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天龙八部 第八章 真相大白

作者:猴姆 分类:武侠仙侠 更新时间:2023-03-04 15:06:28

一步,两步,三步。

时间在这样的情势下,流动的仿佛格外缓慢,一分一秒都如经过几度春秋。

忽地脚步声音停顿,二人心中都是一悬:难道来人发现了她们在此躲藏?但未及多想,已经传来又一阵更剧烈的响声,近似是有无数人的脚步一起涌来一般,人声鼎沸火光喧天,语嫣大喜:“这是表哥他们寻来了!”阿碧起初仍有些不敢相信,但见灯火越发明亮,已经映照的眼前清晰无比,语嫣携着阿碧缓缓绕出,只见远处转角一个僧人背立,迎面出来数人,大多都是少林僧人打扮,而最前方二人并立,正是慕容复与玄寂,不由惊呼了一声:“表哥!”但一言既出,心中懊悔不已,果见那僧人猛地回头望向二人,面露狞色,正是日前所见的玄忍和尚。

玄忍疾扑而来,势不可挡,慕容复一见他身法移动,登时跃出人群擒拿,王语嫣与阿碧向后疾奔,玄忍似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死追赶,却被慕容复掀住衣襟,怒气猛涌,大喝一声便回身迎击,狠狠拍出一掌,掌势雄浑如铸,徐徐生风,慕容复只感到面前一阵掌风袭来,暗道:“好强的内劲,这和尚虽在年岁上是玄字辈里最小的,但论武功造诣,可真不逊于那几个老和尚。”

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运起全身劲力汇成一掌,硬是与他相接,须知硬碰硬的外门打法,本就不是慕容复所擅长,但此刻情势万分危急,稍迟一步二女便要落入玄忍之手,势必要带来种种麻烦,因此勉力施展,虽接下玄忍一招,但虎口镇痛,微微退了一步。

玄忍一击不成也颇为恼怒,他对慕容家素有偏见,且亲见慕容复曾连败于萧峰段誉之手,他对自身武学从来自负,暗忖慕容复只是承袭家族余荫的绣花枕头,自己数十年少林金刚掌力必是将他肺腑尽碎,此时却只退了一步仍要再战,好胜之心猛然涌现,倒给了语嫣二人逃脱时机,只见二女轻声绕过,疾步奔向人群,玄忍要出手相拦,慕容复冷笑一声:“还未领教完全,怎生走得!”说罢身形急速变动,近身搏击玄忍,使其无以蓄力,只得见招拆招,这便遂了慕容心意,当下使出多家门派的掌法拳路,密不透风精妙绝伦,使玄忍无不需要以蛮力一一化解,登时汗水涔涔不胜狼狈,王语嫣与阿碧见了便为其叫好,身后的少林诸僧却因自家门派出了奸佞,还要他人插手制服,十分不悦,因而不发一语,心思沉重。

其实慕容复心中却丝毫不见轻松,他克敌致胜虽往往靠招数惊奇,可大多以剑法兵刃见长,此番上山本就未佩兵刃,只得用上诸家拳法以对,以求扰其心智露出破绽,且玄忍与早先的少林棍僧阵法不同,武功卓绝内力深厚,自己恐怕不及,是以斗转星移绝技根本无处施用,如今之计只能是拖住玄忍,让玄寂插手,这样一来自己以二对一虽有胜算,可未免落人口实,他上次在少室山被段誉所败一直耿耿于怀,此次本就抱着雪耻扬名之心,谁知双方战况却如此胶着,心中岂能不急?但饶是心中念头百转,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右手还用嵩山派的开碑掌与玄忍相持,左手已暗暗聚力一指,准备奋力一搏,使出自己家传绝学参合指,这套武学由于他年岁尚浅,与慕容博在少室山显露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只能是趁对方不备予以施展,一指撩出,谁知玄忍嘿嘿冷笑,已用了大擒拿手扣住慕容复左手,“慕容家的小子就喜欢暗箭伤人,真是与你那老子是一模一样!”

