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变得慵懒而别有味道。
周石眼尖的瞄到刘远白皙的脖子上漫起薄薄的一层红晕,心头一动,他忽然很想在那一片洁白里烙上自己的痕迹。
周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行动起来,直到刘远忽然抬头说“上一次你推荐我那个面膜叫什么来着”,嘴唇似有若无的擦过,他才狼狈停住,而刘远,呆呆的看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
好在刘远还问了一个问题,于是周石很快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给出答案后又以“我这儿还有个好东西”为借口,慌忙逃往了卧室。
周石把拖鞋落在了原地,咖啡色的,可爱的小格子。刘远望了它们半晌,嘴角不可抑止的上扬。比起周石给予他的,这个恐怕连吻都不是的碰触,真的不算什么。他还曾经想过更热烈的,比如一个真正的吻,一个大大的熊抱,或者其他。
刘远真的很感激周石,也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反正当他的情绪没办法用语言表达的时候,他会去依靠最直接最本能的行动。
周石很快拿着小盒子返回了,这一次他显摆的是款眼膜,据说源产地乃法国巴黎。
刚认识周石的时候,刘远觉得自己和对方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自己的好面皮儿完全是收拾出来的,可人家周少爷底版就绝了,基本是天生丽质。但等近些日子真和周石交往多了,刘远才深切的感受到,底版也是要爱护的,于是帅哥和大帅哥的差别只在于——今天你保养了吗?
刘远虽然也会做简单的面膜之类,但要和周石一比,呃,还是别比了。反正他十分喜欢在周石这里做只幸福的小白鼠,因为每次鼓捣完周石的东西,他都会在梦里听见自己的脸蛋儿碎碎念:你啥时候还去大帅哥家啊……
所以这一次他也听话的洗好脸,靠在沙发里仰面朝天,让周石把那两片凉凉的东西贴自己眼睛上了。
“要贴多久?”
“二十分钟吧。”
“靠,那我脖子不抽筋儿了?”
“谁让你仰得跟断气儿了似的。”
“我不是怕掉下来嘛!”
刘远咕哝完,没听见周石的回答,闭眼睛又看不见男人在干嘛,正当他奇怪的时候,脖子底下忽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凭感觉,那应该是个小型的午休枕,能环脖子上的那种,棉花的软软的,绒毛暖暖的,很舒服。
“这回没说的了吧,”周石的声音带着笑意,“哪来那么多废话。”
刘远嘿嘿笑了两声,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周石也不再出声。刘远看不见,又听不着,忽然觉得一切都飘渺起来,或许是有灯光的缘故,没了色彩的世界并非一片漆黑,反而白茫茫里透着金色的光。
刘远有些困了,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闭目养神二十分钟,不困才怪。于是他赶紧打起精神,问不知道在何处的男人:“还没到时间啊?”
几秒后,耳边传来周石的呢喃:“四分钟……”
声音的距离太近了,刘远甚至想去掏耳朵,因为对方吹进耳朵里的热气很痒。他下意识的想究竟是才过了四分钟还是只剩下四分钟,微张的嘴便在这个时候被人吻住了。
和刚刚的若有似无不同,这一次,对方的吻是实实在在的。灵巧的舌头轻易钻进了他的嘴里,带着点急切的渴望。刘远想起身,可肩膀和手被人从后方压制着,这并不是一个接吻的好姿势,对于仰头承受着的他来说。
可,这是一个很舒服的吻。
当刘远不再坚持,他才发现,原来被人认真对待是这样的感觉。
无论是周石嘴里淡淡的烟草味,还是他温柔的舌尖,细腻的唇瓣,抑或那莫名坚持里透出来的小心翼翼,都好像能让心柔软开来。
重新获得呼吸的时候,眼膜被人取了下来。刘远张开眼,看见自己在对方瞳孔中的影子。
刘远用手把头托回直立状态,略带僵硬的微微转了转,然后转过身,对着沙发后的男人乐:“再多一会儿准该落枕了。”
周石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好似不知从何说起。
纷乱的情绪在他眼底一一闪过,透着点儿慌。
刘远深呼吸,然后微微仰头,认真的看进周石的眼睛。半晌,他说:“谢谢。”
周石觉得刘远没在看自己眼睛,而是透过那里,正望着自己的心。心里的所有所有,男孩儿不假装没看到,也许现在还不会接受,但却是由衷的珍惜。
珍惜,这是多久没用到的词儿了。
周石庆幸自己没有错觉这个宝贝,并且还有拥有的可能,不是么?
