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士恩顺着奈曲所指的方向看向地上,屋内的陈设朴素简单,甚至有些寒酸,可唯独这地面,格外奢华!在这两间不起眼的空屋内,竟然用了和魔界宫殿一样的金砖!
“哼,我就知道,不会这般简单!”奈曲冷哼一声,抬头再看向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些轻蔑和敌意,“父王心疼她,自然样样都给最好的。可是父王实在太糊涂了,这金砖是魔界皇族才可用的,她算什么东西,也用的上这些!”
廖水在她身后道,“用也用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若真有气,就找你的好父王算账去!”她似笑非笑的把目光落在柴士恩身上,看的却是他身体里的奈崇光。
即便奈曲再有气,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发。她恨恨的跺跺脚,问柴士恩,“你可看出些什么来了?”柴士恩摇头,“这金砖铺的格外仔细,横平竖直,就连每一块之间的缝隙都是完全一样的,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他试着用手指在地面上敲击,如果发出“空空”的声响,就会证明下面藏有暗格密道一类的地方。可是每一块金砖传回的声音都是叮叮咚咚的,十分悦耳,柴士恩不禁疑惑,莫非是让他们在这些长的一模一样的金砖里找不同吗?
“你莫不是在骗我!”奈曲忽然愤怒的指向那个女人,而那女人则轻轻的摇摇头,依旧指着那个地方,而脸上的表情更加坚定而倔强。奈曲无意在此时与一个鬼魂争吵,只得蹲下身来细看。
时间流转,五个人几乎把眼睛看的模糊了,也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而忽然间,一束血红的夕阳从破碎的窗子照了进来,正好照在那块金砖之上。
“你们快看!”柴士恩忍不住叫了起来。那金砖原本是坚硬厚实的,此刻在夕阳的照耀下,竟然缓缓的变成了透明的,露出下面的东西来。
柴士恩猜测的不错,在这块金砖的下面,的确是有一层暗格的。只是这层暗格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可以用来存放金银珠宝或者任何重要的物件,金砖下面的暗格只有薄薄的一层,而里面能放下的,也只有一封信而已!
“快,把金砖撬开!”奈曲急不可耐的说。柴士恩抽出破海,剑尖伸进金砖之间的缝隙中,轻轻一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金砖被整块掀开,奈曲伸手去拿里面的信,却被那个女人制止了!
她似乎在用眼神向奈曲示意,不要打开那封信,奈曲对她道,“如果这里面记载的是关于卷轴残片的下落,那无论如何我也会打开的。”女人的眼中有泪珠滚落,不是透明的,而是血红色,如血珠一般滚落在地上,这一次,不止奈曲,大家都看到了!
柴士恩知道,鬼的眼泪也分为许多种,如果只是对亲人的思念和阳间的牵挂,他们的眼泪是白色的,而饱含怨毒和仇恨的眼泪则是黑色的,像这样血色的眼泪,就说明她心中还有未曾来得及说出的冤屈。
信还是被取了出来,只不过取信的不是奈曲,而是柴士恩。金砖之下的暗格非常巧妙,这封信被展开时,上面的墨迹似乎还未完全干透,而这封信,是这个叫华伶的女子写给奈崇光的。
拜上魔界君王奈崇光:
与你相识二十载有余,在魔界背负骂名,虚度时光,我亦甘之如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君王心中只有妻女,华伶一片痴心空付,实在可悲可叹!如今,将卷轴残片之下落写在信中,世间唯君王一人可解,切勿假手他人!切记,切记!
短短百余字,将奈曲心中疑惑全然解开。原来当年,父王日日与这女子“耳鬓厮磨”,不过是想从她口中探知卷轴残片的下落,自己和母后都误会了父王。
“渣男,绝对的渣男!”廖水听完信中的内容,忍不住冲着冷鹤大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对你情深一片,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人家溜溜儿的等了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吗?让人家空等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个残片,真好笑!若是如此,从一开始说明白就是了,何苦如此!”
冷鹤被她逼问的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满脸无奈的道,“你别冲着我来啊,毕竟这些事也不是我做的!”廖水冷哼一声,不再开口。奈曲对柴士恩道,“既然信中交代,需得我父王才能找到残片的下落,若是放在从前,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但现在不同,你能做到这一点,对吗?”
柴士恩点点头,“我只能答应你试试看,毕竟到了魔界之后,老奈就再也没有醒来过。不过就在咱们到了这里之后,他似乎想要醒来过。”说完,柴士恩闭上眼,试着和身体里的奈崇光建立联系。可是无论他怎么互换,奈崇光都没有回应。
“不行吗?”奈曲的眼神在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她想,或许是因为父王对华伶的歉意,让他没有脸面出来面对她,“我们可以再等等,等父王愿意醒来的时候。”
“他,还是不愿见我吗?”
忽然,华伶试着张开嘴,虽然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来,但奈曲还是从她的唇形中读出来几个字。奈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能回答她。华伶转身朝着柴士恩走去,每走一步,地面就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奈曲看的出,她走的很艰难,而且她越是靠近柴士恩,身形就越黯淡一分。
当华伶面对面的站在柴士恩面前时,只剩下了上半身,而她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了。
“崇光,是我!”
华伶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悦耳而凄婉,所有人屏住呼吸,不再说话,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大家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奈崇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