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张维贞淡然站在虚空之上,冷冷地看着满天神佛。
古松宗主母云令仪,儒家从圣纪子浪,山海宗宗主张粗,铁血大辕门门主铁中奇,封神造化宗宗主郑无涯。。。
张维贞冷笑道:“当年为了杀吾妻,丰仁你死了半个江湖,今日为了杀我,你又想死掉半个江湖吗?”
空中雷云滚滚,云中隐约有巨龙长吟,魔龙狂舞,声势骇人。
纪子浪神情冷峻道:“张维贞,我承认,你很强,为了这次布局,我们费了太大的心力了,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前朝的江湖了,即便你是当年的逍遥四圣,可如今,你不过只是一个自在,两个自在数位从心,甚至还有帝王都为你莅临,你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张维贞笑道:“你们要杀我,我还得感激你们重视我?”
“当今的天下的确不是当年的天下了,当年群豪并起,江湖武风何其壮伟?我张维贞自诩天赋无双,头上却还顶着个天下第二的名号,想当年,武肃策马江湖,风流倜傥,儒生百生齐鸣,子斯玉树临风,道教双峰,千佛黑木普度,南朝一度被称之为是最为强大的时刻,倘若不是北方出了那位惊世骇俗的帝王,先帝北伐,未必就不会成功。”
他冷笑着:“可现在呢?儒生只会卑躬屈膝,道家风骨无存,江湖势力英雄豪杰,也只识权贵,愿为朝廷鹰犬。要我说,江湖,已经亡了,如今的江湖,只不过是前朝江湖的遗躯而已。”
“帝国若要兴盛,本就不应存在江湖,”纪子浪义正言辞道:“我辈儒生,也绝不是卑躬屈膝。我师从子斯,对于吾师,我比你了解的多,事实证明他是错的,他已经错了,很多时候不应该百家争鸣,要的应该是团结一心,北伐任务之重超乎想象,国力必须凝聚一起,分散才会被各个击破。”
“此乃,攘外必先安内之道理。”
张维贞点点头,“说得并无道理,不过,所以呢?”
“什么?”
“我说,所以呢?”张维贞笑道,“你的所有话语,都是站在帝国的角度看的,不过抱歉,我不是皇帝,这些屁事对我而言毫无关系,我是个江湖人,我的任务是守护这个江湖,却不是守护这个国家。”
“国家不在哪里来的江湖?”
“江湖不在,国在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张维贞突然有些犯难,自嘲道:”我一个兵跟个秀才讲什么道理,可笑可笑,如此,还是,打吧!”
“打吧。”
话音刚落,自空中三道身影早就蓄势待发,立刻便如闪电般飞驰而来,为首一人相貌粗犷,一双大手上满是汗毛,他缩地成寸,赶急几步便飞至张维贞身边,大手一呼,竟有罡风席卷而来。
张维贞身形不动,脸上满是嘲讽:“若是十年前,你我对上一掌,你这手,便已经废了!”
他雄起一拳猛击在粗犷汉子掌心,那拳气猛烈如烈火一般,竟直接焚烧起了那粗犷汉子的衣袖,此时,第二人已至,他一身白衣金边道袍,双手环抱搂犀抱月,在他手心处竟慢慢凝聚成一个飞速旋转的球。
张维贞眼角微微抽搐,他左拳猛然击向那粗犷汉子的太阳穴,凛冽拳风如同钢刀将至,那汉子大惊,连忙倒退身子,躲开那劲力,张维贞借着这左拳惯性身形一转,一个鞭腿竟在空中抽出一道弯月弧刃,直直砍向那白色道袍的男子。
“定!”道姑一挥拂尘,漫天青丝舞起,那弯月弧刃似乎被无数看不见的微小细丝拦住,力量一点点消磨在飞驰途中,最后化成轻飘飘的一点,被道袍男子转身躲开。
“看来你们连车轮战斗不屑了,好,”张维贞森森道:“我便奉陪到底。”
他猛然吸一口大气,顿时云流滚动,若大山云海,气吞百万里,他右手又再次出现了别样的白色精元凝聚到极致的光辉,庞然巨力充斥着他的手臂,那里轰然贯穿出去,沿路的轨迹都近乎被轰成了真空,而那目标,直指白色道袍人。
白色道袍人突然感到一股危机从心中升起,他大叫一声,双手推出,那酝酿已久的灵气光球被他瞬息挡在了身前,庞然巨力已然轰到,却见那巨力竟然视光球不顾,直接轰在了那白衣道袍的身上,噗,一个肩膀被那巨力直接泯灭成虚无,手臂瞬间掉了下去。
“噗!”白衣道袍瞬间面色变得苍白,他却突然冒出了棵极为壮观的金色巨树,那金色气运树渐渐变得黯淡,股股气运化成精纯的能量传递给他的身上,右边的肩头被迅速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起来,终于算是磨灭了那股贯穿之力。
