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看着颇为气派的满月庄,向木临春问道:“木头,你以前听说过满月庄吗?”
木临春摇了摇头,“江湖大小门派不计其数,我怎么可能每个都知道?走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他们四男三女一行七人,随着几个到府贺喜的宾客进了庄子,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就将他们一起领进了一侧偏院,院子里的积雪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足足摆了三四十张同样大小的圆桌,圆桌的空隙之间还放置了堆满黄梨木炭的火盆,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三口热气腾腾的火锅,火锅周围又放着许多盘新鲜的鱼肉蔬菜。
由于东玄州气候寒冷,所以这里的人主要以吃火锅为主,秦轩等人入乡随俗也是早已习惯了。
木临春一行人被管家安排在了一张空着的桌子上,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个身材高大,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中年汉子,那两人见能与月瑶、白鹭、木有枝这三个天仙般的女子同坐一桌,心里那叫一个欢喜,不过随即瞥见身负长剑的韩刁逸和李寒衣神色略微有些不善,就赶紧收回了视线。
秦轩坐下以后,环视一周,此时虽然来了不少人,可还是有将近一半的桌子是空着的,自然就无法开席。
秦轩生性随和,就对着同桌两个陌生汉子笑了笑,向其中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大哥如何称呼?你是这满月庄主人的亲戚吗?”
那人被他问的面色微红,犹豫了半晌,才讪讪道:“呵呵,我叫张大成,跟苏老庄主并不是亲戚,人家是城里的大人物,我哪儿敢跟他攀交情啊,我是今儿早上街无意间收到的请帖,就跟着过来了。”
名叫张大成的大汉反问道:“看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啊,难不成是过路的?。”
秦轩点了点头,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张大成一听秦轩果然不是本地人,立马来了精神,就跟他吹嘘起了这满月庄的庄主是如何如何了不起,不仅乐善好施而且武功高强,就连官老爷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秦轩等他说完,才笑道:“这个苏庄主真不是一般的阔绰,又是武林高手,按道理来说,应该人缘极好才对,可为何还要让手下人拿着喜帖到处发,而且这都快中午了,宾客好像也没有到齐啊。”
张大成本想反驳几句,不过四下看了看,确实如他所言,不知为何今天来的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就连他隔壁村的那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也人模狗样地坐在其中一桌上,可即便如此,三十多张桌子仍然没有坐满。
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木临春,忽然开口问道:“那张大哥可知,与满月庄少主成亲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倒有所耳闻,是叫西门非花,听说是东玄剑池西门家的人。嘿嘿,东玄剑池你们听说过吗?”提起东玄剑池,张大成一脸得意,似乎又找到了可以吹嘘的资本,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木临春皱了一下眉头,却没再多说什么,任由秦轩接过了话头。
此时,满月庄一处别院的房间内,一对身着大红喜袍的年轻男女相互依偎,男子眉目舒朗气宇不凡,女子峨眉皓齿杏眼桃腮,两人显得十分般配。
女子脸颊紧贴着男子的胸膛,脸上洋溢着如愿以偿的幸福之色,她轻声道:“辰央,我们终于成亲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女子说到这里竟声音哽咽,眼中一片朦胧。
似乎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异样,男子低下头,问道:“非花,我们成亲了应该高兴啊,你这是怎么啦?”
“没事。”女子深吸一口气,转而道:“都这么多天了,你爹他……真的不派人去把他找回来么?”
男子闻言默然半晌,语气略带冰冷道:“呵,自从我娘去世以后,这么多年他就没有管过我,可偏偏要插手你我的事,前些天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他倒好,居然不知所踪了,如今连自己儿子大婚都不出现,天底下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
女子神色有些愧疚,叹息道:“还不都因为我是西门鸿朗的女儿,你爹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你就不要再生气了,辰央,我……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觉得心口突突直跳,万一,万一我爹他们来了,那可怎么办呀?”
“过了今晚,我就带你离开东玄,等我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头,再陪你回家,我要让你的父亲和爷爷以及东玄剑池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西门非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苏辰央,一定说到做到。”
西门非花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满月庄的管家一路小跑到了别院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进了房门,对着这对刚刚自行拜了天地的新婚夫妻说道:“少爷,少夫人,客人都到齐了,我已让他们开席了,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
名叫西门非花的女子面露惊讶,“不是说没有客人来么?”
