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周天星辰归位,。”
午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哼出了几个字,不屑的朝几名冒牌货海洋祭司瞥了一眼:“原始巫杖乃我巫族至宝,非神人无以掌之,尔等可有那等实力?”关于这次的海人使节团的事情,一应消息都由旒歆传达给了午乙他们,午乙尽可以用这种倨傲的口气质疑海人。
沃尔夫斯-亚历山大同样倨傲,却有点底气不足的冷哼道:“无非一柄权杖,不用诸位多做挂虑。献出原始巫杖,你我两国停战,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他说话时用力的抬起头,想要正视午乙的目光。午乙双眸中星光流转,那银色的光流极其缓慢的流动,好似两个极大的漩涡,差点将他的灵魂都吸了进去。沃尔夫斯-亚历山大骇然低头,背心上一阵冷汗渗了出来。
只有不知道死活,或者说缺了一根筋的布拉德-瑞德大咧咧的走到了午乙的面前。人立而起的他朝午乙伸出了一只沾满了泥土的猪蹄子,用那标准的亚特兰蒂斯贵族的优雅和高贵的口吻说道:“尊敬的阁下,我们都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是么?”
看着这个可怜的,被履癸下令变幻成一头血红色野猪模样的海人贵族,午乙冷肃的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带着怜悯的笑容。他伸出手和布拉德-瑞德的猪蹄子轻轻的碰了碰,淡淡的说道:“当然,我们不希望有什么变故。”顿了顿,午乙好似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的对一脸期冀的布拉德-瑞德叹道:“不过,为了起出原始巫杖,幽巫的巫力消耗了许多,在起出巫杖之前,怕是…没办法替你破解身上的诅咒了。你能等待几天么?”
刚刚还有着优雅风度的布拉德-瑞德的眼珠马上变得一片通红,他气哼哼的挥动了一下前蹄,四脚着地,奔到一旁生闷气去了。午乙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朝五名冒牌货海洋祭司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连同旒歆一起,九名大巫飘然消失于一阵突然升起的白雾中。
“哈哈哈哈,好啦,乖孩子,还有七天才能办正经事哩。咱们爷俩找个地方,好酒好肉的吃着喝着。”太弈突然无端端的兴奋起来,他手舞足蹈的叫道:“你这次的任务就是送他们来隐星岛嘛,如今他们活蹦乱跳的上岛了,一切都和你无关了嘛。走走,咱们找酒找肉吃去。”
太弈拉着夏颉就走,一旁的刑天大风、赤椋他们心水都锃亮锃亮的,明白跟着太弈就肯定有好处。他们嘻嘻哈哈的丢下了沃尔夫斯-亚历山大一行数十名海人,带着自己的坐骑紧跟太弈而去。这些来隐星岛接收原始巫杖的海人,自然有隐巫殿的隐巫出面,将他们带去一栋偏僻的宫殿安置了下来。
太弈领着夏颉一行人绕着那些巨大的宫殿绕了几圈,突破了数千层的巫术禁制后,来到了岛子正中心的高峰下。顺着那条盘山的小道,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的太弈领着他们登上了山,在经过了八十个开辟在山体上的洞府后,他领着人进了第八十一个门户。
洞府里漆黑一片,只有前方隐约有几点绿光闪烁。一阵腥风突然扑了过来,几头体形极大的毒物无声无息的爬近,被太弈一声呵斥后,这几头好似蜘蛛形状,通体五彩斑斓,硕大的脑袋上有数十只拇指大小的绿色眼珠闪闪发光的毒物‘吱吱’有声的爬开。蹲在夏颉肩膀上的白见猎心喜,一爪子朝一头毒物挠了过去,却被太弈敏捷的一杖敲在了白的爪子上,疼得白‘吱吱哇哇’的乱叫。