慕容复脸上青白反复,气恼非常,但苦于脉门被扣,只得闭口不言,同时聚起毕生功力施展斗转星移,虽知不可克敌,但想必脱身不成问题,果然一经施展,手腕如游龙一般脱出玄忍掌控,想借势一举击溃玄忍,却感后劲不足,心中也知是自己功夫未练到家,只得另觅他法以对。只见玄忍又是一记掌风迎面而至,慕容复身如游龙,轻易擦身避过,两人一个年岁较长,内功深厚,刚猛无匹,一个身法轻灵奇招迭出,互有高下,一时竟是僵持不下,忽听得一声雄浑声音,“玄忍师弟,你犯下弑师叛逆、杀害同门的大罪,竟仍要负隅顽抗吗?!”人随声至,跃出人群,正是老僧玄寂。还未等玄忍答话,玄寂已出手相助慕容复,眼中隐约露出哀色,叹道:“今日竟要同门相残,实乃我少林之耻!”言语间已经与玄忍交上了手,玄寂武功虽不如玄忍一般忘我钻研,但五十年苦修非同小可,与慕容复联手,双方实力迅疾拉开,玄忍左支右挡煞是狼狈,不过十几回合,便已力不从心。

慕容复得玄寂相助,顿时轻松不少,拳路越发得心应手,有三次击中玄忍,使其肋骨断折,但玄忍脾性刚硬,越挫越勇,饶是如此费力,仍强自坚持,大有玉石俱焚殊死一搏之态,慕容复与玄寂亦都看出其心中所想,心知生擒已是不易,玄寂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慕容复可出杀招,这边牵制玄忍攻势,以千叶手化解了玄忍罗汉拳的打击,慕容复瞧准时机,眼见玄忍空门大露,运起全部内力,一掌打向玄忍胸口,随即又即刻化掌为指,使出参合指贯入玄忍小腹,玄忍哇的一声倒在地上,口中鲜血如泉喷涌,伤处亦血流不止,慕容复深知自己方才两击奏效,玄忍已震伤心脉,眼见是活不成了,抢先一步蹲在地上,拉住玄忍衣襟:“说,你可还有同党共谋?!”

玄忍哈哈大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要什么同党?”慕容复见他神色确然不似作伪,心中颇有些计较,但并未表露,而是转向玄寂:“大师,这是贵寺内务,不知对玄忍此番行为如何严惩。”玄寂对少林门下出了这等事情很是伤情,叹道:“此事牵连甚是重大,将他缚向达摩院,令方丈公审于众吧,如何决断,由师兄定夺。”

慕容复应了一声,想再提提玄忍让其起身,却见玄忍已没了气息,心中大是懊恼,全因自己下了杀手,如今真凶毙命,很多疑团便是无法解开了。

玄寂看到这种情形,并未多说,只是又重重叹息,回头召唤弟子收敛玄忍尸身,王语嫣与阿碧走向慕容复身边,阿碧低头喃喃道:“公子,都是怪我非要。。。”

慕容复头先刚刚格毙凶手,却似乎毫不欣喜,仍是皱着双眉,没等阿碧说完,便摆了摆手:“不去说它,你们无事便好。”说罢为两人讲了事情原委。原来之前玄寂与慕容复商量之中,越发觉得玄忍有可疑之处,而当年悟觉禅师的神秘失踪,如今想来也是颇多蹊跷,只是玄忍当时年纪仍只十几岁,因此无人怀疑到他,实则当年平日随侍方丈的正是玄忍本人,想到这个关节,二人再无迟疑,跟着就去玄忍房间探视,慕容复竟意外发现玄忍鬼祟离开,便悄悄跟在身后,发现他进入一间禅房打开密道,便迅疾折了回去,令玄寂带上众弟子一起跟上,这才找到了王语嫣二人。

王语嫣道:“看来那具尸骨定是悟觉方丈无疑了,想不到他一派之尊,声望鼎盛,却死在服侍自己的小弟子之手。我们是否该将这一发现告诉玄寂大师,将悟觉方丈的尸骨好好收敛。”慕容复道:“自是应该。”心中想道:“此番非但洗脱嫌疑,更找回老方丈之骨骸,算是给少林做了个大大的人情。”想到这里,心中颇觉快慰。于是让王语嫣引着众人找到悟觉尸骨,旁人年纪尚轻自是不查,玄寂此番重见恩师骨骸,心中百感交集,涕泪纵横自是难免,吩咐人小心收殓后,众人一同出了密道。

