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大师,往事已矣,只要大师交还亡妻魂魄,前世之事不提也罢。”我见金刚炮远去,转身对明惠禅师说道。
我和慕容追风情义非浅,如果明惠能将王艳佩的魂魄还给我,届时我会向慕容追风求情,不再追究前世的恩怨。
“阿弥陀佛,小道长灵根深种,为何如此着相,执念红粉骷髅。”明惠禅师并不买我的帐。
“亡妻与贫道情意深重,贫道无回天续命之术留其性命,只求与其魂魄朝夕相守,以慰哀思,望大师慈悲成全。”我冲明惠稽首为礼。能和解最好还是不要动手,毕竟我的目的不是来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
“令室二魂合一阴气极重,已为天理正道所不容,小道长若与其神会,势必折损道行修为,老衲奉劝小道长迷途知返,早日回头,”明惠说到这里略微迟疑,“小道长天资聪颖,悟性超然,奈何误入歧途,纯阳已漏。倘若能入我佛门研习佛法,他日大道圆满渡人渡己亦非难事。”
明惠的一席话令我怒火顿生,我是通天教主座下截教弟子,他竟然说我入的是歧途,听他那意思只要我改入佛教,以后混的肯定比现在还要好,叛徒我是不会去当的,因为自古至今当叛徒的都没啥好下场。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殊途同归的例子比比皆是,佛门神通能够达到的境界,我截教道法日后也未必不能达到。
“大师慈悲悯人,贫道深铭肺腑,修道中人轮回转世很是平常,二魂合一者犹如过江之鲫,三魂四魂者亦不少见,敢问大师现今已转世几次了?”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明惠禅师,他能有现今的修为绝非一世之功,包括躺在地上的鉴性也应该是这种情况,不然的话以他三十几岁的年纪不可能应难入紫。
“阿弥陀佛,先师前往极乐之后,老衲便一直留守本寺,而今已往生三次。”明惠合十向西。佛教和截教正相反,他们的祖师在西方,而截教则望东而礼。
“那大师为何没把自己送下去呢?”我冷笑说道。心情一坏,言语就刻薄了。
“阿弥陀佛,老衲三位弟子佛法低微,无一可主掌寺门以担大任,老衲这才寄居皮囊暂留凡尘。”明惠禅师平静的答道。他的三个徒弟的确不太争气,最垃圾的是那个三弟子鉴空,那么大岁数了连紫气都没突破。
我刚想继续出言讥讽,金刚炮已然凌空落下,快步跑到我的跟前将干将塞到了我手里,“老于,接家伙!”
“大师,贫道最后问你一句,亡妻的魂魄你还是不还?”我拉住了身旁作势欲扑的金刚炮。
“阿弥陀佛。”明惠禅师口念佛号,看那架势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大师,贫道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今日不发慈悲之心,日后贫道兄弟二人也有办法下到阴曹找回亡妻魂魄,不过大师欠贫道师姐一臂是否应当先行还回。”我手持干将环视左右众僧人,怒自心起,恶由胆生。
“老东西,说话算数不算数?”金刚炮紧握鸣鸿刀,眼睛已经充血。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大道正理。昔日留下的怨孽老衲自当还于施主。”明惠禅师说着伸出了右臂。
金刚炮见明惠禅师竟然主动伸出了手臂,转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沉吟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明惠禅师佛法精深,先断其一臂,我们再痛下杀手。
“我草!”金刚炮见我点头,也不再迟疑,回手就是一刀,鸣鸿刀摧枯拉朽的将明惠的右臂齐肩卸了下来,奇怪的是伤口处却并不见有鲜血流出。
“老牛,杀了他!”我冲金刚炮暴喝一声,干将随之出鞘砍向了明惠禅师的脑袋。俗话说动手不留情,留情不动手,今日已经成了这个局面,若不斩草除根,日后还要大费周章。
众僧人见明惠被砍掉了手臂,纷纷呼喝着赶来相救,但是已然晚了半拍,干将和鸣鸿刀已经自明惠禅师的脖颈和左胸砍了进去,刹那之间便将明惠的身体砍为了三段,一击见功,我和金刚炮马上凌空而起,躲开了嘶吼着扑过来的僧弥。
身在大殿上空低头下望,只见众僧人抱着痛哭的明惠各种内脏器官已经萎缩干瘪,说是死人也不为过了,这种人怎么还能行动和说话。
“老牛,全部杀了,一个不留!”我冲金刚炮大喊出声。今天的局面已经由不得我们做主了,倘若不将其灭门,日后要是走漏了风声,佛门的报复自不必说,最主要的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金刚炮闻言错指散法,抓着鸣鸿刀落进了人群之中,挥刀砍向了正悲愤的注视着我们的鉴真。他的策略是正确的,擒贼先擒王!
鉴真虽然悲愤,但是本身已然有了紫气修为,因而捏起法印,抓过身边的禅杖与金刚炮缠斗在了一起。
“鉴空师傅,对不住了,哼哼。”我手持干将落到了鉴空身旁,这家伙是二科的科员,此刻正摁着通话按钮试图跟总部联系,我自然不会让他走漏风声,上前一脚就将其踹飞,这一脚的力度更大,鉴空的修为比起两位师兄差的太远了,直接倒飞出去撞到了大殿的墙壁上,我冷笑着提剑走了过去,刚想挥剑砍杀却想到他手腕上的装置会向总部显示他的生理状态,犹豫了片刻,抬脚将其踹晕,“等到最后再收拾你!”
