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著中,聂桑榆这个时候也的确没有身孕。她还以为南巡一事都变化了,身孕上也会有点儿变化呢,没想到还是一样。季曼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多想,让苜蓿送了李大夫出去。
既然她没有身孕,那么就只能看着温婉翻身了。她不能去作死,因为聂桑榆的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她那本书也就看到聂桑榆死的时候为止,后面的情节,再也不知道了。
而且这个时候,不仅宁府要出事,还有宫里。聂贵妃的身孕已经三个月,也告诉了皇上知道,皇后自然也就知道了。皇上大喜之下,说只要贵妃生的是皇子,便给予皇贵妃之位。
但是季曼知道,聂贵妃这个孩子会被证明是假怀孕,之后皇帝大怒,贬聂贵妃进冷宫,她也就被陌玉侯安心地赐死了。
聂贵妃不进冷宫,陌玉侯就不会舍得那么狠心将聂桑榆直接赐死,之后好像是打算迎娶聂家的另一个嫡女,继续维持两家关系。
季曼一点也不想死。
所以先放下其余一切事务不管,季曼扶着老夫人就要进宫。
进宫去做什么?现在贵妃那里贺喜的人可多了。老夫人一脸不解。
季曼一脸严肃地道:桑榆昨晚做了梦,梦见有人陷害贵妃娘娘,说她怀孕为假,只是腹胀气。还找了同流合污的太医一起诬赖娘娘,导致娘娘被贬冷宫,含恨小产。那梦太过真实,桑榆心里害怕,一定要与您进宫去看看。
老夫人被这说法吓了一跳,不过看季曼都急出了冷汗,料想那梦也的确是有些真实得可怕。如今皇后虽然一直不得宠,萧家却是权倾朝野。皇后心肠歹毒,不一定能容下贵妃这一次的孩子。皇帝也是老来得子才格外开心,若是被人说是假的,那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惩罚必然越重。
这样一想,反正去看看也是好事,老夫人就答应了与季曼一起进宫。
一到凝露宫,聂贵妃还没来得及拉着季曼的手说会儿话,就见她一脸严肃地道:姑母,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的孩子虽然已经有一位老太医诊断过的确是怀了身子,但是桑榆觉得保险起见,等会皇上若是来了,您就装一下身子不舒服,让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过来诊断。
聂贵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样兴师动众是为何?
桑榆不会害姑母。季曼道:让所有太医都查了,皇上也在场,以后就再也没人敢诬陷姑母的肚子是假的。
聂贵妃叱咤后宫多年,这些手段不是被用过。不过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又或者是年纪大了,不想争抢什么,以至于都忘记了这后宫里她不害人,人也要来害她。被桑榆一提醒,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于是皇上过来凝露宫的时候,季曼与老夫人跟着跪下见礼,就听得聂贵妃哎呀一声,捂着肚子脸色痛苦。
爱妃,这是怎么了?皇上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住贵妃。聂贵妃一边喊痛一边吩咐身边宫女,将太医都找来。
一切都很顺利,季曼也就松了一大口气,宫里的太医来了七八个,都说贵妃胎儿很稳妥。聂贵妃也就跟皇帝告了罪,说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皇上正高兴呢,又怎么会怪罪她,当夜还就在凝露宫歇下了。
回去的时候,老夫人还有些责备季曼:该是你多想了,看皇上这样宠爱贵妃,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诋毁的话,就质疑贵妃呢?
季曼叹息一声,男人下一步想做什么,女人永远不知道。反正这一关渡过去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回到陌玉侯府,一众人进进出出,很是慌张的样子,季曼瞧着就知道,该来的始终得来。
婉主子怀孕了。檀香就堵在门口,见老夫人和季曼回来,就一脸喜气地上前禀告。
老夫人震了震,扶着季曼的手问:怎么会怀孕了?轩儿才回来多久?这是谁的孩子?