忽见阳光,阿碧很是喜欢,与语嫣说了许多,语嫣也并不说话,只微笑听着,慕容复并未在意二人,而是与玄寂商议面见方丈一事,忽而听到阿碧说了一句:“语嫣姊姊,你头上的金钗怎的不见了?”那金钗正是段誉当时为王语嫣、木婉清钟灵三女专门打造,王语嫣感念段誉之心,始终佩戴,这时听见也是一愣,手中往头上摸了一下,果真不见,十分疑惑,但想起慕容复向来对段誉怀恨,怕再说下去引慕容复不快,是以说道:“怕是在密道里慌乱之中遗失了吧,且不去理。”慕容复却加以留心,愁眉又深锁一层。

玄寂对慕容复说道:“方丈师兄此刻想必恢复了些,听见玄忍伏诛,少林除了一块心病,自是更加欣慰,我们现在便去师兄禅室禀报,让他高兴一番。”

慕容复道:“正该如此。”于是诸人协同玄寂而去。

到了方丈居室,只见玄净方丈果然是面色转霁,毕竟功力深厚,且施救及时,如今已恢复的极好,玄寂将事情原委告之玄净方丈,方丈仰天长叹一声,半晌不语,过了一会,轻轻说道:“这是佛祖要我少林有此一劫,方能使全寺上下精诚一心,弘法传道,玄忍多行不义,既然已经身死,我们念着好生之德与同门情谊,也要加以超度。至于师父的遗骸,自是要加持诵经予以纪念,他老人家枉死暗室几十年,若不是此番玄忍行迹败露,竟还不得以伸张,我们这些弟子真是惭愧万分。”说罢低头揉捻佛珠,不发一语,神色沉寂悲苦。

慕容复又问道:“但这密道看起来铸造已久,做工精密,显非一人一朝一夕之功,全寺上下竟无人知道吗?”玄寂答道:“鄙寺曾有一条密道,是历代方丈闭关修行所在,旁人俱不知道,只有接任方丈在上一任方丈的交接中才可获悉,自师傅失踪,玄慈师兄正位,已成了一个不解之谜,如今看来,便是这条了。”

慕容复了然,但心中仍是疑惑:“如若是如此秘密,那定是有些武学奇珍或佛家法器藏匿其中,怎的里面空空如也?”但随即也想到,自己一行人尚未探到甬道深处,一众设施陈设还未见到,只走了个开头,自是难以知晓其中奥秘,可再想下去,也是难了,不由得十分遗憾。

随即玄净方丈说道:“此番慕容施主出了大力,为本寺锄奸惩佞,劳心劳力,鄙寺上下,同感恩德。”慕容复忙推辞还礼,玄净又续道:“不知慕容施主是否仍能留在鄙寺小住,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慕容复道:“既然贵寺事情已了,在下不敢叨扰,明日便下山去了。”

玄净说道:“如此的话,还请施主今晚酉时来达摩殿参加议事,老衲与玄寂师弟将把玄忍一事说与全寺上下作为警戒,慕容施主出力不少,自然也该参与,还请万勿推辞。”

慕容复眼里闪过一分光亮,很快隐去,抱拳应道:”谨遵方丈意思,在下此时先告退了,劳累一天,倒是困顿的很,想回禅理楼稍事歇息。”玄净道:“自是应该,便请玄寂师弟引路吧。”慕容复摆手说道:“不劳玄寂大师,我已识得路了。”说罢带着王语嫣与阿碧回了禅理楼,一路无话。

到了禅理楼,慕容复叫附近的僧人去厨房要了些粥及素菜,此时天早大亮,众僧已做了早课,刚刚进了饭食,粥仍泛着热气,慕容复取了些来送到王语嫣阿碧房中,说道:“饿了一宵,先吃些东西吧。”王语嫣心中一暖,但见慕容复仍一如平常,神色严酷冷峻,因此也并未多说,倒是阿碧说道:“公子你不是已经累了?快去休息吧。”慕容复道:“我仍要办些事情,你们吃过饭后就呆在这里,千万莫再如之前一般乱走了,到了酉时,便跟着附近的知客僧一同去达摩殿即可。”

阿碧努了努嘴:“不是凶手已经逮住了么?”慕容复神色一凛,并不说话,王语嫣对阿碧说:“小妮子总是多嘴。”将话题岔开,慕容复说道:“表妹,我要借你一样事物。”