呵,多好。
那天晚上,周石应刘远的要求带着他去看了郭东凯的新房。郭东凯准备当□巢的小别墅距离周石那里很近,开车不要十分钟。他们并没有靠得很近,只是远远观望着,别墅上下一片漆黑,就像电影里常见的鬼屋。
刘远在看房子,周石透过顶灯在挡风玻璃上的反光在看刘远。男孩儿看得很用力,好像有喷薄的火焰要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炽烈的骇人。
周石问刘远:“想什么呢?”
刘远说:“我要有架飞机多好。”
周石没明白:“要飞机干嘛?”
刘远言简意赅:“趁他们都在的时候,把这屋撞了。”
周石苦笑,说:“别价啊,办法千千万,不用非得这么干。”
刘远挑眉:“怎么着,心疼他们了?”
周石升起车窗,发动引擎:“我是心疼那飞机。”
开车往回走的时候,刘远问周石郭东凯的婚礼在几月几号。周石直接空出一只手,从杂物箱里把请帖翻了出来。
刘远觉得周石像个变戏法的:“怎么这玩意儿还随身带着?”
周石笑笑,没说他是怕放家里让刘远看见。如果不是刘远非得问,他会藏到老郭蜜月结束。他承认他有点自己的私心,没做成熟饭前,生米都有反悔的可能,他认为郭东凯百分之九十九不会为了刘远不结婚,可他不大愿意去赌那百分之一。
刘远把请帖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连背面的印刷厂字样都没放过,周石看着有些难受,刚要说话,却见男孩儿抬起头,冲自己微微扯了下嘴角:“带我一块儿去吧,我也包个大红包。”
刘远的声音有些哑,听在耳朵里都是苦的。
周石叹息:“何苦呢。”
刘远吸吸鼻子,一字一句道:“不去看上一眼,我不甘心。”
第 29 章
郭东凯的婚礼定在了五一黄金周。最好的档期,最好的酒店,连天公都给足了他们面子,一扫四月的阴霾,阳光像花儿般灿烂。
周石于清晨的鸟叫中苏醒,想按惯例去客厅弄杯美容白开水,却在经过沙发的时候被定住,要往前迈的那只脚悬在空中,不动,想要跟上的那只脚脚后跟微微翘起,不动,脑袋转90°对着沙发上的男孩儿,亦然不动。
唯一动的只有嘴。
“这还是我家刘小远吗?”
刘远正神游着不知道想什么呢,一听这话立马元神归位,然后就看见了周石高难度的姿势。笑意慢慢爬上嘴角,刘远慢条斯理的开口:“第一,我从来都不是你家的,谢谢。第二, 别总擅自给人起难听的小名儿,OK?第三,劳烦问下,这富有动感的什么造型哪,挺别致啊。”
经刘远一说,周石才反应过来。娘的,他说怎么腿那么酸呢。
不过周石的僵化是有缘故的。周石第一次见刘远时觉得小孩儿漂亮,是因为一眼就能瞧出的妆容把五官勾勒的很立体,后来和刘远相处多了他又觉着实际上说小孩儿清秀更合适,因为现在的刘远多数时候素颜,看得多了,便觉得愈发清秀。可是此刻,他不知道刘远用了什么招数,看起来脸上什么地儿都没动过,可他妈的就是好看,好看至极。一点儿不娘,丝毫不妖,反而还透着男孩儿特有的香甜的帅气。就像涂了护甲油的指甲,低调却闪亮,让人移不开眼。周石相信,哪怕现在找一百个男孩儿和刘远一字排开,再随便街上挑个人让他过来从左往右看一遍选个最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不用多,只一遍,他定能准确的把小孩儿揪出来。
三两步走到沙发里重重的坐下,周石扳过刘远的肩膀让男孩儿面向自己:“你他妈怎么收拾的?”
