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禹输了,以左手刀,守势,撑到了最后,但是一直到战匣内的源能块耗尽,他都没有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反击机会。
其间几次勉强尝试,也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这就是一个十年目击一线老兵的实战经验,通常当他们在作战中对普通大尖完成战场分割,开始绞杀,他们都很少露出破绽,给大尖反击突围的机会。
而这,也正是韩青禹现在最缺乏的东西。
擂台上战斗停止,劳简站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位置,手中铁刀平举,指着韩青禹的咽喉……跟着,神情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当初了,就不自觉地,把刀偏移开少许。
就这一移动,“当”,刀断。大半截刀身落地同时,碎裂成几百个小碎片。
而劳简背后战匣的蓝光,一直到此时,才缓缓黯淡下去。
“不要脸。”看到这一幕,米拉终于看透劳简的阴险了,在看台上小声嘀咕,骂了一句。
同时间,站在擂台上的劳简嘴角微笑,如同古龙小说里的前辈高手一样淡定、淡泊,只是有些小声地说:
“终于我还是教了你些东西的……以后战斗前,要记得要换源能块啊。”
韩青禹白他一眼,“那不是你给我的么?!”
语气气闷的反问。
“是啊,所以我真正教你的东西,是要学会在战斗中时刻注意观察和控制自己的源能用量和剩余的量。”劳简神色毫无起伏,继续教育说:“战场上的对手,不管是大尖还是人,都是完全不可能给你机会去更换源能块的……一旦源能耗尽,别人杀你如杀鸡。”
说完,劳简一脸平淡,从韩青禹身边走过。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刻,在双方源能都已经耗尽的情况下,其实,韩青禹杀他如杀鸡。
因为韩青禹的身体在吸收两块金属块之后,本身的强横程度,就已经远非普通老兵能比,且他体内还有液态源能,这部分存储从源能浪涌的角度虽然远没有立体装置状态下那么汹涌澎湃,可是毕竟也是源能的力量。
“所以,我以后,其实很应该去做一个大开大合,粗暴对拼的莽夫么?!拼消耗,耗尽我赢!……那大尖呢,跟大尖,也直接对着砍?!”
就在韩青禹依然呆立,脑海中第一次开始思考和摸索自己的作战方式的同时,劳简已经神情淡定而步伐平稳地走下了擂台。
看台上的几个人礼仪性地起身鼓掌。
劳简抬手示意一下,但是并不停留。
“劳简你去哪?”李王强团长探身问了一句。
“尿急。”
劳简淡淡说完,身形消失在场馆一头。
实战场外,温继飞和贺堂堂等人终于看见韩青禹出来了。
“青子,怎么样?”他们第一时间围上去。
同一时间跟过来的新兵还有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韩青禹。
“输了。”韩青禹平静说了一句,改往寄信处走去。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让人意外,充其量,也只是没有他战胜那么有劲爆效果而已。
新兵们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身影离去,短暂地失落了一下,转头重新想了一想……才意识到,自己这些人,似乎大多其实都应该站在劳简那边才对。
毕竟他们,才是相似融合度的人啊……准确地说,劳简是C级,其实比他们中多数人还高。
差不多时间,场馆内。
一群七八名趁着实战场开放第一时间冲进去上厕所的新兵,他们发现卫生间门关着,就先站在了门外。
门里有人。
然后,还有声:
“噗!”
