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我真不明白,市里怎么会用你这种人?损坏公家财物,冲撞国家机关,纠集几百口子人过来闹事,李长峰,聚众闹事可不是小事,要是再和黑社会性质扯上联系,搞不好就得进去。”
李长峰被他这么一威吓,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毕竟今天的这场风波是他挑起来的,他原本也没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只是想给张扬一些教训,让他知难而退,想不到张扬的态度如此强硬,根本就是得理不饶人。
韩邦军让派*出所的警员驱散围观的群众,李长峰也悄悄授意跟他过来壮声势的那些帮手赶紧离开,黑社会性质可不是玩得,他可不是什么黑社会,可流言可畏,张扬这种人什么话不敢说?
臧金堂又走过来劝张扬:“张主任,这件事闹下去没啥意思,我看就这样吧。”
张扬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如果有人硬要自找难看我也没办法。”他转身走向自己的皮卡车。
看到张扬走了,韩邦军打心底舒了一口气,陈阳凑过来道:“韩所,拖车来了!拖不拖?”
韩邦军想起张扬刚才的那句话,谁敢把渣土车拖走,他就把谁的帽檐给撕了,对警*察来说,最悲惨的事情就是帽檐让人给撕了,这意味着被清除出警队。韩邦军抿了抿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拖!”
渣土车被从板楼里拖走之后,那栋板楼失去了支撑,轰隆一声,半边都坍塌了下去。
臧金堂和李红阳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半边楼,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邦军道:“臧主任你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得这么僵!”他说完带队走了。
李长峰捂着手指头他上了车,得赶紧去医院复位去,身边一人问道:“李经理,那楼咱们给他们修吗?”
李长峰怒不可遏道:“修个屁,我他妈还不信了他一体委主任敢把我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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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徐光利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工地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徐光利这个人虽然学历不高,可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他早就知道外甥李长峰沉不住气,所以专门叮嘱过他要忍耐,徐光利最喜欢看的书就是三国,他认为上兵伐谋做任何事都要以谋略为先,动辄拳脚那是粗人干的事情。徐光利高中没毕业就进了铸铁厂,改草开放之后,他又卖起了猪肉,随着手中资本的不断增加,他又开起了饭店,搞起了工程,他没什么学历可自认为智慧并不逊色于自己的两个哥哥,他有的是社会经验。
按照徐光利的想法,他想通过其他途径让张扬知难而退,先通过规划局,然后可以停水断电总而言之对付张扬的方法有很多,可他没想到自己才使出了第一个方法,外甥就沉不住气了用渣尖车撞毁了体委的那栋违章板楼。
工地打来了几个电话,徐光利知道大家都希望自己露面,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露面,徐光利认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扬胆敢在工地对面建活动板房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徐光利认为自己不能轻易出手,只要出手就要找准要害一击必中。外甥既然把事情闹起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刚好可以试探一下张扬的实力。
市委书*记徐光然是从二弟徐光胜那里知道这件事的,外甥李长峰的手指被张扬弄脱臼,他去医院找二舅徐光胜,徐光胜听说这件事暗叫不妙,把外甥带到骨科看了看,他已经见识过张扬的手段,害怕张扬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的外甥,可这次张大官人把李长峰弄脱臼的手法很普通,带到骨科一看,很轻松就给复位了,张扬考虑得很周全,他要的是把事情闹大,李长峰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那种高妙的分筋错骨的方法用在他身上太浪费。
徐光然感觉到很诧异,张扬不会不知道李长峰是他的外甥,知道了还这么干,那就是不给他面子,身处在现在的位置上,凡事都要考虑的全面,徐光然认为张扬之所以敢这么干应该不是一时冲动,十有**有人在他的身后撑腰。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徐光然给三弟徐光利打了一个电话,他交代徐光利要亲自处理这件事,不要把事情闹大。徐光然之所以不想事情闹大是有原因的,三弟徐光利的新世纪建筑公司承包了新体育中心的建设,虽然通过正常的竞标流程,可是在南锡市内仍然遭到了不少的非议,事实表明他的这个三弟做事的确有欠火候,新体育中心工程严重滞后。
让徐光然生气的是,徐光利在即将挂上电话的时候又向他叫苦:“哥,市里答应的工程款还没有到账,你帮我督促一下,我都没钱给工人开工资了。”
徐光然怒道:“钱钱钱,你就知道要钱,新体育中心的工程进展缓慢,按照当初的要求,主体育场早就该封顶了,你怎么回事?钱少给你们了?当初竞标的时候你信誓旦旦,可现在你看看,工程搞成了什么样子?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告诉你,工期不能拖延,如果继续这个样子,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面。”
徐光利苦笑道:“大哥,市里给我们划拨的工程款到现在还不到一半,购买建材都不够!”
徐光然道:“你当初答应什么?称自我标榜苒实力呢?”
