,几乎断绝与别家小姐的联系,现在突然来了个朋友,傅卿卿自然奇怪。

只闻一阵香风了,傅卿卿拎着裙子就踏出了房门。海棠抿着一抹笑,邪魅诡异,叫人不寒而栗。

“傅小姐。”

随着这一声,傅卿卿才看清楚了来人,顿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

“是我。”海棠轻点着下巴,“傅小姐别来无恙。”

傅卿卿扶着门框的五根手指恨不得直接把指甲都掐进木头里,力气之大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海棠淡漠的扫了一眼,轻嘲:“傅小姐别这么激动,别一会儿又犯病,可不就不好了。”

外人不知道,但这段时间里傅家里碎嘴的下人却不止一次的拿她装病的事情来做笑话,她这会儿提起,傅卿卿自然以为她实在嘲笑自己,顿时奴不可揭。

“你什么意思?你来我傅家做什么?耀武扬威的看笑话么?”

“倒是没有看笑话,只是我回来京城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见见旧朋友了。”她缓下语气,“只是没想到傅小姐见到我会是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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