劳简趴在洗手的水槽边,对着镜子,抬手用水抹了抹嘴和下巴,心说卧槽,幸亏老子刚才在擂台上憋住了,不然血葫芦娃这个称号,怕得跟我一辈子。
这就是A级天才,源能浪涌的程度吗?!一次性可以支配和调动这么大量的源能,这么厚实凶猛。
可是不对啊,老子也不是没和同期的A级对砍过,明明就没这么猛啊……所以,就算是A级和A级之间,看来落差也还是很大的,就像C级和C级之间也因人而异。
看来老子很可能真的给蔚蓝弄来了一个仅次于S级的超级的玩意。
劳简没往别处想,作为一名普通老兵,他对于源能融合度一测定一生的“法则”,几乎根本不可能产生怀疑,同时他在心理上,也惯性地不会去质疑或怀疑韩青禹。
“噗。”
又一口。
一边捧水漱口,洗脸,对着镜子检查牙齿上有没有血丝残留,一边,劳简想着:还好啊,臭小子的源能控制力还差着火候,更缺乏实战经验,不然我今天估计就真下不来台了……嗯,得想办法帮他尽快提高这两方面。
完全没去想韩青禹真的提高了,自己下次就会输,劳简一边这么思索着,一边开水龙头冲了水槽,然后捋了捋头发,开门出来。
十几目相对,面面相觑了大概两秒。
“看什么看?不关门,让你们跟教官站一排尿尿吗?!”看见门口的新兵了,劳简心虚乱怼了一句,然后挺直身体淡定往外走。
吐血而已……没事的。
新兵们随后走进厕所,其中一个眼尖的,第一时间看到了水槽底部表面那一丝残留的殷红。
这样,再结合刚刚那两声“噗”……
“我去,韩青禹把劳教官打吐血了。”那名新兵果断得出结论。
很快,等到这几名新兵回去后,有两个版本的传言,就迅速流传开了。
第一个版本:韩青禹虽然输了,可是也把劳教官打到吐血——板擦十年最强新兵果然恐怖如斯。
第二个版本:知道劳教官的绰号为什么叫血葫芦娃吗?故事有点感人,劳教官的身体有一种特质,其实跟源能冲突,所以每次穿着装置战斗,他都会吐血,而且吐血之后,会更强——战必喷血,喷血必胜,这就是血葫芦娃的由来。
…………
劳简本人听说这两个版本的传言是在他下午去训练场的路上,当时,他正准备以代总教官身份第一次和新兵们见面……乍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听到第二个版本当时,劳教官差点就是当众一口老血。
好不容易缓住了,说服自己以大局为重,代总教官形象为重,劳简走到训练场时,新兵们还没开始列队,他站在场边,脸色平静扫了几眼。
“唰”,突然从背上抽出一把死铁直刀,随手扔向空中。
刀以垂直状态在空中缓慢旋转同时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落向韩青禹。
被他轻松伸手接住。
劳简开口:“左手刀练得也不错。正好军里有备用的,就帮你登记申请了一把……以后你可以用双刀。”
这一句语气淡淡,他说得很酷。
然后下一句,劳简说:“记得去改衣服啊。”
像妈的感觉,破坏了这种酷。
与此同时,新兵们列队完毕。
“大家好。”大概因为没当过教官的关系吧,劳简不是很习惯,于是并不很正式地先抬手打了个招呼。
新兵们立正挺身,整齐回应:“劳(血)总教官好。”
夹在劳字里的“血”字莫名格外清楚,而且不止一个。
新兵们并不是故意的,不论如何,他们对一个在目击一线待了十年的现役区域小队队长,而且还是今年全团出任务次数最多的752区域队长,都有着足够大的尊重和崇敬。
糟就糟在,劳队长的外号明明才刚传开,就已经那么响亮。而同时间在场参加训练的,还有491团跟训的新兵,以及另外几个因为位置过度靠近1123封锁区而暂时中止拉练,提前回来的新兵团。
“咳,咳咳……”劳简捂着嘴咳几声,“呼……我姓劳,单名一个字,简。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将会作为大家的总教官,代替张教官……陪大家走完你们新兵期的这最后一个月。”
因为这一句,新兵们顿时都安静下来,神情也严肃、认真起来。
“本来大家现在应该在拉练的,到拉练结束回来,才会进入实战训练。”劳简继续说:“现在这个程序暂时乱了,我们这两天,就要提前进入模拟实战训练。”
“好。”新兵们热情回应。
练了这么久了,在场谁不想真正拿刀砍一场啊。尤其是在上午韩青禹直接和教官模拟实战对砍之后,这种热情和期待,被激发和推动到了一个很高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