“大哥,自从我接下这个项目之后,建材接连涨价,我做下来几乎不赚钱了。”
徐光然道:“你别跟我在这儿叫苦,公事公办,我不管你想什么主意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成绩,明年六月份之前,你必须建好所有的体育场馆,如果拖延后果自负!”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徐光利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机扔在了办公桌上,此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徐光利舒了一口气道:“进来!”
却是他二哥徐光胜和外甥李长峰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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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利叫了声二哥,起身道:“别人刚给我捎来了点大红袍,我泡给你尝尝。”
徐光胜道:“不用,我是专门送小峰回来的。”
徐光利看了看李长峰,李长峰道:“小舅”那个张扬太欺负人了!把我手指给掰断了!”他脱臼的手指虽然已经成功复位,可关节处还是有些水肿。
徐光胜道:“哪有那么严重,你什么人不好得罪非要得罪他?”
李长峰道:“他很了不起吗?这里是南锡,不是江城!”
徐光利瞪了李长峰一眼道:“你做事情就是冲动,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得弄到这种地步?”
徐光胜道:“是得好好说说他,这孩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长峰道:“二舅,你怎么老向着外人说话?”
徐光胜道:“不是我向着外人说话,这件事根本就是你挑起的嘛”门口这么大地方,你们渣土车非得去撞人家的板楼?”
李长峰道:“挑事也是他在先,南锡这么大地方,他为什么非得跑到我们工地门口盖楼?”
徐光胜道:“懒得说你!”他有事情还得回医院,向徐光利道:“老三,你好好管管他,这孩子整天就知道惹事,还有”这件事别闹了,张扬那边我很熟,要不我安排一下,你们见个面?把事情说开了不就行了。”
徐光利笑道:“二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徐光胜半信半疑道:“真的不用我出面?”
徐光利道:“不用,回头我直接找他。”
徐光胜点了点头道:“也好”直接见面更好!我不跟着掺和!”
徐光胜走了之后,徐光利怒视李长峰道:“你可真行啊”让渣土车去撞人家的板楼,要是里面有人怎么办?闹出人命”谁能帮你兜着?”
李长峰对这位小舅还是很畏惧的,他低声道:“谁让他在我们对面盖楼来着?我总不能被人欺负到门上了还不吭声,人家会怎么看我?”
徐光利道:“争一时之气有什么意思?我们承包体育中心工程,本来就有很多人说三道四,我越是想低调,你越是给我惹事。”
李长峰道:“小舅,你是没看到他嚣张的样子,我答应赔偿他,还准备给他另选一块地方盖板楼,可他倒好,非得让我给他恢复原样,还给我规定时间,太他妈欺负人了,我开始也没打算跟他翻脸,可他把渣土车都给扣了,云东派*出所韩所带人去调停这件事,也被他给骂了,还威胁要把韩所的帽檐给撕了,我就不明白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气?”
徐光利皱了皱眉头,张扬比他想象中更加嚣张,徐光利这个人总喜欢故弄玄虚,平日里就喜欢装出莫测高深的样子,他想了一会儿,其实他脾气也不好,一个杀猪出身的屠户,就算是经过这些年文化的包装,其核心仍然是不会变的,徐光利道:“他真这么说?”
李长峰道:“那还有假!”
徐光利道:“渣土车还在他手里?”
李长峰摇了摇头道:“他撂下狠话之后走了,韩所让人把渣土车给拖走子,刚刚送去修理厂,方向盘都被他给掰断了。”
徐光利咬牙切齿道:“分明是土匪行为,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素质?”
李长峰道:“小舅,你是没跟他打过交道,这个人蛮横不讲理,不给他点教训,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徐光利不满的瞪了李长峰一眼:“胡说什么?我们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做什么事都要光明正大。*……”
李长峰小声建议道:“小舅,要不这件事跟我大舅说说。”
徐光利又瞪了他一眼:“你大舅什么身份?这点儿小事用得着麻烦他吗?”
李长峰不说话了,闷了一会儿又道:“他说给我十二小时,如果明天我不把板楼恢复原样,他就在我们工程指挥部旁盖楼。”
徐光利不屑笑道:“我借他一个胆子,南锡还轮不到他说话!”
李长峰想起今天和张扬冲突的情景,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低声道:“小舅,我们该怎么办?”
徐光利看似成竹在胸道:“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徐光利话虽然这么说,可在李长峰离去之后还是给宁武区公安分局局长贺学东打了电话,既然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了,他还是让警方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贺学东和徐光利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听徐光利说起这件事,他打包票道:“徐总放心,只是小事一桩,回头我出面给体委方面做做工作。”
徐光利道:“贺局,听说这个人很难搞,你知道的,新体育中心是城市重点工程,现在我们的工期很近,真的耽误不起啊,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工程进度,市里追究下来,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贺学东笑道:“徐总放心,我保证你们的工程进度不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