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关于朋友的这件事,伴随着小渔村的消失,大概也就永远成了迷。
甚至连墨者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
解释完这些,我还是不明白,想了一下才开口:“这就是他的墓……你是说在唐代,河口区这一带是个小渔村?”李纯风和袁天罡互望了一眼,很默契地同时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此时无声就是有声的答案。
“哦——我明白了,他呢?”
“谁?”李淳风显然对我愣头愣脑的问法觉得别扭。
“李虚中——韩愈的朋友。”
“那边——”
李淳风指了指一侧的棺材。
靠近两步,我瞟见棺材里躺着一具干尸,五官虽然严重变形,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就是那道士。
干尸嘴里塞着一颗大葱,显得画面多少有些违和。
“他……他死了?”
“他本来就该死了,只是没有彻底复活。”
“奥——可是他……他怎么自称是法颠?”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他的话。”
袁天罡和李淳风再次很默契地同时用那种眼神看了我一眼。
“啥意思?”
“李虚中已经死了一千年,因为本身修道的缘故,尸体内尚留了一股气息,这股气息后来被半个魂魄发现,于是才有了这次‘借尸还魂’的闹剧。”
我还是没明白,只好硬着头皮问:“为什么是半个灵魂,魂魄这玩意还能分成两半?”
刚才死而复活的道士也这么说,此时李淳风又这么说,这让我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人的魂魄其实是由两个合二为一的,简单说吧,一个善的,一个恶的,只不过绝大部分人的绝大部分时候,两个魂魄始终不会分开。”
我随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说,它的魂魄分开了?”
李淳风点了点头:“法颠这人其实是存在的,关于他死而复活的传说也是真的,只不过当时他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被’借尸还了魂’,至于借了这具尸体的魂魄……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我点了点头。
“他复活后基本都在行善,这样时间长了,隐藏着的恶灵魂开始觉得不满,后来终于抓住了机会。”
“你是说法颠的死亡?”我随口而出。
“对!准确说,死的其实是善的魂魄,恶魂魄趁机摆脱了出来,恰好被它发现了这具千年古尸。”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再次扫了一眼棺材里的干尸,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怜。
“现在呢!”
“什么现在——你小子说话经常大拐弯。”李淳风皱了皱眉头。
“现在那个恶灵魂——被你们收拾了?”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皮。
“呶——”
袁天罡拿起个葫芦,在我面前晃了晃。
李淳风解释说:“你别忘记,我俩可是唐代最牛逼的俩道士,驱邪捉鬼的小把戏还是懂一点的。”
“那为啥不早出手?”一听这话,我有点生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因为规则!”
袁天罡简单地回道。
“什么……什么规则?”
“墨者世代遵守的规则——不是逼不得已,不能多管闲事。”
李淳风又补充:“因为我们随意的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改写历史。”
“我明白了,这次是完全明白了。”
转身就看到饭店老板三口的灵魂蜷缩在角落里。
“他们怎么办,也太可怜了吧?”
俩人同时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他的命,命运这东西,绝大部分人是无能改变的,甚至是不能抗拒的——你不是精通了你大舅留给你上古术法?”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你们也知道啊?”
李淳风再次白了我一眼:“什么叫知道?这原本就是我们安排的,为此墨者还进行了大讨论,最后才决定让你成为与众不同的人。”
“什么我……我成为与众不同的人?”
袁天罡解释:“墨者有很多规律,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都不便出手,这样就需要有个特殊的人,能代替我们做一些事情,其实历朝历代,我们都会培养几个这样的人。”
我似懂非懂:“你们的意思是,在这个世代,你们选中了我?我是你们选的‘抛头露面的人?”
俩人谁都没明确回答,而是同时点了点头。
我再次看向饭店老板一家三口的魂魄:“我觉得还是帮他们投胎转世到个好人家吧!”
见俩人不回答,我忙看向他们,谁知俩人却已经不见了。
赶紧看向通往上面的洞口,只看到微微泛起的尘土。
我靠!这速度……不小心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认为神仙或是鬼怪的。
我楞在原地消化了一番,基本明白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传递的信息,深吸一口气后,只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想要帮助三个魂魄投胎到好人家,尤其是这个未足月的婴儿魂魄,需要准备些东西做一场法事。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离开古墓,原路离开了饭店。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已经是晚上。
还真是赶巧了,有些事必须晚上干,这都省得等时间了。
这是第三次做这场法事,一切轻车熟路,很快三个魂魄满意地离开了。
忙完一切,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和两条微信。
忙点开。
吴静涵打过一遍,郝民圆打了两遍,张周亭两遍。
微信是吴静涵和张周亭的。
吴静涵:忙完联系我,就不再给你打电话了。
张周亭:兄弟忙啥呢,怎么不接电话?
我先给吴静涵回了个,说自己很快就回去,又给郝民圆回。
“民圆哥?”
“奥……还是那案子的事,当着很多同事的面,我不好开口问……这次的凶手又不是人吧?”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放心吧,凶手已经不会再继续犯案,发生过的——不管可怜的人,还是可恶的人,都是他们的命啊!”
这话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慨,也不知道郝民圆能不能明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是否清楚。
“嗯——那就好啊!”
他随即转移了话题,竟然问起我和吴静涵的事。
我知道这是没话找话,避免尴尬。
赶紧找了理由扣掉电话,又给张周亭打。
电话只响了三声,便被接了起来。
“兄弟啊,告诉你个奇怪的事!”隔着屏幕,我似乎觉得他很兴奋,好像还喝了酒。
“奥?啥事把张大队长高兴成这样子?”
“哈哈——那仨小子后悔了,下午时,哭着喊着要救命,说自己知道错了……你说这事不过瘾嘛!不解恨嘛!不大快人心嘛?”
“是……他们应该忏悔——对了!这样应该不影响判决吧?”
“不会!在国外某些国家,可能有判两次三次死刑的说法,还有判个五百年一千年的徒刑……国内不扯这些没用的……三条命呐!性质还如此恶劣,肯定死刑!!!”
“那就好!”
“对啦,兄弟!既然他们都招了,其实就应该结案了——至于那道士……不管能不能抓到,都不会影响案子的判决。”
“奥!”
想想还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解释了,就让他们通缉道士吧!至少这样能给那些有做坏事想法的人一些震慑。
尽管我知道通缉的结果。
回到宾馆房间,吴静涵看到我也是一脸惊讶。
“你怎么弄得这么脏……赶紧去洗洗吧!”
“你帮我洗!”
“流氓——好吧!好吧!”
“自己脱了呀!”
“你也帮我脱吧!”
“啥?懒得你吧!”
“不是我懒,是因为我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