纪子浪眉头一皱,“那群从心的果然靠不住。”
他的身形动了,作为唯一的一位半步逍遥,他有整个儒家的气运压身,可以说是在场除却云中大帝之外最强之人,他轻轻摇了摇手指,那金色小剑有灵一般嗡嗡鸣着,环绕着他,他深吸一口气,身影动了。
那是快到极致的速度,本来的位置上甚至还有他的残影,可瞬息,他已至张维贞的身后。
张维贞扭腰转身,挥手便是一拳,纪子浪颜色冷峻,同样一拳击上。
双人双拳压缩着空间,两人拳间的空气被那两股巨力压的无处可逃,被狠狠压缩在那弹丸之地,股股蓝火在拳间跳动着,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张维贞突然一收拳,那股庞然的力量猛然向他反弹,将他的身躯向后轰出去,却没想他竟是借着这股力量拔地而起,身形直冲那半肩受伤的白袍男子。
那白袍男子一愣,顿时惊慌失措,连忙向后逃窜,却又哪里逃得过一个圣人的追杀?张维贞残忍一笑,他在空中拉起右拳,白光又至,贯穿巨力轰然爆出。
不对,不是那一拳。
不是那一招混元破。
混元破是昆仑山的绝学,讲究物极必反,至强则弱,无穷真气被压缩一起,弹出的力量似乎可以达到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拳打出,力量确实中空,就如同一个空心铁管猛戳在人的身上,能瞬间挖去人的一块血肉。
然而这一招,不过是自在境便能施展的绝学,一到自在,身在山峰,可采纳方圆千里灵气,只有灵气足够,全身气息流转足够的快,便可以用出这一招。
但这一招却有极大缺陷,因为需要的灵气太多,一是在凝聚过程中声势浩大,想不被人发现都难,二是单凭个人真元,如此消耗也根本用不出来几次,渴求一击毙敌,若是被人侥幸躲过,大多便只有饮恨的下场了。
故而,他们并不怎么怕这一招,这一招蓄力太久,特征又如此明显,尽力防御,便不会有多大生命危险。
但这一拳呢?
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没有外来灵气的尽力压缩,更没有那中空的贯穿之力。
可那巨力,就明晃晃的竖在了你的眼前!
白袍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很胀,胀到好像要爆开,他眼珠突然被挤出了脑袋,或者说,他的脑袋忽然膨胀成一个大球,噗的一声,在空中如扎破的气球一般,化成血水爆开!
无头男尸坠落空中。
一拳,杀一人。
纪子浪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竟呆了。
“这是什么手段?”道姑尖叫道。
“我不知道,”纪子浪略有慌乱道:“这,这绝对是逍遥境界的力量,你丈夫就没有告诉过你逍遥境界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只说过,一到逍遥妙不可言,却也没有形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道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如此诡异哪里是人间手段,竟能有不用灵气无需运气便能用出来的至深杀招?
张维贞嘿嘿一笑,他大手一张,那棵在空中飘摇的造化气运树被他一把抓在手里,他舔了舔嘴唇,竟一个大口咬了下去。
咔嚓。
那巨树竟被他一口咬下来了一半,无数而浓郁的气运股股融入他的身体,顿时他的身形更加妙不可言。
“不行,得让这群从心的回去,再让他以战养战下去,他非得进了逍遥不可!”纪子浪恨恨道。
“不错,这倒是个补品,”张维贞嘎吱嘎吱吃完了那棵悲鸣中的造化气运树,砸吧砸吧嘴,笑道:“不过比我十年前吃的那些,可差远了。”
他背着双手,一步一金莲,那是白袍男子剩余的道气在运作,可那张维贞的身形却如同一个老农,步步稳健踏实,“怎么,呆了?还是傻了?”
“说来可笑,十年之前啊,你,应该还是岳麓书院七十二贤吧,还有你,还跟着你丈夫在耀武扬威呢,你们二人都与逍遥境有着密切的关系,怎么就没心问一问呢?”
“坐井观天?还是胸无大志?”
张维贞笑道:“哪怕你们就是了解一点点的逍遥境,也不至于给那赵坤当枪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