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这会儿傻眼了,既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干脆老老实实听着。
罗慧宁道:“张扬,你虽然很有本事,可这天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你管不过来的。我希望今天翻过去的一页,永永远远不要重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人会永远幸运下去,你明白吗?”罗慧宁并没有将事情点明,可是张扬却相信,罗慧宁已经查清了何长安、何雨濛、秦萌萌、秦欢之间的关系。
张扬道:“干妈,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罗慧宁淡然笑道:“我不是责怪你,我是为你担心,在刀尖上跳舞虽然很精彩,但是精彩的背后却蕴藏着莫大的危机,稍有不慎,后果不可想象。”
张扬沉默不语。
罗慧宁又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有些事我会永远放在心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别人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干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心烦。”
罗慧宁道:“我发现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对了,明天薛老那里我去不了了,你帮我给他带份寿礼过去。”
张扬道:“干爸不去吗?”
罗慧宁道:“他突然遇到一些事情,明天抽不出时间。对了,你明天拜寿的时候,再把礼物送上去。”
张扬将罗慧宁交给自己转交的礼物收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自己在秦萌萌的事情上隐瞒了她,肯定让罗慧宁感到不快,可张扬的确没有办法。秦萌萌母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更何况罗慧宁对文浩南和秦萌萌的事情本来就感到不爽,何必将其中的真相揭穿。让她纠结呢?
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未尝就是好事。张扬和罗慧宁都没有将这件事挑明,并不代表着他们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件事,秦萌萌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些隔阂。
罗慧宁似乎有些话想对张扬说。可是话到唇边,又放弃了说出的想法。于是母子之间陷入了一段相当长的沉默,最终还是罗慧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张扬。你和嫣然的婚事是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应该在98年元旦。”
罗慧宁道:“真想早点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走入婚姻的殿堂。”
张扬笑道:“我也想,可是男人大丈夫总得以立业为先。”
罗慧宁道:“事业已经成为了你们慢怠感情的理由,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应该可以平衡好这两方面的事情。”说到这里,罗慧宁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低了许多:“或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做到这一点。”
虽然张扬答应了给顾养养当下手,可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从香山别院刚刚回到紫金阁后不久,那边顾允知给顾养养打来了电话,原来顾允知和萧国成也抵达了京城。专程为了给薛老拜寿。
顾养养已经在为烹制佛跳墙做准备,她让张扬代替自己去见父亲,向他说明。
张扬道:“这次不是我不想给你帮手。是你派我出去的。”
顾养养笑道:“你少废话。在明天之前,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张大官人叹道:“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小二似的。”
因为这次顾允知和萧国成结伴同行。所以从机场下飞机之后,直接来到萧国成位于皇城正北的四合院中暂住,萧国成在这里买下了四座四合院,当时价格不高,不过现在价格已经翻了数倍,他让人将四座四合院打通,基本上是利用了这块地皮,在上面推倒重建,从外面看起来并无任何突出之处,但是真正走入院落之中,方才能够感觉到其中的豪华和气派。
张扬走入院落之中,经过三重门,来到正中的大院子里,看到萧国成和顾允知正坐在老槐树下喝茶。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来京城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来京城。”
萧国成道:“薛老大寿,他自然要来。”
张扬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萧国成道:“你薛叔叔让我专门去东江把顾书记请来,这次老爷子大寿,请得都是他最亲近的亲戚朋友。”
顾允知笑道:“其实电话中说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得上劳烦你跑这一趟。”顾允知原本是没打算过来的,虽然薛世纶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但是顾允知仍然推托说又事,无法前来,所以薛世纶才让萧国成专门跑了这一趟。
萧国成招呼张扬坐下,此时保姆叫他接电话,萧国成微笑道:“你们爷俩先坐,我去接个电话。”
张扬在顾允知对面坐下,笑道:“爸,养养被请去给明天薛老的寿宴做佛跳墙,正在做准备呢,所以这会儿过不来。”
顾允知微笑道:“薛老既然喜欢,能帮忙当然还是要尽量帮帮忙的,你这次给薛老准备了什么礼物?”
张扬道:“想来想去,还是送薛老一份健康吧。”
顾允知知道他的本事,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没有比健康更珍贵的礼物。”
张扬抬头看了看,看到萧国成仍然没有回来,他轻声道:“爸,薛老这次的寿宴搞得很隆重,明天应该会来很多重要人物。”
顾允知淡然道:“你干爸来不来?”他这句话正问到了点子上。
张扬在顾允知面前从不做任何的隐瞒,低声道:“干爸说有事!”
顾允知道:“其实薛老本来不想搞什么大寿的,是世伦坚持要办。”
张扬道:“爸,您是不是担心明天会有不少人不肯过来?”
顾允知道:“薛老德高望重,能得到他的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荣幸。”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回答张扬的问题。
张扬道:“如果我是薛世纶,我就不会办这场寿宴,毕竟薛老已经隐退,官场之上有一个规则,人一走茶就凉,虽然薛世纶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是如果因为这场寿宴而让薛老感到了世态炎凉,反而不好。”
顾允知笑道:“你多虑了,薛老比你看得要透彻的多,即便是你薛叔叔看问题也远比你要清醒,听说这次寿宴一共办了十五桌,能来的都是相当要好的关系。”顾允知的内心中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样乐观,得知文国权不会出席薛老寿宴的时候,他从中已经看到了某些微妙的成分,诚然,这场寿宴肯定会宾客云集,但是关系到薛家颜面的并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席,而是政坛上的元老级、实权级人物是否出席。在顾允知看来,张扬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薛世纶显然不应该如此招摇的去办这场寿宴,可是顾允知对薛世纶还是有些了解的,以他的头脑和见识绝不会考虑不到这件事。
张扬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些事情原本轮不到我来过问。”
顾允知道:“想着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人会活得轻松一点。”
萧国成从房间里出来,他笑道:“世伦的电话,问我允知兄到了没有。”
顾允知笑道:“难得他始终挂念我。”
萧国成道:“世伦一直都对允知兄佩服的很啊!”
顾允知淡然道:“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萧国成道:“身居高位,不骄不躁,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放眼国内政坛,除了允知兄,找不到第二个。”
顾允知道:“萧先生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我只是能力所及,害怕自己再往上走,就要力有不逮了,更何况,我年龄已经不小了,在官场中拼搏了大半生,最后这点时间我想留给自己,也算是我一个自私的想法吧。”
萧国成笑道:“允知兄这样还叫自私,恐怕国内的大部分官员都要戴上这个帽子。”
顾允知微笑道:“不知为了什么,离开官场之后就不想提官场的事情,仿佛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距离我很遥远。”
萧国成听出顾允知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他不愿在官场的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萧国成道:“官场的事情离我也很远,不过我们这些生意人,最希望的就是政策稳定,天下太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做生意。”
张扬道:“也未必所有的生意人都期待天下太平,军火贩子巴不得天天打仗,到处都打仗。”
顾允知笑道:“张扬啊张扬,你从来都改不了抬杠的毛病。”
萧国成道:“在我看来抬杠算不上毛病,只有敢抬杠的年轻人,才有向强权挑战的勇气,如果他在我们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我反倒提国家的未来发愁了,我记得多年前看过的一片文章,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正所谓今日之责,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中国强。”
顾允知道:“梁先生说得好啊,国之希望全都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