刘远笑得得意:“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周石夸张的倒进沙发里,哀怨的叹口气:“以前吧,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今人也不用爱了花也不用开了……”
“嗯?”
“哪有那美国时间,直接群秒!”
刘远乐得头发都好像要呲儿起来,元神更是直接成了欢乐的小刺猬:“长江后浪推前浪,前辈不必太恐慌。”
周石发现自己身上别的优点小孩儿一点没学着,就水仙这条揣摩神速,这会儿俨然要成精了:“小样吧,别夸你两句就喘上,等着哥收拾一个让你看看。”
刘远挑眉:“你能收拾出花儿来?”
“无花胜有花。”周石说着凑近刘远,鼻尖儿几乎碰到小孩儿,好像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就哥这张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版经典!”
毫不留情的把对方脑袋瓜儿推出去老远,刘远咧开嘴:“那么绝版先生,您赶紧翻新翻新去吧。”
周石顶着鸟巢去了盥洗室。
周石家的盥洗室是个神奇的地方,当然这仅仅是针对周石本人而言。其实那里没什么东西,都是些很基础的保养品和啫喱一类,可周石就能在那儿完成华丽变身。刘远都观察多少回了,刚起床的时候周石的元神通常都是圆咕隆冬的橡皮,而等从盥洗室出来再看,得,立刻成了亭亭玉立的钢笔。
当然这是指元神和气场。如果单纯看皮相,那么不管什么时候养眼二字给周石,都实至名归。
周石说他是绝版经典,这个,刘远其实是很相信的。男人简单几下就会收拾得很得体,对于自己而言挺费力的事在周石身上永远都那么的简单。
有时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如果说自己是几块钱一颗的仿真小水钻,那么周石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名表,安静的优雅,无声的华丽。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不说话的话。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刘远发现他反而更喜欢叽里呱啦说得不停的那家伙。
安静的把后背贴进沙发里,刘远轻轻地呼出口气。他想再笑一下,可牵动了半天的神经,却还是没笑出来。
天花板的一角结了个小小的灰网,想必钟点工都属坦克旅,没瞧见空中的敌方。刘远仰头望着,想,究竟是下一次再在周石家看见钟点工的时候提醒对方一下还是找个时间自己拿把扫帚解决下?这一想,就想了很久。
直到眼睛有些发痛,刘远刚要揉,便想起今天不比以往素颜,揉了,就花了。
其实他四点就起床了,为了这个效果,他弄了快三个小时。
今天,是郭东凯大喜的日子。
刘远知道即使他收拾成了天仙,郭东凯扮演落跑新郎的概率也几乎等于零,可他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周石总喜欢说他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么今天就要到黄河了,就像蓄谋已久的自杀者总是喜欢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样,心的死期,也要光鲜而体面的,不是么?
郭东凯的结婚典礼定在上午十点,可早早便收拾好的周石和刘远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索性提前出门,以至于到达会场的时候才九点。
日光暖洋洋的撒下来,烫金的结婚庆典几个大字在会场的门楣上恍若泛起金边儿。
会场里几乎还没有宾客,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服务员忙碌的穿梭在众多的桌子之间。可不久之后,这里便将会是个很壮观的大场面。
刘远知道。
除了服务员,还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也在一起忙活。年龄不大,和周石相仿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带着黑框眼镜,稳重中透着憨厚。他们进来的时候男人刚把一瓶缠满蕾丝的红酒于婚礼蛋糕旁放好,这会儿已经开始聚精会神的垒起高脚杯宝塔。
刘远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周石已经像风似的刮过去了,下一秒,刘远便看见周石重重地拍了下男人的肩膀。
隔着一定的距离,刘远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