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无辜惨死,在江府是亘古未有的事。江夫人将这个消息严严实实的压下,知道的不过是几个贴身的签了死契的仆人而已。又与江韶商量过,决定厚葬小青,善待她的家人,对外头只说小青被家人接了去,时间久了,事情就淡了。
料理好这一切,江夫人才想起,小青是伺候嫣嫣的,不知她现在如何?正在这时候,嫣嫣已经痛哭到江夫人跟前,声称与小青在亭子时遇到了一个红眼白毛,两人多高,凶神恶煞的怪物,自己吓的转身就跑,没想到小青却遭了毒手。
“姨母,都是嫣嫣的错,小青她,她是替我死的呀!”嫣嫣用丝帕遮住脸,哭的伤心。江夫人怜惜的拉起她,“好孩子,别这么说,你也是不得已。只是,你说的怪物……”
“嫣嫣表妹说家中进了怪物,母亲一定要好好查查。不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受害者。”江咏歌大步从外面进来,今日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绣祥云纹的长袍,越发显得面若冠玉器宇轩昂。
“歌儿,你来的正好。”江夫人面色沉重,“家中出了这等逆事,本不该让你亲自去办。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江家也好,你父亲也罢,攒了多年的好名声不能就这么丢了。况且,你随太煦道长修习多年,若真的遇上那个怪物,也可出手制服。不过,万事要小心!”
“母亲放心,儿子明白。”江咏歌转头看向还在抽泣的嫣嫣,难得闻言软语的道,“表妹受惊了,不如我送表妹回去,也好安慰一番。”
江夫人自然乐意看他们多亲多近,很配合的说自己累了,要休息。嫣嫣立刻换上一脸娇羞,小鸟般跟在江咏歌身后,走出了江夫人的院子。
“杀死小青的那个人就是你吧,理由是什么?”江咏歌突然发问,嫣嫣的脚步一顿,立刻装出惊慌万分的样子对他道,“表哥这是说什么梦话,小青是姨母送来伺候我的。我与她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呢?”
江咏歌转身,嫣嫣泪眼汪汪的回望着他。若换做一般的男子,怎舍得美人落泪。可江咏歌不同,他冷笑一声道,“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就别演什么聊斋了。从你出现在江府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并非我的表妹。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对父亲和母亲做了什么,让他们认可了你的身份,但我一定有办法揭穿你的真面目!”
“表哥!”嫣嫣忽然拉长了声音,魅惑万分的朝江咏歌身上靠了靠,却被他轻巧躲开。这时候的嫣嫣,不复之前那个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嘴角泛起的微笑中多了几分妩媚,“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无论人家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表哥你呀!”
“你是承认你是假的了?”江咏歌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承认了。没想到,嫣嫣已经靠了过来,那两团绵软让江咏歌立刻跳开,浑身的汗毛都惊的竖起来了。
“你看你看你看嘛,人家哪里是假的?”嫣嫣媚眼如丝,仿若一个蜘蛛精般吐着丝,要把江咏歌缠个结结实实。江咏歌知道,若再纵容她留在江家,只怕祸患无穷,当务之急就是让这个嫣嫣露出真面目,到时候即便母亲也不会多说什么。
“唰!”
江咏歌伸出左手凌空一抓,一把闪着寒光的月华宝剑破空而来,稳稳的落在他手中。这是江咏歌十二岁时,太煦道长所赠。月华剑剑气凌厉,逼的嫣嫣立刻后退两步,脸色骤变,“臭小子,你跟我来真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绝不会留你祸害江家!”江咏歌挺剑刺去,嫣嫣空手一抓,竟然攥住了月华剑的剑尖。江咏歌顿时愣住,剑刃划破嫣嫣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淌了下来。
嫣嫣面上没有一丝的痛苦,反而挂着狰狞的笑意。江咏歌心底一片冰凉,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若不尽早除去,只怕后患无穷。他咬了咬牙,正要抽回月华剑,重新发起攻击。
可就在这时候,一滴从剑身滑落的鲜血触碰到了江咏歌握剑的左手。霎那间,那鲜血仿若时间最毒的毒药般腐蚀了江咏歌的皮肉,直接刺入他的骨髓当中。
巨痛之下,江咏歌不得不松开了月华剑,痛苦的单膝跪倒。他努力的抬起头,却见嫣嫣又是嘲讽又是怜悯的看着自己。她的红唇一开一合,“小子,我本不想伤你的,只是,你我各为其主,不得已罢了。这滴血会伴随你的一生,让你生不如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咏歌满头冷汗,拼着全身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嫣嫣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江咏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疼昏了过去。
保州城中大小店铺买卖不少,但想找到一份合心意的活计,实在是太难了。柴士恩的最低标准是,主家管吃管住,每月有五钱银子就好。可是他走了一上午的功夫,不是不管吃就是不管住,再不然,就是给的银子太少。
午饭时间已过,柴士恩泄气的坐在街边,把带来的最后一点儿食物送进肚子,打了个饱嗝。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柴士恩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来,天黑之前,他必须找到活干。
“哎,小伙子,你是在找事做吧?”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相貌有些猥琐的大叔从后面拍了拍柴士恩的肩膀。柴士恩连忙起身行礼,“是啊,您要用人吗?我没有别的长处,就有一样好,踏实肯干,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话下。”
自小在小安庄长大,什么活没做过,柴士恩不怕吃苦。那人打量了柴士恩两眼,见他相貌堂堂,身体健壮,满意的说,“管吃管住,每月二两银子,白天不用做事,只要晚上忙起来就行,你肯干吗?”
柴士恩一阵大喜,“肯的肯的,只是不知道,要我做什么?”那猥琐大叔冲他勾勾手指头说,“跟我来,你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