“给老子躺下!”金刚炮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鉴真手里的禅杖已经被鸣鸿刀削成了擀面杖,金刚炮正叫喊着将鸣鸿刀砍向他的脑袋。
我挥剑将砸到眼前的一件事物砍碎,低头一看怎么是把大菜刀,抬头只见一个作饭的头陀正满脸惊恐的看着我,看样子先前的菜刀就是他扔的。
头陀见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吓的调头就跑,我捏着法诀就追了过去。
“我草,快来帮我一把!”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句叫喊,看样子是鉴真在招呼同门,再一想就感觉不对了,鉴真不可能说粗话,这腔调倒是有点像金刚炮。
撇下头陀回身而望,只见先前一面倒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金刚炮的鸣鸿刀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正赤手空拳的施展除魔诀与捏着降魔法印形同疯虎的鉴真对轰,旁边的僧人见金刚炮失去了武器也纷纷跑过去对其猛抡戒棍。
“你的刀呢?”我刚出声发问,就感觉手里的干将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离了手掌,笔直的飞向了大殿之上的那座地藏王菩萨的法像,“铛”的一声便贴了上去,而金刚炮的鸣鸿刀也早已贴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地藏菩萨法像前隐约的出现了一道五彩佛光,正在快速的凝结成形。
就在自己愣神的工夫,只感觉后脑猛的一震,转身一看先前那个作饭的头陀又跑回来了,此刻手里正抓着一根半截的棍子。
“你他妈的。”我大骂一声,施展移山诀将那个两度偷袭我的头陀扔出了大殿。
金刚炮正在使用灵气与鉴真缠斗,分不出灵气护身,被戒棍打的叫苦连声。我右手前伸试图使用移山诀取回武器,没曾想竟然取之不下,只好跑过去施展移山诀将呼喝着的众僧一一扔出了大殿,转而施展除魔诀与金刚炮合力将鉴真震的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我和金刚炮对视一眼,正准备跑过去再下杀手,佛像前的一声“阿弥陀佛”使得我们急忙回头,眼前出现的景象令得我和金刚炮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明惠禅师竟然活生生的站在法台前面!
转视大殿西首,发现明惠的尸身仍在,怎么又出来一个。
“阿弥陀佛。”殿外的僧人见到明惠禅师立在法台前纷纷跪倒在地口念佛号。
“宿怨已了,两位小道长为何还要行此恶举,快快放下屠刀,反省思过。”明惠双手合十白眉微抖,看样子是动了怒气了。
“老于,是他的元神。”金刚炮小声的提醒我。我微微点头,此刻的明惠身侧萦绕着些许彩色虚影,正是佛道修至最高层次才能出现的元神出窍。佛门修意不修身,身体对于修行到明惠这个层次的和尚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明惠大师,贫道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伤害你门下弟子的性命,刀剑贫道兄弟二人已经放下了,这怎么能算恶举呢?”我胡搅蛮缠的说道。其实不是我们不想杀,而是还没来的及罢了。兵器也不是我们主动放下的,说难听点就是被人缴了械。
“阿弥陀佛,前事已了,两位小道长若再无理纠缠,老衲要施那当头棒喝之举了。”明惠禅师沉声说道。当头棒喝是佛门用语,意思是我要动手了。
“大师慈悲为怀,贫道受教,请将贫道兄弟二人的法器交还,贫道马上离去。”我出口讨要兵器。彩色灵气与紫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轻松的就能将我们的兵器收走,再闹下去可真没好果子吃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除魔卫道,慈悲为怀。拂尘戒杖方为正宗法器,两位所用之兵刃充满肃杀邪气,就由老衲代为保管,待得两位功德圆满羽化驾鹤之时老衲必将遣人送回。”明惠沉声说道。
“老于,他啥意思?”金刚炮被明惠说迷糊了。
“他想留下咱俩的兵器,”我转视金刚炮轻声说道,“一会儿我作法拖住他,你抢了兵器先走。”
金刚炮眨眼同意,故意佯声“你要是把我们的兵器收了,我们以后用啥啊?”
“大师,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望大师解惑释疑,”我暗凝紫气躬身上前,待得距离近了,方才凌空而起,御气除魔诀携带着凛冽的紫气向明惠禅师袭去,“动手!”
明惠禅师明显的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对他下手,微一沉吟方才捏起法印抵御我的攻击,金刚炮的移山诀随之而动,抓起鸣鸿和干将调头就跑,寺外众僧试图阻拦却苦于没有凌空法术,只能望其项背呼喝不止。
见到金刚炮得手,我急忙收回灵气凌空而起,“贫道技不如人就此别过,他日还会再登宝刹。亡妻魂魄若有半点差池,贫道必定广邀帮手将幽冥禅院夷为平地!”
“留下鉴性七魄!”明惠真的怒了,阿弥陀佛也不说了,一道五彩之气凌空抓了过来,我灵气急转向外飞掠,只感觉衣带一紧,兜里的翡翠已然破衣而出。
我哪里还敢多作停留,捏着风行诀逃命似的掠了出来,而明惠禅师也并未追赶而出,事后我才知道,明惠禅师受到我和金刚炮的连番偷袭,仓促之间舍体出窍已然大伤元神,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金刚炮并未走远,很快的我便根据他的气息找到了他藏身的大树。
“老于,现在咋办?”金刚炮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咱俩打不过那老东西。”
“快跑吧,离开这里再说。”我说完拉着金刚炮狼狈的掠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