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九霄的嘲讽,楚狄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虽然双方彼此都明白此时凌九霄仰仗的不过是天时和地利,若是在弱水城之外对决则根本不会形成眼下的局面,但是楚狄并没有用这个理由来回应凌九霄。
天时地利人和本来就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因素之一,你既然选择闯入对手的家里去打,那么被对手家里的刀枪打伤就不是失败的理由。同理,楚狄并没有觉得对方引诱自己进入弱水城有失公允,谁让自己想做过江龙呢?
更何况,这场战斗本来就不是切磋比武、而是生死对决,生死对决哪有什么道理好讲?当然是有什么本事使什么本事,有什么利器使什么利器,讲理讲得通么?失败的一方即使讲通了道理也难免一死。
所以凌九霄的嘲讽楚狄只当是耳旁风,这一刻凌九霄只顾嘲讽没有发动攻击,自己正好可以动动脑子,想想到底应该如何扭转眼前的劣势。
楚狄不说话,凌九霄却意犹未尽,又说道:“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防御能力还是很强的。在死在这座弱水城里的所有人里面,你是最顽强的一个,你这金色护盾是怎样形成的?”
楚狄身上的金色光盾,在刚刚飞向上方的时候已被弱水腐蚀得支离破碎,此刻楚狄回到了水底不再移动,腐蚀力失去了摩擦力的辅助,光盾就恢复了原状。
见楚狄不答,凌九霄又道:“宇宙里没有任何一种盾能够挡得住我碎盾拳的伤害,当然也包括你这种光盾。只不过寻常护盾在我的拳下都会粉碎,而你的盾却能维持原状,这让我很是好奇,如果你能说说你这光盾的原理,或许我可以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
楚狄明白凌九霄的意思,却没有理睬。
尽管他不得不承认凌九霄的拳法另辟蹊径,竟然能够穿透他的光盾、令他的肌肤产生疼痛的感觉,这拳法当真邪门的很。
痛觉即伤害!
要知道他这光盾在参宿四外围的时候,可是能够挡得住百十名高手的联合轰击的,河中帝国的高手们绝招尽出,都没能击穿护盾伤到他一根毛发,而凌九霄却轻易做到了这一点。
楚狄始终不理凌九霄,凌九霄就不耐烦了,怒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必死无疑、就可以罔顾我的问话了?那就别怪我了,我会让你死的更难受!”
对于一个必死之人来说,最好的死法是迅速、在不经意间终结生命,而最差的死法自然是历经万千折磨之后死去。此刻凌九霄能用来威胁楚狄的,也只有这些了,话没说完,碎盾拳再告攻出。
凌九霄这碎盾拳,速度并不算快,即便与楚狄只隔了七八步的距离,也没有展现出转瞬即逝的快捷,相反,拳劲在弱水中卷起的几道白色狂龙张牙舞爪、摇头摆尾,经过一个呼吸才飞到楚狄的身边。
然而在弱水里这种拳法却是无敌的,楚狄无法用身法避开,一时未能想出破解之道,就只能先试着用斗转星移、移花接木、乾坤大挪移一类的武功来拖延。
只不过不论是斗转星移也好、移花接木也罢,甚至乾坤大挪移都算上,在碎盾拳的面前全都成了花架子,半点用处都没有。
其实斗转星移、移花接木以及乾坤大挪移这些武功的原理并不如何深奥,说白了就是四两拨千斤。但是四两拨千斤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寻找一个切入点。
这切入点就如同杠杆的支点,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只要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支点,谁谁谁都能撬动地球。
问题就在于楚狄找不到这个支点,碎盾拳的打击点极其诡异,被它击中的部位一定不是承受伤害的部位,每次被击中与被伤害的部位都不一样且毫无规律!
于是楚狄就只能再次承受这一拳又一拳的打击折磨,这是他这一生之中打过的最窝囊的一仗,随着身上痛觉的加剧,他开始怨恨自己。
不是怨恨自己不听舒雅的劝告,自投罗网,而是怨恨自己太笨弱水空间的规则能有多么玄奥?再玄奥,人家凌九霄不也能够加以利用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既然凌九霄能够利用,为何自己不能?
不多时,身上已经挨了几百拳之多,脑海里也把生平涉猎的武学都过了一个遍,仍然没能找到破解眼前困境的办法。
因为找不到反击的切入点,所以地球武功不行。因为武魂无法大面积外放,所以无法施出水滴拳或者是时间错位装甲,这就意味着地外武功同样不行。
难道真的无解了吗?难道真的要被凌九霄活活打成肉酱吗?
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他才真正陷入了绝望
楚狄陷入绝望,却不知凌九霄也已开始抓狂,这楚狄是什么变的?怎么竟然如此扛揍?
要打人,先挨打这个练武的入门道理谁都明白,每个武者在学武的最初都练过不同派别的排打功,凌九霄这样的大高手自然更知道炼体锻体的好处,可是这楚狄也未免太扛揍了!
不说别人,只说以往那些来犯飞芒星的强敌,在进入弱水城之后,稍差些的,自己只需一拳就能击毙。强点的,两三拳下去也就重伤不支了,最强的,也捱不过自己三十拳连轰!
可是楚狄这都挨了多少拳了?难道他不是人?
不要说凌九霄抓狂,就连弱水城上宴会厅中,见惯了凌九霄虐杀强敌的凌家木也笑不出来了,一张脸上全是凝重之色。与他一同观战的凌锐也不禁为自己的未卜先知而骄傲,说道:“九爷久攻不下,已经该撤了,迟则生变!再不撤,只怕真的会出麻烦!”
倒不是说凌锐对楚狄的武功有多了解,也不是他有什么能掐会算的异术,只不过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往往如此,就比如一场足球赛,压在对手门前狂轰滥炸多半场却没能得分的球队,最终往往会被对手突施冷箭反击成功。
这就叫夜长了梦多,只要夜足够长,梦就一定多。
凌家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弱水城与外界完全隔绝,除非凌九霄主动撤离,别人谁都叫他不应,知道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只能说道:“你还不知道你九爷的性子么?他是一定要将来犯之敌毙于拳底才会离开的,何时有过例外?”
这对父子对话的同时,目光始终不离战斗场面,突然看见,一直被动挨打的楚狄竟然开始动作了。
父子俩的心同时一颤,楚狄这是要反击了么?
与凌家父子相反,另一侧观战的舒雅则精神一振,心说楚狄快快反击,打死凌九霄!
然而下一刻,楚狄的动作却又令人看不明白了,只见他双臂拢在胸前,左手心朝下,右手心朝上,仿佛虚抱了一只看不见的大球,而后双手在看不见的球体表面上游走摩挲,偶尔提起一条腿,试探着屈伸虚踏,全然不理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狂龙。
舒雅愣住了,这是反击么?肯定不是!
可若不是反击,那么楚狄这是在干什么?跳舞吗?
看到此处,凌家木忽然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楚狄一定是在做某种祭司仪式,许多文明的人类都有这种习惯,在临死之前,会跳起他们的舞蹈,以祈求他们图腾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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