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姨就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隔了会儿后付炽直起了身体,她才打着手势担忧的问道:“还没有程先生的消息吗?”
这段时间里,都未有人同她提过程知遇。陡然从哑巴姨这儿看到,她生出了些恍惚感来,隔了会儿才摇摇头,低低的说:“没有。”
哑巴姨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她去给她弄点儿吃的。
付炽极怕自己独自呆着,同她一起去了厨房。帮着她打起下手来。
哑巴姨打算自己包粽子,买了粽子叶和糯米,在午饭过后清洗干净便开始包了起来。
她打算包了送给邻居们,泡了一大盆米。这下付炽同瘸子叔都帮起了忙来。瘸子叔以前每年都会帮哑巴姨打下手,稍稍的会些。而付炽完全是一新手,在学了多次后包出来的粽子都是怪怪的。好在熟能生巧,后边儿她开始包得像模像样了。
粽子包了一整天,完全蒸好时已经是傍晚了。一整个下午都在吃粽子,晚餐完全吃不下,于是就只喝了哑巴姨熬的绿豆汤。
粽子太多家里冰箱放不了,她和瘸子叔将粽子分出来,挨家挨户的给邻居们送去。送完粽子后付炽无事可做,于是顺着巷子慢慢的走着。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独自散过步了。
天空中早早的挂上了一轮弯弯的月牙儿,因为是端午的缘故。晚上有了庙会,周边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付炽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新年时,她同程知遇一起逛时的情景来。
酸涩感几乎是立即就涌了上来,她一时就那么怔怔的站着,等着那一阵酸涩感过去了,才上前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拿在手中慢慢的咬着。
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吃,现在却是食不知味。如行尸走肉一般就那么慢慢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瘸子叔给她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才回过神来,往回家的方向走。
付炽在隔天后在哑巴姨安排给沈与为送去粽子,付炽给他打了电话,得知他在工厂后乘了地铁过去。
程知遇出事后他回了家,没再一直长住在厂子里。老太太从医院出来后也被他接到了家里,这段时间尽管程家人都在上门,但老太太都未松口回去。
事情已成定局,她赌气不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这大抵是她唯一能替程知遇做的。
付炽过去时沈与为已经安排人在门口等着她了,他的厂子在今年扩大了不少,这边显得拥挤了起来。他已经从银行那边申请了贷款批了地皮,在准备盖新厂房,快的话年前就能搬进新厂房。
付炽到他的办公室时他才从车间上来,双手满是油污,见着她笑笑,说:“阿炽你先坐坐,我洗了手过来。”
付炽微笑着应好。在他去洗手时打量起了他的办公室来,厂子虽是在壮大,但他的办公室仍旧简陋,同去年她过来时一样。大概是没有人收拾,四处都是乱糟糟的。
她看了看后便收拾了起来,她并不敢去动文件,只将简单的小东西归类,以方便寻找。
沈与为回来见她在收拾脸上露出离开笑容来,颇为感叹的说:“还是养女儿好,沈回那小子过来就从没帮忙收拾过。”
他说着让付炽过去坐,接着说:“不用管,就算你现在收拾干净整洁了要不了两天也又恢复原样了。”
话虽是那么说,付炽仍是坚持着收拾好。
沈与为没有再阻止她,简单的问起了她在学校里的事儿来。他不是没发现她瘦了许多,但在这时候也只能无声的叹息。甚至不能开口去问。
在程知遇出事的那段时间,大概是怕老太太担心,他偶尔会给老太太打电话,还会找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让人送过来。只是在老太太问起他在哪儿时他从不回答,给他打电话也永远是关机,只能等着他打过来。
而这段时间里,不知道是他的处境更加艰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老太太打过电话了,上次送东西过来还是半个月以前了。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太太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痛骂了程昱锋一顿,让他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老太太已经因为这事儿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程昱锋不敢在这时候违背她的意思,动用了程家的力量去找,但程知遇想躲起来哪里是他能找到的,到现在都未有任何消息。
也也许是知道程知遇是特地躲起来不想见任何人,老太太不再逼人再找,反倒是天天开始吃斋念佛。
知道沈与为忙,付炽并未呆多久,很快便告辞离开。
沈与为送了她到门口,叹了口气后说道:“阿炽你别太担心,知遇那边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老太太还在,等风平浪静后他会回来的。”
付炽挤出了笑容来,点点头后请他保重身体,便去了地铁口乘车。
尽管一直克制着不去想,但提起程知遇来,她的心仍是控制不住的钝痛了起来。上车后站着呆呆的发起了呆来。
付炽在端午当天陪着哑巴姨和瘸子叔吃了午餐后便返回了学校,假期只有三天,明天便要开始上课。
她给几位没回家的舍友带了粽子,还将哑巴姨做的小菜和煲的鸡汤都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去给她们改善生活。
今年的食堂换了人,原本还行的菜变得只能勉强入口,弄得同学们怨声载道。还特地跑去投诉过,但均是不了了之。于是大家只能变着法子的改善生活。
付炽拎着打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学校,本是想让莫一淼下楼来帮忙拿的,但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等到将东西拎着上楼,才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她痛苦的呻吟声。付炽吓了一大跳,胡乱的将东西放在地上后就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