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翎以为自己耳木听错了,萧略平素和蔼仁慈,如何会无故杀生。倒是方迟笑开解他道:“君上要处死这只月虱兽自然是为了杀鸡儆猴,他一直不希望日照与云都交往过密。”
“那也不至于杀死这只月虱呀!”
方迟笑茫然的看着陆幼翎,“怎么,看这个样子这只月虱兽你好像认识似的。”
“哪有的话,不过万物皆有灵性,无故杀生总是不好。”
陆幼翎随口搪塞过去,方迟笑看出他有心事,连忙安慰道:“你说的也对,确实不该无故杀生,可是这只月虱兽分明是在迦礼寺境内被捉住的,倒是它的主人迟迟未有现身,君上早已派人与日照国交涉,可他们矢口否认并无派过人来此,你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君上鉴于无人认领,便打算将这只月虱草草处理掉,毕竟我们国内没有人会饲养这玩意儿。”
“日照居然不承认这是他们的月虱兽?”
“那当然,若承认了,岂不是承认派人夜闯迦礼寺,这可是挑拨两国结盟之谊,换作是我也断然不会承认!”
“有道理,那现在这只月虱关在何处?”
“听说是关在天牢的地窖之中,也只有那个地方装的下这么大只猛兽。”
“谢谢方大哥,我现在突然想去拜见国君,还请方大哥带我进去。”
“你是打算去救这只月虱吧?好吧,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总之你不要说出是我告诉你的就好。”
方迟笑带着陆幼翎前往归元殿求见萧略,萧略一听是陆幼翎来了,连忙召见。而方迟笑引进后便回迦礼寺准备搜查工作。
“说吧,这两日你去了哪里?”
萧略眼神沉重盯着陆幼翎,那双厚实的眉骨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萧略现在不是好奇,更不是关切,他的口吻毋庸置疑,就是质问。
“师兄,我…”陆幼翎不知如何引出话题,一想到师父的特殊身份,他便无从开口。
“怎么?很难开口吗?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这两日你一直躲在典藏阁里面。”
陆幼翎大惊道:“师兄,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可知你这次又给白自赏留下口实,我原本以为白自赏要趁机废掉你的司天之位,没想到他居然将矛头指向罗生,他这是明摆着要云都与罗生敌对不可。”
“师兄,这么说来,你也相信我没有杀人咯?”
“你是否杀人我还不确定,但我希望你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完完本本的告诉我,倘若有半句虚言,本君立马将你定罪押送迦礼寺法办!”
萧略一改之前的面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陆幼翎心生畏惧,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极道非乏化作月虱一事他倒是只字未提。
“你说的没有虚假?”
“师兄,若我有半句假话愿受神罚天雷极刑而死!”
萧略单手托腮,思虑良久才说道:“你刚才说暗阁之内有四本经书?可是白自赏口口声声说只有三本经书遗失,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去的时候确实看见四本经书,分别是赤黄蓝紫四个颜色封面。”
“赤色…”萧略眉头一紧,显然陆幼翎口中所说的赤色经书不在他的印象之类,如果硬要说这本也是《天绶心经》的话,那很可能是《天绶》这本代表修真最高奥义的经书无疑了。
可是,若真有人在阿木之后夺取经书杀人灭口,为何四本经书唯独只取走三本,更何况白自赏只字未提红色经书的事,看来这件事绝不简单。
“师弟,师兄相信人不是你杀的,可是你未经许可前往典藏阁偷看经书一事也是犯了大忌,白自赏不追究还好,若是查到此事,只怕师兄也保不住你,不如这样,焚香阁司天一职你毋须担任,为兄觉得这一个月以来,你承受了太多你不该承受的东西,是时候卸任这一切了。”
萧略眼中无比的深情,反而让陆幼翎受宠若惊,他本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萧略那一副惆怅的表情明显不是体谅自己,而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愫。
“师兄,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对吗?”