太弈轻声笑道:“这些宝贝可是用来守洞的好东西,你可别仗着你的那不坏之躯毁了它们。”
这洞窟里的气氛很邪异,太弈领了一行人顺着黝黑的通道朝前快步行走了数十里,终于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山窟中。这座山的底座直径也不过十里左右,在山窟中他们却是笔直的行走了数十里才到目的地,显然这座山峰也和安邑城一样,不知道封印了多少层压缩的空间结构。
这里是一座军械库,一套套暗淡无光的黄色皮甲整齐的码放在地上,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用各种骨头、石料、玉石打造的兵器。每一件都很粗陋,线条无比的狂放,简单中透出了一股洪荒特有的味道。夏颉识货,他拥有前任天巫的记忆,他一眼看出这些皮甲也好,这些兵器也罢,每一件的品级都极高,和他手上的狼牙棒几乎相当的品级。
“这是…”夏颉倒抽了一口凉气,刑天大风他们的眼珠都绿了。夏颉的狼牙棒,被通天道人重新祭炼过,并不适合大巫们使用。但是这些巫器,这些强大的巫器,一旦落入一个真正的大巫手中,所发挥的力量无疑是让人震惊的。
太弈没吭声,他走到了洞窟的最深处,从墙壁上一个格子里摸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黑色瓦罐,随手将那瓦罐丢给了刑天大风。
夏颉好奇的朝那瓦罐里看了一眼,罐子里是一罐腥臭的黑红色液体,粘稠有如胶质,有很奇怪的金色光芒从那液体中隐隐的渗了出来。这股腥气,夏颉很熟悉这股腥气的味道――血腥味。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罐子里是一罐子的血液。
太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皮甲,是用来时路上你们所见的那坠落的天神的皮肤、筋、软骨制成的。夏颉你那龙皮软甲也是极好的,就用不上了。其他的娃娃一人挑选一件合体的。有了这皮甲,和海人交战时,你们活下来的机会能大了三成。”
刑天大风他们面色一肃,用力的点头应道:“喏!”
太弈微微一笑,邪气十足的笑道:“若非你们是我夏颉孩儿的兄弟,当我乐意把我们隐巫殿看家的宝贝拿出来给你们么?”他不无回味的抬头叹道:“那么大一具神躯,那一任的隐巫扒下了他全身的皮制成的皮甲,也不过一万五千多套,毕竟很多地方的皮肤不适合做甲胄嘛,只能用去做符箓了。嘿,一万五千多套啊,用到如今,可也只剩下这千多套了。”
挥了挥手,太弈指着那瓦罐说道:“这瓦罐里,是那坠落的天神体内残留的最后一点儿精血,被历代隐巫用巫咒禁制住了。这点精血对我隐巫殿的人无用,对你们却有大用。这七天,你们几个娃娃就在这里闭关,我替你们看护着,你们服下这精血,看看你们的实力能提升到什么地步。”太弈有点冷涩的说道:“他们的那末日堡垒一次攻击,将同样收到王族传承的先王炸成了粉碎。如今给你们提升一点实力,也不过是…看看你们的幸运吧,这一场大战,没有六鼎以上的实力,是参战的资格都没有的。”
如此腥臭的血液,是天神的血?夏颉看着那一罐子黑红色的液体,脸都皱了起来。
太弈看出了夏颉心中的想法,他‘嘻嘻’的怪笑起来:“里面是天神的精血,我们又添了一些其他的巫葯在里面。只要你的身躯承受得住,这精血的效力,可是很大很大的。只是我隐巫殿向来有其他秘法提升殿内下属的实力,倒也用不上这东西。”
他悠然叹道:“这一罐子神血,说实话也没有多少,你们一人饮下一口,所余的却也不多。这等希罕的物事若是流了出去,说不定会引起多少风波,故而一直禁制在了这里,已经多少年没有人理会了?”