酉时大殿,众僧云集,人声鼎沸。

王语嫣与阿碧久候慕容复不来,便随着知客僧一同去了达摩殿等候,远远站在人群之外的暗处,阿碧也不再聒噪,只乖乖与语嫣静立一旁等待。

过不多时,僧侣已经尽数来到,分立两旁,玄净站在大殿正中,唯独不见慕容复,玄净见再等下去场面有些尴尬,便道:“慕容施主有些事情耽搁,我们先行开始。”正在这时,慕容复的声音远远传来,“在下晚到,罪过罪过。”

随着声音踏入大殿,只见慕容复样子颇为狼狈,衣衫多有尘土,面上还有三道血痕,都感惊异,玄净问道:“慕容施主,何以如此,是同寺中人打斗了么?”

慕容复不以为意,笑道:“却不是人,是天狗。”众人皆惊。玄净道:“施主莫要玩笑,所谓天狗一说,不是牵强附会的说法么?”

慕容复又道:“那玄寂师傅在方丈禅房遇到的又是社么呢?”目光射向玄寂,玄寂不徐不缓的答道:“恐怕那是玄忍豢养的怪鸟,用以遮掩众人耳目,混淆视听罢了。如今既然元凶伏诛,这些细枝末节也不再重要。”

慕容复笑道:“玄寂师傅说的既对又不对,的确是有只怪鸟,也就是所谓天狗,我的脸便是与它搏斗而伤,不过它却不是玄忍豢养,而是另有其人!”此语一出,众人议论纷纷,玄净饶是老成持重,也不免惊愕无比:“慕容施主的意思难道是,真凶不是玄忍?”

慕容复道:“不,弑师、偷盗、将我两位女眷劫走的,的确是玄忍,不过害了扫地神僧,与假扮在下的恶徒共谋,杀害玄思大师的,却不是玄忍!”

“难道玄忍有共犯?”

“不,他不止不是共犯,还是被真凶利用的工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就已经死了。”慕容复借着续道:“玄忍的确是个武痴,且性情残暴乖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他当年借着侍奉悟觉老方丈的机会,下了毒药将其制服,而之前他还跟踪方丈进过密道,熟知环境,但我想少林密道里一定有一层更机密的所在,需要机关开启,他千方百计想以毒药为威胁逼问出机关秘密,盗取里面的武学典籍,方丈宁死未将消息吐露,因此被他弃尸于密室走廊,此后这些年,他也始终没能参详里面的秘密。”

玄净沉思一下,想到玄忍平时所作所为,这推论倒是符合情理,于是又问,“那他何以之前不去藏经阁盗书,里面更多高深绝学,何必执拗于一处密室?”慕容复道:“他自然想去,可扫地神僧一日在此,他一日便不敢踏入,我想早在家父与萧远山在藏经阁潜伏之时,玄忍已有过盗书的念头,但见过扫地神僧监视二人,身法卓绝行踪飘忽,是以心存忌惮,而扫地神僧近日离世,正给了他可乘之机,是以他日夜在藏经阁四周密切注意,终于有一天,假扮在下的人杀了玄思大师,离开藏经阁,是以他逮住这个机会,进去盗取了易筋经与涅槃千佛掌的武学秘籍,这样既不会引起怀疑,更可将事情尽数推到慕容复身上,可谓一举两得。我在藏经阁搜查的时候,发现了被盗的佛经书架最上方一点泥印,显然是偷盗者所练的轻功需要借力,而非凭空一跃,但第二个书架的千佛掌同样位于最上方,却没有任何踩住书架的痕迹。恰好起初我十分好奇,为何凶嫌在偷盗武学秘籍的时候,又要舍近求远,去下一个书架找几本不相干的佛经一起盗走,但现在恍然,因为盗取佛经与武学秘籍的,根本是两批人!”

在场诸僧听的入神,玄净哑口无言,但点了点头,示意慕容复继续说下去:“其后由于我的介入,玄忍恐怕事情败露,自己虽不是凶犯,但偷盗经书,杀害师傅的恶行若是被发现,也是难逃一死,因此将我两位女眷劫入密道,以备事情败露。但正是如此,却给真凶利用的机会。”他转头望向语嫣:“表妹,你是否记得自己的金钗?”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支,正是遗失的金钗。语嫣诧道:“这是何处寻来的?”