“谈不上失望,一切都是师兄的过错,我不该让你卷入这场是非,现在让你卸任焚香阁司天之位恰恰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
陆幼翎失落的低下头颅,“既然这样,我还希望师兄能帮忙一件事。”
“师弟何须客气,你只管开口便是。”
“我恳求师兄放过擒获的那只月虱兽。”
“这只月虱兽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只月虱兽曾是日照好友所饲养,主人已死,只得四处漂泊,可能也是无意中飞到云都境内的,还请师兄放过它。”
“师弟,你可能已经来晚了。”
“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这只月虱兽一直被关押在天牢的地窖之中,谁知昨天夜里突然便不翼而飞,我还正在派人追查此事。”
“不见了?”陆幼翎脑袋一翁,再次不知所措。师父明明关押在地窖之中怎么会不见的呢?难道是有人将他救走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师弟,话我便不再多说,你回去早日辞去焚香阁司天之职,我在归元殿内另外跟你谋得一职位,希望你不会落下修行才是。”
“谢过师兄了!”陆幼翎说话无精打采,在他眼中,自己离职和遭人劝退完全是两回事,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那我便先回迦礼寺收拾东西,明日便辞去司天之位。”
陆幼翎此行之后一路闷闷不乐,谁知刚回到房间之中,却见一香炉正搁置在窗台之上,里面正冒着徐徐青烟。
“师父?”陆幼翎连忙捧起香炉,问道“师父,是你回来了吗?”
“当然,除了为师还能有谁。”香炉内传来极道非乏的声音,陆幼翎喜极而泣,呜咽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啊呸,为师好的很,不需要你来咒我。”
“师父,是谁搭救你出来的?”
“为师要出来还需要人搭救吗?你忘了为师身上还贴着乾坤袋的金贴,为师只需在无人盯防的时候念动咒语,身体自然会缩小到一寸长短,要逃跑还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兄说你昨晚便已走掉了,”陆幼翎擦拭了眼角的泪花,随即想到被清退之事,连忙向极道非乏诉说。极道听完之后表态道:“萧略谋事不足,本就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你个孩童身上,不过也怪你自己不争气,居然让人给扫地出门,为师脸上也觉得无光。”稍作停顿,便又说道:“依为师的意思,司天之位可留也可弃,关键看你自己。”
“徒儿不想就这么舍弃,我觉得自己可以做的很好!”
陆幼翎说话铿锵有力,可惜极道连连发笑道:“现在只怕由不得你,既然萧略开了口,就算你想继续坐这个位子今后也不会有人再为你做保,还不如早日退下,明哲保身为上。”
陆幼翎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看来他自己也未曾想到好的办法,极道见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绕开这个话题问起别处来:“这几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有人夜闯典藏阁还杀死了四名守卫,你可知此事?是否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一听到问及典藏阁杀人一案,陆幼翎连忙振作精神。“一开始徒儿也是心惊胆战,生怕牵连自己,可是后来发现死者脖颈上留有匕首捅过的贯通伤,并且全是一招致命,现在矛头直指罗生国。白自赏已经带着人马封城缉拿凶手,而萧师兄并不赞成封城拿人,他认为这样会有损罗生和云都的关系。”
“嗯,萧略考虑周全,白自赏这是摆明了定罗生国的罪,看来这次他又可以借题发挥。”
“师父,我不明白白自赏为何要这样做?”
“傻徒儿,白自赏一心想与日照结盟修好,这样才可以仰仗日照的势力掌控云都,而结盟最好的理由便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若罗生与云都一旦交好,则这个敌人也就不复存在。为师这么说你可明白?”
陆幼翎点点头,脑中却是想到另一个画面。
“师父,徒儿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我在典藏阁内确实找到四本经书,四本经书的封面都印有‘天绶心经’四字,只不过封面颜色不同,按萧师兄的说法,除去《潜元》《虚谷》《无妄》三本书籍外,还有一本红色封面的经书,可能就是您口中说得《天绶》心经,不过白自赏对外宣称遗失了三本经书,唯独这本红色的经书闭口不谈,莫非这是他贼喊抓贼,故意嫁祸给罗生的手段?”
“徒儿分析的有点道理,照你这个意思,那四名守卫便是白自赏所杀,想想也觉得不合常理,四名守卫都有‘虚谷’的修为,罗生人如何能做到一次杀掉四人,而且用看家本领杀人未免留下的证据过于明显,与其说是盗窃,不如说是杀人越货的好,所以,白自赏在幕后故意挑拨云都和罗生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