七日后,神气完足的夏颉、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刑天荒虎、刑天鳌龙、刑天磐、刑天罴、赤椋八人一脸兴奋的从那洞穴中行了出来。七天,他们受到了地狱般的磨练;七天,他们的灵魂几乎都在隐巫殿秘法的折磨下崩溃;七天,他们的**被那充满了可怕能量的神血几乎炸成粉碎;七天,他们从灵魂到**都得到了一次彻底的升华。
夏颉,七鼎下品的巫力,超越寻常八鼎巫武的肉身;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六鼎中品的巫力;刑天荒虎、刑天鳌龙、刑天磐、刑天罴,稳固的六鼎下品的巫力;赤椋,六鼎门槛上徘徊的巫力,因为他属于风属性的巫力,肉身稍弱,只有不到三鼎巫武的水平。
以刑天氏这种大家族的培养机制而言,七天的时间,让夏颉、刑天大风他们节省了寻常将近百年的修炼,或者说节省了十几年家族倾力栽培的修炼。六鼎大巫是一个门槛,达到六鼎的水准,就证明了一名巫的潜力雄厚、前途无限,是值得家族和巫殿用心栽培的对象。夏颉也就算了,他兼修巫、道两门的本事;刑天大风他们兄弟六个也就罢了,他们从小就被定位于家族继承人来栽培;但是对于赤椋而言,出身于刑天氏附庸小家族的他,能够在短短的七天内达到六鼎门槛,这对于他有着格外的意义。
也只有汇聚了大夏巫教所有的秘法典籍,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宝物和巫葯的隐巫殿,加上太弈这名几乎达到天神之境的隐巫亲自护法,他们才能在短短的七天内脱胎换骨!
六鼎和非六鼎,这就等于炼气士中先天后天的差距。只有能够突破六鼎的巫,才有资格去窥视天神之道。
太弈用那黑木杖轻轻的敲了一下夏颉的脑袋,很温和的说道:“乖孩子,你们记住,这一次凶险无比,若是真的动手了,你们马上离开隐星岛,领了那批蛮人向蚩尤山城行进,明白么?可记得我在里面给你们交待的那些东西?”
夏颉沉默了一阵,朝太弈行礼道:“喏!”
太弈用力的点点头,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嘲的笑容:“嘿嘿,大夏的大劫啊,哪里是这样容易过去的?若是前任天巫那死鬼没出错,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唉!海人和我们,都摆明了在计算对方,这就是一局棋,双方落子都是明子,只看谁的手段狠,谁的心计深哩!”
一旁赤椋忍不住插嘴了,得到好处最多的他大声的问道:“可是,巫尊,海人有那铁疙瘩做最后的手段,我们大夏莫非没有么?”
太弈惊愕的看了赤椋一眼,突然拍着大腿大笑起来:“有,怎么没有?你当我们大夏就没有最后的手段么?”他无比邪恶的笑道:“你们可知地心太古毒焰?汇聚所有九鼎大巫的实力,一举攻破底层,引发太古毒焰。轰!”
太弈猛的跳了一下,他笑道:“整个大地化为飞灰!嘎嘎,这就是我们大夏的最后手段啊!”
夏颉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这是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啊。刑天大风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时瞪了一眼脸色发青的赤椋。
‘轰’,远处真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一身油腻的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抱着几块油乎乎的烤肉蹦跳着朝这边跑了过来,满脸愤怒的穆图扛着一支有人头粗细的单兵火炮,正在后面狂追不舍。一道道火焰从那炮口轰出,炸得到处弹片飞溅,巨大的火团不断的冒出来,巨响招来了不知道多少黑巫林的毒物,无数毒虫猛兽‘哗’的一声从黑巫林中冒出头来,目光凶狠的瞪着穆图和水元子。
水元子猛的啃了一口烤肉,突然一个翻身跳到了一栋宫殿的屋顶上,朝穆图扭着腰肢大笑道:“你抓不住我,抓不住我!嘻嘻,你们在那岛上就抓不住我,在这里还能抓住我不成?”
愤怒的穆图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水元子,他怒吼道:“是你这个贼!你的盗窃行为,让我们丧失了战士的荣誉,你居然还敢在这里继续你那无耻的行径!我要求,和你决斗!”