慕容复冷笑道:“这是我从玄忍房中探寻时候,偶然所得,也正是凶手的聪明之处,他知玄忍生性多疑,因此利用了这一弱点。其实他早已跟踪玄忍,知道了这一密室通道,因此在玄忍离去的时候偷偷进入,拔了你头上的金钗,秘密送到玄忍房中,玄忍见到以为事情有变,自然急于下密道探寻究竟,而此时凶手就正可带人围堵,只要狠下杀手,便可将这秘密永久隐藏,玄忍一人便只得承担一切罪责,自己逍遥法外。”

玄净沉吟不语,似是经已明白了慕容复所说是谁,但仍不敢相信,说道:“施主此言,虽颇有逻辑,但无任何作证,只可作为推论。”慕容复说道:“若是无确凿证据,那小子又岂敢胡乱言说?要证据,首先便要从众人的死因说起。”

玄净问道:“死因?是指虚清与玄思,以及悟真师叔么?这三人死因各异,怎可联系到一起?”

慕容复说道:“正是。其实乍一看,虚清是暴毙而亡,玄思是长剑穿胸,扫地神僧貌似寿终正寝,毫无联系,可其实这都是凶手的障眼法,究其根源,都是一种死因。”

他顿了顿,接着说:“扫地神僧武功极高,若已刺杀等方式,必然无功而返,但若是类似毒烟之类的暗器,却有可能奏效。自然,扫地神僧修为高深,五觉必定极为灵验,一般毒烟是难以得手,可若是极高明的毒烟,加上每次定量释放,日积月累,饶是扫地神僧武学再精深,也难免被害。说来惭愧,这念头本源于在下从西夏一品堂所获的悲酥清风,但悲酥清风绝计无这等威力,以在下所闻,只有波斯一种邪教的焚龙香才有这等毒害。”

玄净问道:“焚龙香一事,老衲也曾听说,不过施主又如何断定,此事是由毒烟引出?”

慕容复道:“这又要看几处凶案的共通点,有一件事极为蹊跷,便是事发现场,门窗总是大开或者撞破,试问假若真是有人冲出,敢在少林做此阴谋,想必武功不低,直接打烂门闩也不是难事,何苦要从窗户跳出?且窗下毫无人之痕迹,显然是欲盖弥彰之举,唯一用途,便是在得手之后,将毒烟迅速放出,不留一丝气味,以免惹人怀疑。而且。”他轻声笑道:“在下下午去各个事发地点的窗户去看,纸窗的最高处,总有一点漏洞,若不是细心观瞧,根本无法发觉,就连方丈屋内,也正是如此。”

此言惹得少林上下僧侣议论不休,场面极其混乱,玄净方丈极力震住场面,令慕容复接着续道:“少林建筑与其他地方微有不同,多为二层,屋宇颇高,因此常人无法上到顶层,我也是用了极大力气才攀了上去,才惹了这一身尘土,因此释放焚龙香一事,便要借助所谓的天狗了。”

“依在下推测,本来凶手并无意让这异族怪谈与其扯上关系,不过传说既然愈演愈烈,他就正好利用这种奇谈怪论混淆视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天狗,有的只是一只受了训练的怪鸟,通体全黑,身材较一般鸟类稍大,它日日受凶手训练、喂食,熟知少林地势,便可非到天窗将极其纤细的焚龙香插到窗前,在旁人眼里,这好像是临死之人总有一只怪鸟在门庭逗留,其实不过是在等香燃尽。为何玄思大师会被一招毙命?并非是伪装在下的人武艺多么高强,是因为大师已经中了焚龙香之毒,全身功力无法施展,被人一击奏效。而虚清之所以死状残酷,是因凶手急需杀人争取时间,混淆视听,不能逐渐加量,只得一次放入大量焚龙香,让虚清登时死亡。此番目的,正是为了给谋害方丈争取一个最佳时间。”

“可惜百密一疏,终究还是差了一步,方丈并未中毒而死,因此凶手便故作了很多伎俩,又弄乱现场,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给在下看。”说话间笑盈盈走到玄寂身侧,“玄寂大师,你说,是也不是?”

