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艳异编 35 一波未平

作者:疏楼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4 15:30:57

火炉之上登时闪出一条彩色的幽魂飘带,飘带如水母一般飞上屋顶游离飞舞,分裂成无数浮游的粒子,如五光十色的烟花闪现在头顶,又如水底斑斓的鱼群和珊瑚。

“哇,这是什么戏法?”

“林樾先生会教吗?”

谢流离向叶炎看过去,他正仰着头望那屋顶的光芒,仿若夜间的星辰全都有了颜色,变作江堤的五花石嵌在黯淡的天幕上。他的脸上流光溢彩,少年的眉宇浓重,眼眸发亮,回头间她的小脸蛋飘忽进那双清水潭子之中,才发觉自己笑的也挺好看。

忽然间流彩消失,叶炎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他生气了,可是谢流离想不出他生气的沐浴,只听到他开口说:“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冷汗冒头,谢流离脑袋嗡地一声从梦中醒来,方才的烟花还在头顶,她伸出手去,从袖子里翻了半天,摸到了这种小小的魂符。

浮游的圆滚滚的幽魂地在房顶上炸开,谢流离一看外面已经又入夜,勉强地从石榻上爬起。

她心里担心的事情还有很多,远比身上的伤口要重要。一来,叶炎被她放在小谢九的身上跑走了,原先她以为自己死定,才戚戚然将它的魂魄赋予在小谢九身上,以期他能借谢九的身体重获新生,即便是个兽,也有生存的能力,总比永远在躺在净瓶子里要好。可是现在她没有死,便好似是再度将叶炎送入危险中,不行,她得去将他找回来。

二来,太子昨夜深陷尸人大潮,她一走法阵全散,全然不知道太子如何了,当下她将自己照袋的小黑雀拿出来,借小黑雀的眼回去六螺城打探情况。

谢流离没有自己的信使,一般而言,主顾们只信任自己的信使,家中与她往来通信也用家中的金刚鹦鹉。鹦鹉最是聒噪,说话一般人都能听得懂,没什么机密性,唯有他兄长与父亲的鹦鹉通灵机敏,但那也不是她能拿来用的。

说起来,所有主顾的信使当中,还就这小黑雀好用。这种鸟据说是附着在黑间鸢翅膀下的鸟,但他们也能自主飞翔,而且娇小迅速,谢流离指望它今天能带会一点六螺城的消息。

————

宁昱整整睡了三天才苏醒。一醒来头疼欲裂,他支撑着起身,眼前仿佛五星乱坠一般。待得清醒了,便唤道,“靳羊……水……”

旁边走过来一个小婢子,笑容满面地递过水来。宁昱伸出去的手弹回,皱眉道,“谁让你进来的,靳羊呢?”

小婢子身后还站着一个花白的老者,一看到他醒来,突然双手一举又扑通跪下,“太子殿下,您可醒来了!”

宁昱望过去,那老者坐在他榻前,身前放了许多银针之类。他微微一惊,“是你将我叫醒的?”

那老者跪拜道,“太子殿下,老朽奉镇海王之命来看顾您的病况,在您身上施针的时候诚惶诚恐,又怕伤及您,也怕您还是醒不来。最后用银针刺百汇方能将您唤醒,还请您恕罪。敢问太子殿下,您这不醒之症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您可与我详细说来……”

宁昱心听得越来越惊,起身道,“现在我已经好了,大约就是太累,累昏罢了。”说着快步向门边去,啪地一声推开门。门外的兵士比往常增加了一倍,一看到他苏醒,即刻有人向苕华台上跑去报告。

宁昱四下望不见靳羊,便知道这绝对不一般。

过得片刻,天空当中信天翁先行,宁升负手缓慢而来。宁昱站在门边看他越发走近,而七哥的脸上却绷紧了。

“你醒了?”

“醒了。”

“你的病……”宁升深吸一口气,眉头将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却不告诉我,若是早知道,我怎么会让你以身犯险?”

宁昱喉咙吞咽一口唾沫,“……我只是太过疲累罢了,七哥担心什么?”

宁升盯紧了他的眼睛,凑近问,“果真如此吗,到了现在,你还不对我说实话?”