随手将那单兵火炮丢在了一旁,穆图拔出了腰间一柄闪动着刺目光芒的长剑,朝水元子招招手大声喝道:“如果你还有一点儿战士的荣誉感,就和我决斗吧!不死不休!我要杀掉你,以洗刷你留给我们的耻辱!”
穆图气坏了,水元子在亚特兰蒂斯岛上时,出入贵族府邸偷窃各种美食佳肴有如入无人之境,这么多的海人士兵和狼人战士硬是抓不到他的一根毫毛。对于极为重视战士荣誉的穆图而言,这就是侮辱,这就是耻辱,这是必须用鲜血来洗刷的奇耻大辱!
风影晃过,飞扬跳脱的赤椋在水元子身边闪出,他义正辞严的指着穆图大声喝道:“水大人乃我大夏宫廷大祭酒,岂能偷你东西?”
穆图气急,他指着水元子抱着的几块烤肉怒道:“他抱着的是什么?”
水元子翻了个白眼,又用力的啃了一口。他叽叽咕咕的低声道:“这帮小气鬼,实在是小气,小气,小气。”他板着一张白生生的笑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怒视’穆图。水元子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陷,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实在太少,既然赤椋出面帮他了,他就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反正,总之,不管怎样,他水元子是不会害怕穆图的!
“这些?”赤椋大惊小怪的看着水元子怀中的烤肉,惊愕的说道:“这些?”赤椋的眼珠子乱转,想要找出辩驳的理由。不管怎样,跑到人家房里偷窃人家的烤肉,这种行径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传出去,不好听嘛!
夏颉在那半山腰迈出一步,一步到了水元子身边。他两条长臂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朝穆图微笑道:“这些烤肉从何而来?”
穆图怒道:“他从高贵的海洋祭司的餐桌上偷来!”
夏颉‘哦’了一句,诧异的问道:“那,诸位海洋祭司的餐桌上的烤肉,从何而来?”
敦厚的穆图老老实实的叫道:“是你们巫殿的人送去的。我们是客人,你们提供食物和美酒,难道这不是两国之间应有的礼仪么?可是这个该死的贼…”
“不,不,不!”夏颉轻轻的摇了摇头,他非常诚恳的看着穆图,微笑道:“穆图先生,这位水元子先生是我国宫廷大祭酒,身份高贵,比起你们的海洋祭司的身份更加的高贵,他怎么可能是贼?只是,我们巫殿的仆役将原本属于他的烤肉错误的送到了你们的餐桌上,我想,这是唯一的答案!大祭酒大人他只是取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穆图手上的光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赤椋差点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如此的狡辩,只有白和水元子同时手舞足蹈,‘吱吱’、‘哈哈’的大声叫好。基本上而言,此时的水元子,在智商层面上,和白也相差不大。
穆图手忙脚乱的拣起自己的光剑,幽巫已经幽灵般从他身边冒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死气和寒意,幽巫低沉的说道:“今夜,周天星辰归位,开启隐星岛护岛大阵,请出原始巫杖。”
浑身裹在巫袍内,飘忽不定的悬浮在离地三尺的高度,有点破烂的巫袍在风中‘啪啪’的飞舞,幽巫的这一身装束实在有点让人心惊。他眼里闪动着惨绿色的鬼火,突然间逼近了穆图:“告诉你们的祭司,今夜子时…若是你们没有控制原始巫杖的实力,你们全得死!”
有如来自地狱的告死文书,幽巫的话语中充满了彻骨的寒气。穆图的身体晃悠了几下,仓皇后退的他这才发现,他的头发上已经结出了薄薄的黑色薄冰。他再也顾不得追拿水元子,匆匆的抓起他丢在一旁的单兵火炮,朝他们下榻的宫殿狂奔而去。
远处,一栋宫殿的正门口,广成子抬头看着天空的朵朵白云,沉声说道:“今夜,杀戮起。巫消道兴,自今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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