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陈雪道:“你坐好,我帮你运功安神。”

张扬点了点头,陈雪在他的对面坐下,双掌和张扬抵在一起,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送入张扬的体内,宛如春风吹入了张扬的经脉之中,极其受用,极其舒服,张大官人这下可有了好好端详陈雪的机会。

陈雪用真气在张扬的经脉内运行了一周,然后缓缓收回内力,发现张扬仍在专注地盯着自己,俏脸微微一热道:“你看够了没有?”

张扬道:“怎么看都不够。”

陈雪道:“留着这句话去骗其他女孩子吧。”她站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张扬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陈雪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她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张大官人呆立在那里,望着陈雪的倩影消失于门外,不禁心潮起伏,陈雪虽然对自己一直冷淡,可是她的这句话终究还是表露出对自己的感情,大官人相信自己绝不是自作多情,陈雪的这句话绝对是真情流露。

张扬并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就这么死,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久,心中的牵挂就越多。蛊毒虽然厉害,可毕竟有克制之法,如果他的大乘诀登入化境,那么蛊毒的困扰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张大官人盘膝闭目,默默修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真气在体内的运行并无任何的淤滞,以他现在的功力,居然感觉不到身体内存在丝毫的异常。看来柳丹晨是个用蛊高手,在不知不觉中给他种下无形无色的蛊毒。

体内真气运行五周天之后,听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张大官人缓缓睁开双目,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起身走出门外,在院落之中站定,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套太极拳,张大官人仍然记得当年天池先生在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练拳,如今老先生已经远去,可是他的音容笑貌却仍然常驻张扬的心头。

自从大隋稀里糊涂地穿越到公元一九九二年初,张大官人至今也已经已经渡过了将近六年的时光,来到这个时代,他认识了不少人,也送走了不少人,一个人无论他如何优秀,如何强大,最终都要面对死亡。他一度对官场充满了兴趣,可是在其中经历了这么多的浮浮沉沉,现在的心态已经和当初有了很大不同,他对官场看得越透彻,心中就变得越没有留恋感。

陈雪身穿深蓝色的运动服,站在屋檐下看着张扬的一举一动,张扬所打的太极拳显然又经过了他的加工和变革,柔中带刚,拳脚之中似乎生出变化万千。

一套太极拳打完,张扬回到原点,双手负在身后,微笑望着陈雪道:“偷看我打拳,这可不好。”

陈雪道:“不是偷看,是刚巧赶上。”她打量了一下张扬道:“今天气色好了很多。”

张扬道:“我昨晚没睡,将大乘决从头到尾演练了六遍。”

陈雪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终于明白应该沉下心来好好修炼武功了。”

张扬道:“却不知我现在再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

陈雪道:“自然来得及,大乘决是天下间最为精深的武学,岂是蛊毒那种旁门左道能够相提并论的?”

张扬道:“旁门左道也罢,邪门歪道也罢,总之我现在被它给制住,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脱身之法。”

陈雪道:“别多想了,你向来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应该能够逃过这一劫,昨晚我查了一些资料,柳丹晨房间内织锦上的字符应该是某种神秘文字,如果我能够将那些字符翻译过来,或许能够从其中找到一些破解蛊毒的方法。”

张扬对此却不抱希望,如果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柳丹晨也不会将那些东西留下。他低声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自己,万一我突然情蛊发作,丧失理智,如果做了什么坏事,这可如何是好?”张大官人的这位句话不是特地说给陈雪听的,而是有感而发,前两天他蛊毒发作之后,居然和黑寡妇搞出了一夜风流,还好黑寡妇没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可是她现在不说,以她的性情难保以后不说,这件事已经成了张大官人心里的一个阴影,他体内的蛊毒一日不除,就肯定有发作的可能,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再做出什么荒唐事也很有可能。

陈雪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张扬道:“我在医学上多少还有些研究,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你若是有办法,教教我!”

陈雪道:“我翻看了一些典籍,收集了一些蛊毒的资料,根据我所掌握的一些情况,蛊毒之中,最厉害的要数种颅之术,也就是说将蛊毒种入人的大脑,完全控制这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被完全控制住。”

张扬道:“可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我会在短时间内完全丧失理智。”

陈雪道:“也就是说蛊毒已经开始侵入你的大脑,如果任由这种情况下去,可能你的情况会急剧恶化,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能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尝试利用大乘决消灭体内的蛊毒,可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我无法运用大乘决,平时蛊毒不发作,我又感知不到它的存在,真是麻烦透顶。”

陈雪道:“你在蛊毒发作的时候,身体已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产生了一种抗拒反应,所以你才会这么的痛苦。生死印中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功法,叫做生死符,利用生死印的手法在人的体内植入生死符,我仔细考虑过,阻碍蛊毒占据你大脑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利用生死符控制住你,我们将大脑比作一个房间,有人想要进入其中,我们在他进入之前,先占据这个房间,那么他就没有机会了。”

张大官人苦笑道:“你忘了,这个房间是我私人的。”

陈雪道:“所以我必须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想蛊毒将你的脑袋全都占据,还是我在你体内种下生死符,让蛊毒无法突破你的意识防线?”

张大官人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雪摇了摇头道:“能想的办法全都想过了,只有这种方法。”

张扬道:“可你若是用生死符控制了我的脑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白痴?”

陈雪道:“不会啊,或许会因此而短命。”

张扬道:“生死符真有这么玄妙?万一蛊毒仍然可以突破你所谓的生死符怎么办?”

陈雪道:“那也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对你来说没有一丁点的害处。”

张大官人道:“种下生死符后,我的蛊毒当真可以不再发作了?”

陈雪摇了摇头道:“我无法保证,根据我看到的资料,在体内的状况发生剧变之后,等于打乱了蛊毒生存的环境,就算无法将之彻底清除,蛊毒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进行适应,换句话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的蛊毒有可能不再发作。”

张扬道:“可你又在我体内种下了生死符,这玩意儿好像也挺折磨人的。”

陈雪道:“你没选择啊,现在就是二选一,你是打算让生死符折磨你,还是打算被蛊毒弄成一个白痴?”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注定我过不去这道坎儿,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不知为何,他对陈雪是百分百的信任,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即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中,张大官人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陈雪道:“你如果同意,我就去准备为你种符。”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啥,你这是第几次为别人种生死符?”

陈雪道:“第一次。”

“合着我是只小白鼠啊!”

张大官人赤祼着上身盘膝坐在蒲团上,陈雪坐在他的身后,在她的一旁放着一只铜盆,铜盆内有半盆水,水中掺杂着许多种药物,变成了深蓝色。

陈雪道:“准备好了吗?”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可准备的,大不了就被你医成傻子。”

陈雪道:“那我就开始了。”

张大官人道:“且慢,那啥……我这次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起了。

陈雪沉默了一会儿,之前张扬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她也给了答案,她的双手浸入铜盆之中,水面渐渐开始凝结成冰,陈雪的手掌在中心轻击了一下,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从中心向四周开裂,均匀地辐射出去。

陈雪以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捻起一片尖利的薄冰,美眸流露出无限关切之情:“你若是死了,我给你偿命!”指尖内力催吐,薄冰碎裂成为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陈雪内力的激发下向张扬的身体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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