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的清辉从窗口洒落,洒满全身,尽显清净飘逸之色。
秦先羽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默然不语。
先前少许睡意,经此一事,荡然无存。
“一个真气外放的女子?”
秦先羽细细体会适才短暂交手,心中推测。
当时他一剑斩去,少女手上多出一个金环,两者相触,各自退步。而在那时,从这少女身上,传来的不是内劲的强横气息,而是柔柔平和的一股真气。
虽非先天混元祖气,但秦先羽确确实实感应得出,那就是真气的气息。
而且这少女的真气修为,要胜过了自己,只是自己凭借一式秘剑,不落下风。然而让秦先羽更显惊骇的,乃是这少女的身法,居然在瞬息间来到眼前,速度之快,居然隐约能与自己施展蝉翼步时相比,难分高低。
再从房中的风儿看来,这少女已是真气外放的修为,九寸真气!
虽说真气稍显柔和,但九寸真气,已是真气外放的练气巅峰境地,至少也要比八寸内劲更为厉害一些,于是,堪比八寸内劲的秦先羽不由退了数步。
“她说罡煞以下无敌手,多半是自夸,但随手一挥,能把数十斤的木桌飞起。观虚师父修道百年,凭借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的妙处,能有一十三寸真气的练气巅峰,却也稍显不如罢?”
“观她模样,年岁应该比我更小,竟然修成真气外放?”
秦先羽想起观虚师父那等人物,修行先天混元祖气这等本源真气,直取大道,却也在数十岁才能修成真气外放。可那少女怎有这等骇人听闻的修为?
“莫非她就是某些大门派的弟子?”秦先羽心中想道:“大派弟子,必然是功法上佳,而宗门内资源雄厚,有天材地宝,又有长辈指点修行,也只有这等底蕴,才能有这样的天才。”
“据山河观仙图那位先生所说,只有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才有一十三寸真气的妙处,天地间其余功法,皆是九寸真气为巅峰。”
“这少女想来是九寸真气,但她把手一挥,能够吹飞数十斤的木桌。”
“这等手段,就连观虚师父的一十三寸真气修为,都没能拥有。”
秦先羽微微仰头,看着天上明月,心中已然断定,这少女必然是大派弟子,怀有上等功法,更有练气境界的秘术,否则怎能以九寸真气,吹飞数十斤重物?
想起大德圣朝许多练武之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够搬运气血。修成内劲者寥寥无几,而内劲外放的武道大宗师,更是武道登顶的人物,屈指可数。
想起观虚师父修行百年,也才止步练气巅峰。
不知还有多少人寻仙访道,而无有所成。
但是这少女,仅是这般年纪,已有真气外放的本事,九寸真气的修为,已堪比武道大宗师。看她识得境界之分,想必再过一段时日,就该凝炼地煞,修成罡煞境界了罢?
“真是骇人听闻……”
秦先羽惊叹一声,忽然想起一事。
自己已有七寸五分以上的真气修为,自信过不了多少时日,当能修成九寸真气,得以真气外放。
掐指算来,自己初识修行至今,好似也未满一年。
再过一段时日,自己修成真气外放,应该不会长远。
秦先羽默默计算时日。
要是如此算来,从初识修行,达到真气外放,应该会在一年之内?
这要是传出去,岂非要比那少女更为惊骇万分?
秦先羽暗自道:“看似惊世骇俗,其实是我机缘极大,得观虚师父传功,又获玉丹这等仙物。”
观虚师父一场传功,省去数十年磨练之功。
要修成气感,就须得感应真气,这段最为枯燥的一段时日乃是修道人第一道关卡,许多人感应不成真气,就即放弃。而观虚师父传功之后,可不仅是气感,而是六寸真气。
要从气感修成真气,乃是从虚无之感,衍生为真正的内息,从无到有,从虚到实。这一步最是关键,须得耗费数十年磨练,反倒是这一步入门以后,增长真气显得较为轻松了些。
观虚师父省去数十年苦功,而玉丹更是让他修为迅速攀升,真气增益极多,甚至对自身体质加以改善。
“观虚师父传功,乃是定下根基,省去苦功。而此后之所以修行迅速,多是玉丹的奇效,但我自身修道天资,应当也是不差。”
“玉丹奇效,以及我自身天资,有此两者,才会让自身真气如此迅速攀升。”
秦先羽站在窗边,静静沉思,“倒不知是玉丹起到的效用更高一些,还是我本身资质更是不凡一些。”
月辉清冷洒满一身,而夜风更添寒意。
他站在窗前,站在月光里。
寒风吹来,吹动道袍飘动,吹得发丝轻扬。
那月色下,看似脱俗的少年道士,正认真地想道:“应该是后者占得更多一些。”
……
翌日清晨。
秦先羽一夜未曾入睡,但他真气修炼有成,仍是精神极好。
原本后半夜,他还想出去寻找那少女的踪迹,但仔细想想,真要遇上了,还未必能胜过那真气外放的少女。毕竟在修为上,总是逊色一筹,自己虽有一式秘剑,可那少女显然出身大派,也有手段的。
单凭她那身法,就不比自己施展蝉翼步时逊色。
何况,当时少女是被一道琴声召走,只怕就是她的长辈相召。
如此思量之下,秦先羽便息了心思,留在房中。
当车队整合时,秦先羽见到众人面色颇不好看,而伤者似也少了两人。不必多问,他心中就已明白,昨日里受伤较重的一人,以及断臂的一人,都没能熬过昨夜。
凝血草能够止血,不被血液冲开,比之于药散更好一些,但毕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对伤势恢复帮助不大,主要还是靠了车队的疗伤药物。只是这些药物也只能治疗寻常伤势。
秦先羽有些沉默,昨日他已经给这些人都点了穴道,更是运使真气,变化力道,暂时起了用处,可惜还是用处不大。他默默想着,倘若昨夜有一套针具,是否能够救下那两人的性命?
