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极简单,简化了所有过程。事实是宋明珠在进沈家后就哭了一场,表示自己一直都喜欢沈回,要留下来照顾他。
要是以前的袁韵微,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宋明珠,更不可能会让她留下。但自从知道了付炽同程知遇在一起过的事儿,她就像是疯了似的,大概是想借此事来给付炽添堵,所以想也不想的就让她留了下来。
付炽怎么会不知道袁韵微是故意的,但她甚至没有任何立场去反对,更别提说指责了。她同样也知道沈与为的为难,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我知道了沈伯伯。”
挂了电话,付炽坐在床上一时没有动。她在这一刻突然想起几年前沈回在多伦多时她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那个女生,她当时就觉得声音很熟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宋明珠了。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气愤,反倒是十分平静。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儿,尽管她工作一切都正常得同以前一样,但她早已是千疮百孔。就算是再难过,现在也好像流不出眼泪了。
这边放假比京都要早些,她是曾很想回去看看沈回的,到了这一刻,却又生出了怯意来。直到第二天才去买了机票。
她未给任何人打电话,直接回了老宅。她没有休息,当天傍晚时便去了沈与为的工厂那边,等着她下班。
她提前回来沈与为十分惊讶,也很高兴,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餐厅吃晚餐。付炽这次过来既是为了见沈与为,也是想问问她是否能过去看看沈回。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袁韵微必定不会欢迎她上门。她唐突的上门,只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沈回出事儿后,袁韵微没少指责沈与为,指责他为什么不拦着他,一切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成为她发疯的缘由。如果不是沈回现在这样儿,两人恐怕早就已经离了婚。而现在,两人却只能紧紧的捆在一起。在这时候,他无法提出离婚,甚至不能同她吵架,只能一步退,步步退。
面对付炽他十分愧疚,他苦笑了一声,说:“对不起阿炽,你袁阿姨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等她不在家时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甚至不敢说同袁韵微商量,因为只要提起付炽来,她必定又会歇斯底里的大骂一通。
付炽挤出笑容来摇摇头,低低的说道:“让您为难了。”
沈与为摆摆手,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付炽打电话给方伯,由方伯送他回家。她自己则是打车回了老宅那边。
她见到沈回已经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了,袁韵微要出去一趟,于是方伯过来接了她过去。
同几个月前的见面一样,沈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安安静静的躺着。只是长时间不见阳光,他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甚至能看得到下边儿的毛细血管。
想起以往年关时的热闹,付炽满腹心酸,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将脸埋在了他的手掌心之中。有冰凉的液体滑下,她很快擦干来。细细碎碎的同他说起了她工作上的琐事儿来。
两人往昔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她几次哽咽,明知道他看不见,却都仍是保持着微笑。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说完工作又说起了以前过年时两人一起玩儿的趣事来,连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都不知道。直到门口有声音响了起来,她才蓦的抬起头来。
“稀客稀客,你应该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我吧?”几年不见,宋明珠除了比以前瘦了些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她说着便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替沈回掖了掖被子。她显然是知道付炽会过来,看了看时间后不待她说话又继续说道:“我好像听说袁阿姨并不欢迎你,她应该要回来了,你还打算呆多久?”
付炽过来就已经知道可能会见到她,并不搭理她,将沈回的手盖回了被子底下,便要离开。
她离开宋明珠也跟着她往外走,问道:“谈谈?”
她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付炽回头看向了她,淡淡的问道:“你想谈什么?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没有?你难道还没搞清楚,这儿现在已经不欢迎你,你就不能别再出现给人添堵吗?”
她说着嗤笑了一声,“要我说你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你不知道袁阿姨十分讨厌你吗?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提你的名字,否则她必定会大发脾气。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你过来看沈回,她会怎么样?所以我劝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别给人添麻烦好吗?”
付炽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宋明珠说的是事实,她无可辩驳。但她却没有马上离开,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看向她,问道:“你在这儿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