檀香笑容顿了顿,一脸严肃地道:主子身子有两个多月了,是侯爷南巡之前怀上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进去问大夫。
轻哼一声,老夫人带着季曼就往蔷薇园走。
宁钰轩回来了,正坐在温婉床边,一脸温柔地拉着温婉的手。温婉眼睛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精神了。
季曼进去的时候,陌玉侯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有些奇怪,季曼没看懂。
温婉一见老夫人,就作势挣扎要起床,本来是想做做样子的,奈何陌玉侯也没拦住她,她就只有硬着头皮下床来,给老夫人行礼。
怀了身子,又是平妻,老夫人自然没怎么好为难她,就让她躺回去,然后开始问大夫情况。
身子的确是南巡之前怀上的,也就应该是宁钰轩的种,老夫人叹了口气,让人好生照顾,就朝季曼使了眼色,要她跟她回去训话。
这正室的玉碟还没拿下来呢,要是这个时候给温婉翻了身,以后再想拿正室的玉碟,那可就麻烦了。
季曼心里只觉得只要命还在,一切都好。这是聂桑榆的大劫,平安度过了,也算一件好事。
所以抬脚就打算跟老夫人出去。
桑榆。宁钰轩轻轻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季曼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陌玉侯微笑道:昨儿与太子谈了一宿,今天回来倒是不怎么睡得着,你的推拿不错,可愿意伺候我睡上一会儿?
老夫人顿了顿,儿子既然要媳妇儿,她老太婆自然不能抢,只挥挥手让季曼去。
季曼觉得奇怪,现在正该是温婉最矫情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陌玉侯居然不陪她,而要去自己那里睡觉?
瞥了一眼温婉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季曼点头应了,宁钰轩便安慰了温婉两句,就与她一同往外走。
屏退了家丁,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在春暖花开的路上。季曼猜不透这人要干什么,所以也就没开口,安静当个小尾巴跟在后头。
温婉的孩子,你不能碰。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开口,回过头来笑得有些温柔地看着她问:能答应我吗?
美男计?季曼嘴角抽了抽,他问这问题有意义吗?她肯定会回答能啊,不然白白被他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多不划算。
侯爷不必担心。
宁钰轩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过来,走到身边并排着。
昨天太子与我都喝醉了,他是彻底大醉,而我没有。陌玉侯声音极轻地在她耳边道: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是关于你的。
季曼心里一惊,抬头看向他。
太子说,若是他一朝君临天下,要立一个跟你一样聪明的女人为后。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的脸蛋,宁钰轩的声音很轻:你也真是好本事。
季曼白了脸,抿唇道:妾身现在说这是太子在挑拨,您还信不信?他与妾身之间,是什么都没有的。
宁钰轩嗯了一声:你不用解释,太子的心思我很清楚,也不会上了他的当。今天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要委屈你一段日子,怎么样?
季曼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背后有九条狐狸尾巴,正在迎风招展。
侯爷此话何意?
太子话都说出来了,我总要给点态度啊。宁钰轩轻笑道:你去思过阁住十天,就十天,如何?
因为她的聪明,陌玉侯才会这样同她讲,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是最省事的,季曼感觉到了,宁钰轩好像在防备着太子。做这个样子给他看,无非是让他知道陌玉侯不稀罕聂家,更心疼温婉。
叹了口气,她躲过了死期,却还躲不过这一茬。而且宁钰轩这狐狸,指着陷阱对她说:商量一下,你跳吧?
然后她还没有拒绝的余地,要是主动帮忙,她还能换点儿筹码回来。
能不答应嘛?
季曼无奈地点头,随后看着宁钰轩问:这样一来,妾身有什么好处?
嗯,户部扣着的正室玉碟,我让他们尽快给你拿下来。
季曼:
敢情说什么手续漫长都是假的,这人一直在暗中阴她呢?
季曼长叹几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后就跟陌玉侯一起回了非晚阁,装作失礼触怒了他,而后被他罚去思过阁。
老夫人问起原因,宁钰轩就去把太子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也就不再好说,只是关十天,也正好让桑榆避避温婉怀孕的风头。
于是从这里开始,温婉翻盘了,借着身孕重新获宠,而聂桑榆却一个人带着苜蓿搬去了思过阁。
主子。苜蓿已经哭了好久了,眼睛红红地看着这院子道:没有想到我们又回来了。
嗯。季曼笑道:要是饿了,我再去厨房偷个鸡。
苜蓿被她说得笑了,又忍不住悲苦起来。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怎么就又这样了呢?
当天夜里季曼睡在床上,正在感叹她这女二也做得太惨了些,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翻窗而入,一把迷药捂在了苜蓿的口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