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莜不明白楚莹话里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叫抢了自己一次,就能抢第二次?
正待她追问下去时,楚莹疯了似的坐起,抄起床上枕头,情绪激动朝林莜砸来。
「滚!滚!我不想看到你!」
林莜侧身躲开。
这番动静太大,心电监护仪上响起报警声音,医护很快赶来。
林莜不得已才出去。
来到外面洗手间,林莜低头清洗着手上的米粥,思绪却已经飘远。
她不是一个心重的人,可楚莹的一番话,却令她有些云山雾罩的感觉。
突然想起,昨天陆峥寒打电话给警方,询问了案件进展,结果是什么他还没有告诉自己。
想到此,便拨通了陆峥寒的电话。
彼时的陆氏集团总部。
总裁办公室内。
陆峥寒靠在办公椅内,正凝着对面噙着温和微笑的陆天德,狭眸半眯。
桌上手机突然响起,他捞起看了一眼。
见是小丫头打来的,便朝对方抬抬下巴:
「稍等,我去接个电话。」疏离的,一个「二叔」都不愿称呼对方。
起身,走进了总裁办里面的一间隔间。
接起电话。
那头,小丫头声音传来:「关于那个泼硫酸的人,警方那边查出什么来了吗?」
陆峥寒温声答:「查出来了,对方是个极端分子,目的是报复社会,随机挑选的受害人。」
「极端分子?」林莜心里冒出的猜测瞬间偃旗息鼓。
看来她多想了,跟楚莹无关。
「嗯,警方会严惩那人的。」
「嗯……」林莜点点头,「可能我的确想多了。」
陆峥寒敏锐觉察出什么,问:「是发生什么了?」
「没有。」林莜摇头,
「就回想当时的案发现场,那人戴着面罩,骑着摩托,看向我的眼神,好像早就瞄好了我,专门针对我似的。但你刚刚说,他是随机挑选的受害人,也可能的确是我想多了。」
陆峥寒捏了捏手指。
林莜的一番话,更加佐证了这起「泼硫酸案」,极端分子冲动报复社会是假,蓄意行凶才是真。
但他不能跟小丫头说,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也更不能说,那束玫瑰,不是自己所送,而是自己二婶所送。
小丫头聪明着呢,如果自己将这些掌握的蛛丝马迹告知她,她一定能猜到有人要害她。
而且那个害她的人,还跟自己二婶一家有关。
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就凭她较真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纠察下去。
但现在并不是恰当时候。
如今婚礼将至,稳定最重要,出不得半分差池。
所幸这次她人没事,他已经让赵青加派了人手,时刻在暗处保护小丫头的安全。
眼下,这件事,只能先瞒着她。
「乖,别多想了。」他柔声安抚道。
那头,林莜心里一暖,点点头,「嗯,我刚刚来医院给楚莹送饭了,但是她情绪挺激动的,看来对我很抵触,我决定还是先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比较好。」
「嗯,先避着她吧。」
林莜鼓了鼓腮帮子,「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办公室隔间的镜子里倒映着陆峥寒眼睑下的两道青黑,他微笑答,「挺好的。」
「那就好,我去找若妍啦,去看望一下老太太,顺便问问那个dna检测出结果没。」
「dna检
测?」
「呀,我忘了告诉你了,沐老太太不是因为「假女儿」的事情受到刺激,旧疾复发了嘛,若妍跟我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死马当活马医,给咱妈和老太太做个亲子鉴定。」
听到此,陆峥寒有些哭笑不得:「沐若妍还觉得咱妈跟沐老太太是母女呢?」
「若妍说她信命,我也觉得测测就测测呗,至少不留遗憾了,就跟她一起偷偷取了咱妈和老太太的头发和指甲,送去检测了。」
显然,陆峥寒觉得两个人是母女的概率几乎为零,并未放在心上。
「行,既然你们想检测,就测一下吧。」
「嗯,我去找她啦,你也忙吧!」
「好。」
挂断电话,陆峥寒折身回了总裁办公室。
陆天德此时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叠着二郎腿,慢悠悠喝着茶,
「小峥啊,看来你跟侄媳妇感情还真是好呢,一通电话能打这么久。这一大早上把我叫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呀?」
陆峥寒面色不改,在他对面落座,长腿微敞,凝视对方,直言道:
「二叔认识钱大强?」
陆天德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陆峥寒笑:「泼硫酸案,是你策划的吧?」
笃定的语气,隐隐浮现几分危险的杀气。
此话一出,便意味着,将对方的遮羞布彻底扯下,算是在明面上,跟对方将脸面撕破了。
陆峥寒本以为陆天德会气急败坏,或是矢口否认,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温和的语气里,不起任何波澜,
「小峥啊,虽然你一向对我不喜,但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呢?」
陆峥寒后槽牙咬着磨了磨,
「我已经查到,那束玫瑰花是二婶所送,平白无故,在钱大强泼硫酸之前,二婶为何送一束具有误导性的玫瑰花给林莜?」
陆天德听罢,表情依旧未变,「所以呢?」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让林莜误会那花是我所送,引她出去,进而钱大强出现,她因此置身险境。」
陆天德听罢挑了挑眉:
「送花这事我可以解释,这不,你跟侄媳妇马上要办婚礼了?我跟你二婶就商量,要送点什么对你俩表示表示祝福。」
「商量来商量去,觉得送花挺好的,我们这才去了花店,还专门询问了店家。」
顿了顿,煞有介事道,
「那店家说了,长辈送晚辈玫瑰花,表达的是深深的爱与祝福,表达的是关心和爱护,这怎么就有误导性了呢?」
见陆峥寒不信,他语气颇为委屈又道,
「小峥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花店的店家我跟你二婶当天去订花的细节,问问店家那玫瑰花是不是她们推荐的。」
「侄媳妇因为泼硫酸事件,受了惊吓,这一点我跟你二婶深表同情,也能理解你担忧的心情,但谁能知道我们让人送花过去的时候,这么巧的,刚好碰到有极端分子出没?」
叹口气,「所以啊,小峥,兹事体大,你最好弄弄清楚,可不能平白冤枉了我跟你二婶的一片好心啊……」
闻言,陆峥寒微怔一瞬。
忽而凝着对方的眼睛,冷笑一声,「今天,我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二叔的巧舌如簧。」
他就知道,对方这些年的软弱样子,只是暂时的伪装与蛰伏。
若论心机深沉,他陆天德敢当第一,没人敢当第二。
果然,陆天德摊摊手,一副更加被冤枉了的神态:
「这怎么能算是巧舌如簧呢?我这
只是陈述事实,就事论事呀!」
陆峥寒笑意更冷,点了点头,想诈一诈对方,
「行,既然你一口咬定你和二婶是清白的,那就等我查出这个钱大强,究竟跟你们有没有猫腻,再行定论吧!」
陆天德挑眉,皮笑肉不笑,却是不怂:「好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