西门家的女子不外嫁,东玄的武林中人对这件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所以此次满月庄少主大喜,那些平日里与之关系匪浅的武林同道,竟无一人敢来赴宴。
管家一脸悻悻,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苏辰央说道:“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会无人登门道喜?走吧,我陪你一起出去跟宾客们打个招呼。”
说着,就拉起了西门非花的手,大踏步走出房门,那个身材微胖的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面露哀伤叹息一声,然后也跟着走出门去。
两人来到摆满筵席的偏院,西门非花就看到了热闹非凡的一幕,看着这些宾客,她哪里还能不明白,一定是苏辰央怕她委屈,所以临时找来了一群人,好歹像个结婚办喜事的样子。
这些前来道喜的宾客都是苏辰央吩咐管家安排下人去大街上拉到家里来的,虽然没能坐满所有的桌子,却也围坐了二十多桌,足有二百多人。也不知是谁眼尖,率先看到了苏辰央的身形,就带头喊了一句:恭喜少庄主!
紧接着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都端起酒杯,直起身来,齐齐向新郎新娘敬酒,有些口才好的都扯着嗓门,争先恐后地说着一些祝福的话语。他们大都是城中的普通百姓,知道自己与苏辰央的的身份悬殊,是以也没有人敢上前单独敬酒。
陪着众人喝了两杯后,苏辰央又倒了一杯酒,径直走向秦轩木临春等人,他自然能够看出,这一桌客人的不同寻常。走到桌前,苏辰央说道:“几位不像是本地人,敢问是出自何门何派?”
秦轩韩刁逸等人都没有做声,将目光投向木临春,后者神色坦然道:“在下木临春,的确不是本地人,今日路过义川城的时候,接到了少庄主的喜帖就赶来了,冒昧之处还请苏兄海涵,也祝苏兄与贤伉俪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苏辰央见他避重就轻的言辞,似不愿吐露自己的家世,也没再追问,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回到妻子身边。
木临春想了想,忽然站起身来,在秦轩等人错愕的注视下,走到了苏辰央的身旁,与他低声交谈了起来,起初是木临春说一句他答一句,接着就看到苏辰央和他的新婚妻子不知何故听着木临春的言语,神色就变的十分紧张和惊讶,接着两人就向木临春拱了拱手,然后急匆匆转身离去。
木临春回到座位上的以后,秦轩就迫不及待问道:“木头,你跟苏辰央说什么啦?”
不仅是秦轩,就连韩刁逸、李寒衣、木有枝、白鹭、月瑶等人也都十分好奇。
木临春道:“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在进入雄武关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坐在亭子里的带刀老者?”
秦轩想了想,说道:“记得,当时白鹭说前方有高手,我就掀开了帘子,结果就看到了那个老头,还别说,他当时瞪了我一眼,直让我感觉汗毛倒竖,真是活见鬼,那个老头怎么啦?”
木临春道:“他就是苏辰央的父亲,也就是张大哥刚才说的义川刀王苏阳烈。起初我只是怀疑,刚才跟苏公子求证了一下,果然我所料不错。”
秦轩又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这就怪了,苏辰央今日大喜,苏阳烈这个做爹的怎么不在家里主持大局,却跑到雄武关外受冻啊?”
“因为他在等人。”
木临春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木有枝这回抢先问道:“等谁啊?”
“他是在等东玄剑池的人,他的儿媳妇正是东玄西门家的人。想必你们不知道,东玄剑池有个规定,西门家的女子不许外嫁,只能嫁给宗门里的弟子,所以西门非花嫁给苏辰央,等于是违背了组训,西门家是不可能会坐视不理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雄武关外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其实东玄西门家女子不外嫁的事情,在中原武林之中鲜有人知,哪怕是在东玄州也知者甚少,刚才说破西门非花身份的张大成就更不知晓了。木临春也是在小的时候,曾听他的爷爷跟他说起过这件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万一苏阳烈被西门家的人给杀了,那……那苏辰央以后还能毫无芥蒂的对待西门非花吗?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提醒了苏公子一下,倘若真被我猜中了,那岂不喜事变丧事?”
木临春说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秦轩道:“那岂不是现在雄武关有好戏看?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吧,义川第一刀对战东玄西门剑冠,多有看头啊!”
被他这么一说,韩刁逸和李寒衣都有些心动了,他们是练剑之人,东玄剑池的名声一直压他们红莲剑宗一头,作为红莲剑宗的长老,自然想看看这东玄剑池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木临春看着众人的表情,笑道:“怎么,喜酒都不喝啦?”
“嗨,饭少吃一顿饿不死,可是这种大战要是错过了,那就忒可惜了,咱们快去看看吧!”秦轩说着就拉着木临春的袖子,将他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后者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