或许一套针具,效用比点穴好上许多,可也只能延缓,不能治愈伤势。
就是让州府的名医,能器具整齐,有药材充足,给一个尽展医术的机会,可面对这样的伤势,多半都要束手无策。秦先羽固然医学高深,然而,即便给他一套针具,也只能延缓伤势,给他一些充足的药材,或许能有几分把握留下那两人的性命,可终究不敢说必定能够把人救下。
水囊里的金丹玉液倒是保命之物,若是使用,当能救下这两条性命。可秦先羽一夜难得平静,却也忘了前去巡视,不知有人伤势恶化。
而相府众侍卫,对他既是敬重,却更多惧色,不敢打扰。
因此到了此时,秦先羽才知昨夜伤势恶化,又有两人性命不保。
“若我心细,该去巡视一下才好,也许能够挽救两人。”秦先羽暗叹一声,只是他前半夜审问那三人,后半夜遇上了那少女,心绪不静,导致一夜未眠。
心都不静,哪能心细?
看见秦先羽有些叹息,叶青上前躬身道:“若非秦道长施救,我等俱都没了性命。再到后面,若不是道长指点凝血草,这些弟兄也都难以保命,他们两人昨夜伤势恶化,只是命数,其余人能得以活命,便都是道长第二次活命大恩了。”
秦先羽摇头道:“言重了。”
叶青较为忙碌,告罪一声,也就退去。
秦先羽掂了掂手中的银两,返身去寻掌柜。
“在这客栈的食住花费,都已被叶青理清,但我昨夜一剑劈了店中的木桌,总要赔偿,这就不必让叶青替我垫付,还是该我自己额外补偿好了。”
秦先羽见了掌柜,跟对方说了损坏木桌一事,加以赔偿。
掌柜本想狮子大开口一番,只是想着这群车队的家伙就要走了,昨夜也没引来祸事,心中还是颇为高兴,因此照着平常价格,让秦先羽赔了几十个银钱。
苏文秀恰好从楼上下来,见状,便说道:“道长,食宿花费都已命叶统领还清,你不必给了。”
秦先羽摇了摇头,笑道:“昨夜损坏了房中物事,略作赔偿。”
苏文秀施一礼,低声道:“这怎劳烦道长破费?只须让叶统领结清便好。”
“你这是什么话?当本掌柜的讹他不成?”那掌柜恼怒道:“别看你这丫头生得好看,身边下人也多,可真要诬赖我,本掌柜死也不认!”
苏文秀却也不恼,赔了个礼,歉然道:“文秀失言,高掌柜莫怪。”
秦先羽微感愕然。
这苏家小姐性子文静,待人有礼,向掌柜赔礼,倒也不足为奇。
可这掌柜的怎这般没有眼力?没见这里侍卫众多,个个拿着刀剑?就不怕惹厌了人家,被吊打一顿,砸了客栈?
秦先羽仔细想了想,这高云客栈开在大路之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极为不便,既有隐患,又有危机。但他能把客栈开得安稳,诸般隐患似都不见,显然是个人物。
秦先羽眯起眼睛,朝他看去。
这掌柜的有四五十岁,相貌普通,身材稍显壮实,一身粗衣,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看他气息平淡,根骨未经磨练,既不是修道人,也不是练武之人。
“看什么看?”掌柜的不耐道:“走走走……别烦我。”PS:电脑显示出问题,明天两章更新放晚上……明天中午后没修好就取回来外接显示器。另外,请收藏涨得给力点,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