玄寂强作笑颜,一派镇定:“慕容施主巧舌如簧,说的头头是道,自是有自己的道理,可事关重大,若是没有证据,切不可乱说。”

慕容复大笑,“说的正是!说起来还要多谢凶手,若不是他毒计未成,还要再做杀孽,绝不会让我找到把柄。”说罢转向玄净:“在下今日一天在后山望见无数鸟群,想找到一个出挑的是千难万难,因此便驱赶它们,大多鸟都惧怕人类,远远飞走,唯独一只通体全黑的大鸟非但不惧,还与我搏斗起来,间中抓伤了我,但终于被我制服,我却未擒它带来,因为我知凶手对方丈仍有图谋,必定仍要每日对它训练喂食,因此将它放还,只不过留下了一些东西,让凶手自动现形。”

玄净奇道:“那是如何?”

“这要先问问玄寂大师。”慕容复凑到玄寂身侧:“不知大师可好女色?”

玄寂勃然变色:“我佛门弟子五蕴皆空,怎会做此勾当!”

慕容复又问:“那是否曾与我二位女眷有所接触?”玄寂道:“自然也是没有。”

慕容复点了点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用鼻子轻嗅,笑道:“既不好女色,怎么有女子香粉的味道残留?另外。。。“他扫视玄寂身体,在僧袍左肩侧看到一抹红粉,“还蹭上了胭脂,大师作何解释啊?在下今日逮住那只怪鸟,在它通体扑上我表妹的香粉,又在爪子上印满胭脂,便是知道今日它仍会有凶手饲养,那饶是凶手再怎么诡诈,终归身上的香粉一时是无法洗去的,因此玄寂大师,似乎无需赘言了吧。”

一番话说出之后,在场人无不震悚,有几个僧人瞧瞧凑到玄寂身侧,果然有淡淡的胭脂香气,与玄寂肃穆*的法相极为不衬,玄寂面如死灰,咬紧嘴唇,不发一语,一旁的玄净方丈眼见变故如此,一向名望尊崇的师弟竟是企图颠覆少林的内奸,更是无比痛心疾首,“玄寂。。。。难道,真的是你?你为何。。。”却已说不下去,呼吸逐渐急促,一旁的僧侣忙找来椅子,随身陪侍,让其安歇,这才好转,众人随即便又将眼光放向玄寂。

玄寂叹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说,成王败寇,我确是受人蛊惑,许以方丈之位利诱,然而。。。”还未及说完,忽的寒光一现,玄寂呀的一声惨叫,重重跌在地上,登时毙命,众人大惊失色,细看玄寂身上有几枚银针,显是淬了剧毒,慕容复向发射银针处望去,只见大殿棚顶砖瓦缺失一块,正是有人趁此时机潜伏于大殿之上,杀人灭口,显然必是使玄寂变节的幕后指使,但追出殿外,早已不见人影,懊悔不已。

不过此案虽未缉获幕后黑手,但真凶已经了然,方丈性命也得以保,慕容复可谓居功至伟,一力找出元凶,少林上下无不敬重,有些僧人早先曾见他大败于北乔峰之手,是以有些轻视,此番也对其刮目相看,慕容复面对诸人盛赞,心中骄傲自矜之感自不用提,一场风波宣告暂时结束。其后在玄寂房间又搜出一些焚龙香,少林认为是不祥之物,但慕容复却说此等奇物旷世难寻,相比是主使者送给玄寂作案的,还是保留为上,或可查到端倪。但少林却不愿再多添罗乱,将其转赠与慕容复,慕容复也并未推辞,含笑领受。

翌日正午,慕容复经过几日劳累,昨夜休息一番,显得便神采奕奕,面上血痕虽是未消,却也浅了些许,带着王语嫣与阿碧便作别少室山,方丈此番亲自相送,临下山之际,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问道:“方丈大师,小子只听过家父言说,焚龙香是一波斯邪教之物,但具体是哪个教派,却闻所未闻,不知方丈是否知道?”

玄净想了一想:“年深日久,老衲也是听先师在世时约略提过,似乎早已涉足过中土,企图染指中原武林势力,却并未成功,此后便在中原消声觅迹,名字是波斯舶来的番名,但他们的教众似乎自称是叫做,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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