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儿脸色惨白,“爹,你去求求相爷,你去求求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不做姑子!我是冤枉的,我是清白的。”
徐大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却是一脸的凝重。徐夫人见不得女儿这样,赶忙把她拉起来。“你爹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
安抚好了徐燕儿,徐夫人又寻到了徐大人跟前,说起了要去找国相爷霍椋求情的事情。徐大人听了只是冷声哼哼,说,“张士雄的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现在是谁跟他沾了关系,下一个进天牢的人可能就是谁了。如果能今早把燕儿送出去,不仅是对徐府好,也是对她好。”
徐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燕儿是你唯一的女儿,你真的忍心要把她送去做姑子?且不说西院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男孩儿……”
“闭嘴!”徐大人被气的浑身颤抖,“妇人之见!这是后宅斗来斗去那一回事儿么?这是关乎我整个徐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的事情!”
“哪有这么严重。再说燕儿也说了,自己是半夜熟睡被人带走的,她的清白还在啊,只要找人验过就是了!”
“无知妇人,不必再说了。”徐大人强忍怒气,直接下了命令。“明日一早就把她送出去,你说什么都没用!”
当夜,徐夫人悄悄命人打开了徐府后门,让徐燕儿逃出去。岂料刚打开后门,下人就发现徐府外头早已里外三层的围了官兵……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同时往承王府送来了消息,一封密信给老承王爷,一封又给尹泽。消息都是同一个:张士雄勾结外敌,撺掇兵部尚书泄露东元军机要秘。徐家因为之前的牵扯被查出与此事相关,且证据确凿。再有徐燕儿半夜想要畏罪潜逃,更是坐实了罪名。
撕了手里的消息,尹泽紧紧拧起了眉心。
她竟然敢玩儿这么大?
“主子,老王爷请你去东书房。”
尹泽颔首,把撕碎的消息扔到烛焰上,这就赶去了东书房。才刚到东书房,老承王爷直接就问他,“海棠干的?”
他点头,“大概是。”
老承王爷扔了手里的纸条,轻哼,“她倒是有本事。”在书房里慢走了两转,老承王爷又开问,“张士雄勾结外敌的事情,你之前有没有消息?”
他眼角带着戏谑,“你都没有的消息,我怎么能有。”
老承王爷目光沉沉,似是探究又像是审视。“那她怎么会知道张士雄这么多事情,且,这些事情还是真的?”
尹泽垂眸,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直视着老承王爷。“五爷。”
“谁?”
“她在赌坊里认识的人物。这位五爷名下的赌坊在京城就开了三家,都是京城里生意最好人流最大的赌坊,消息十分灵通。香婉的事情,大概也是她从这位五爷那边打听到的。”
老承王爷脸色冷下来,“果真是蛇鼠一窝,别人家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往赌坊里跑。”停了一会儿,老承王爷声音里又多了两分笑意。“没靠承王府就能收拾了徐家,还给朝廷揪出了张士雄等人……果真是我看准的儿媳,有本事。”
尹泽抬眸,“你看准的儿媳?”他轻笑,“明明是我要娶进来的。”
老承王爷一针见血,“说的那么情深干什么?你不是把人娶进门宠两天就厌了么?照我说海棠遇上你还真是亏了,还不如跟了傅家那小子。”
提及傅子辰,尹泽的脸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亏了?这话过两天我再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来。”
丢下这话,尹泽直接就走了。
海棠这一夜睡得极好,醒来时比以往都要精神些。茴香一边伺候,一边又说起了张士雄跟徐家的事情,说完了之后再看看海棠平静的神色,茴香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妃你……这事儿也是你做的?”
海棠笑了。“徐燕儿的丑闻确实是我做的,但张士雄的这些事儿,我哪儿有本事去做。”
茴香越发瞪大了眼睛,“那王妃你怎么知道……”
她弯起唇角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见茴香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海棠又故意逗弄她,“你家主子本事可大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茴香一双眼睛都亮了。“那王妃你说说,以后奴婢能不能嫁个好人家?”
海棠啧啧两声,掐着茴香的小脸蛋儿。“怎么,愁嫁了?”