宁昱舔了舔后槽牙,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我瞧七哥是太担心我,还给我请了大夫。怎么,大夫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宁升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只是大夫,因为你总是不醒,我怕你沾了阴尸之气,特地请清虚观的观主来为你驱邪,可是那观主说,你身上缺了东西,需得着补回来,可将我吓了一跳!”

果真是知道了?宁昱身心一阵冰凉。七哥原是他信任的人,可不知怎的,他现下只觉得头皮发麻。

宁昱盯着宁升的眼睛,多看了片刻,忽然有些狐疑。

如果真的知道了,何必追根究底在这里问他?按照七哥的性子,若知道了,却反而要装作不知道,浑若无事,不来刺激他才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关心他身上的毛病,却一句,“还好你没事!”之类的关切都没有提及。

因此七哥不知道,反而是在试探。

当下想了清楚,仰头对宁升说,“七哥,我已经无大碍了,若有什么事,边疆小医也治不好,反正十日内也要动身回京了,那时便请太医院重新为我诊治吧。什么五行缺水之类的方士之话,你还能信得?我倒是想起那日我缺心眼,从城楼上跳下去,你真该劝着我的,当真后怕。”

宁升愣了一愣,与他对视片刻,忽地一笑,“九弟说的是,我听他们瞎说什么,我魔怔了。今天找你来还有事情商量,这么一见你,担心得要命,都把这两件事忘了。”

“什么事?”

“钦差,是皇上跟前的高秀。”

高秀?宁昱当然知道。父皇最宠信的宦官,把持内侍省宫闱局,连宫内监城都要听他的,父皇让他来当钦差,等于是父皇大为动怒了。

宁升四下看了看,将他搂住进了房间,遣散仆婢还有大夫,关上门。他脸上义愤填膺,但却不敢高声说话,“那太监昨日就已经来了,他所乘骑的是皇伯父最珍爱也是玄境最珍贵的白驹,一日千里不在话下,因你病中不醒,昨日颇多怨愤,我与他解释你战后疲累,他却说你不尊他便是不尊皇伯父,真的是令人气闷。我本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他却不肯,着令我一天换了六个大夫,将整个清虚观的道士全都叫出来对着你作法。我实在气不过,九弟,这宦官不将你放在眼里,日后你真要当心了!”

颇多怨愤?宁昱当即问道,“靳羊呢?”

宁升愣了一愣,重重叹息一声。

“钦差此来还要查清一事,就是你的车架入城那天,撞死了人。可有其事?”

宁昱没料到他问出这句话。这事同谢流离有关,他心下动念,难道谢流离同他说了?

宁昱知道自己不能回答任何事情,于是含糊答,“那日我酒醉车上,你也记得。”

宁升道,“是啊,我知道你酒醉。你的车夫口不择言,说是你纵容的,我便不信,难不成你还亲自夺过他的缰绳压在那女子身上不成吗?”

女子……宁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似泰山压顶,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堆过来。可谢流离并没出事,也向他亲自讨要过说法,这也是他们认识的契机啊。为何现在竟然成了他身上的一桩案子?

宁升看他沉默不语,赶紧安稳道,“此事已了。你那太子舍人靳羊,已经招供,你因为当日身子不爽仍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撞死了人。是靳羊嘱咐他那外甥马夫撞死便算了,反正是死在城外的。那尸体因为身上被马车挂住,被带进了城。”

“撞死了人?胡说什么?”

宁昱越听越糊涂,但细细想后,却又越来越清楚。

“你说撞死了人,被那人家中告发了我太子纵马不避百姓,这事在我这几日睡梦中时,还惊动了钦差?”

钦差是父皇身边最有权势的高秀,这高秀就如同是父皇的影子分/身一般,来过问他撞人,还是撞死了人的事?

“七哥,你说连尸体都有,那么可有人证,物证?否则怎么能说那尸体为我车架所伤?”

宁升按住他肩膀,“九弟。你说的都有。且他们,都已经会过钦差了。因为你没醒来,因此才……”他叹息一声,“你说说你,若要买通目击的证人,何必要给人一块你证实你太子身份的麟趾金呢?那城内客栈的蒋大,持你的麟趾金去巷内金店兑换,结果被店主告发,早已经收监招认了。”

宁昱头顶仿若晴天霹雳。

这层层圈套,无论是蜘蛛尸人入城,还是撞人和麟趾金,全都和一个人有关。

难道真的是……谢流离……

她已经悄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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