茴香脸红起来,“王妃不是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奴婢就只是随口问问。”
海棠笑了一会儿,又在她脸上轻佻的捏了好几下,直到茴香都有些生气了,她才收了笑意。
“那会儿我都不在承王府了,看不到你以后的事情了。”
茴香一怔,“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海棠神情黯淡下来,眨眼间又变得愉快起来。“放心,我尽快给你找个合适的夫家。”
茴香又被她这一句话给弄得不好意思,端起桌上的冷茶壶就跑了出去。不大会儿的茴香又跑了回来,“王妃,今日天气好,奴婢陪着你走走?”
海棠正想答应,又懒懒打了个哈欠。“算了,不去了,我再躺会儿。”
因她前两天也是起了还要再睡会儿,茴香也就当成了她的习惯,又给她把床铺开,给她躺下。
“若是稍晚些老王爷着人来喊我还没醒的话,你就叫人再等等,或者让他直接回去,我起来自会去老王爷那边的。”
茴香应下,给她整了整被子,这就出去了。
东书房里散场之后,老承王爷就被召进宫里了,为的自然是张士雄的事情。壹国公主虽然没和上亲,但是怎么巧不巧的,在她还留在京城时壹国政事就生变了?再有张士雄伙同兵部尚书勾结外敌的事情,几乎震动了整个东元。
东元皇帝只得又把朝中大臣召进宫里议政,这一议,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朝臣们一脸凝重的从正殿里出来,才见一直在殿外等候的壹国公主夏侯关静,顿时又都三两成群的小声议论起来。
老承王爷得见夏侯关静的那一眼,突然才弄明白,原来海棠不仅是想要报复徐家,更是已经对夏侯关静下手了。
她这一步棋,走的甚妙。
夏侯关静无心与别人说话,别人也不敢轻易跟她说话,只是在老承王爷经过她身边时,她轻声的与老承王爷打了个招呼。
老承王爷轻点了头,算是回应,这就径直往前走了。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停下脚步往后看,见皇帝身边的宫人正在与夏侯关静说话,几句之后,夏侯关静就随着宫人进了正殿。
老承王爷心中冷笑。他这个做帝王的兄弟只要遇上关乎皇位的事情,疑心可不是一般的重,这也是皇帝不允许皇子与外族联姻的最大原因。
现在不管夏侯关静如何辩解,恐怕皇帝都信不过她,信不过壹国了。
这海棠,还真是有意思。
老承王爷回了承王府,果真就叫人来喊海棠过去了。茴香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也愁着海棠这一觉睡得未免太长了些。不忍打扰,茴香只能按着海棠之前的吩咐与前来传话的小厮说了,小厮也只得在原地等着她起来。半盏茶的功夫,海棠才唤了茴香进去伺候。随意的收拾了自己,海棠就去了东书房。
明明才刚起来就又睡了四个时辰,可海棠刚走不远就又带了困了。见她整个人精神又不好了起来,茴香不免担心起来。
“王妃可是有哪里不适?还是饿了渴了?怎么这一整日都没什么精神?”
海棠琢磨了琢磨,“大概是睡太久了,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茴香看了一眼在前头领路的小厮,“要么老王爷那边奴婢去给王妃推了?”
“这事儿,推不掉的。”
海棠进了书房,请了安问了礼,负手背对着她的老承王爷才开口,“你算计了徐家,算计了夏侯关静,你算是报了心里的怨气,但是你可曾想过,承王府会因为你而陷入困境。”
“我这几天就只出门了两次,哪一次是用了承王府的关系?”海棠轻嘲,“老王爷也是高瞻远瞩有远见有气魄的人,怎么总是害怕承王府被我给拖累了。我虽然顶着承王妃的名头,但其实,我跟承王府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么?”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老承王爷不怒自威,“你跟泽儿那小破事儿,你还想要记恨上一辈子?”
海棠如鲠在喉,避开他提及的事情,只是问:“老王爷找我有何事?”
老承王爷缓下语气,“徐家父女已经被压入天牢了,徐夫人也上国相府去求过,听说是直接被人给撵走了。现在人正在我承王府外跪着呢。”顿了顿,老承王爷说:“徐家的事情就算了,但是夏侯关静那边你最好还是少惹。夏侯关静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没你想的这么好收拾。况且,壹国还有个夏侯荀穆,那是我东元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你更加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