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 第一卷 青城 第二十四章 逍遥

“逍遥逍遥，当年道家圣人庄周在自在的时候，无论体魄战力，离那位战天战地天下无双的大自在差了多远啊，一位整日躺在家中，闲散度日，一位则是游历天下，挑战天下高手，不说功法，单说经验，哪怕是一个初入自在的三教圣人，去与一个同阶无敌的从心武夫打架，也未必能占上风吧。”

“但庄周赢了，”张维贞微笑道：“赢的漂漂亮亮，赢的让人心服口服。”

“从看到此事的那一天起，我便明白了，这逍遥境界，和别的不一样，大不一样。”

张维贞笑道：“你们想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哪里？”纪子浪突然心潮澎湃，他仿佛看了了一扇大门，一扇能让他超越他恩师的大门！

“我要你答应我，”张维贞没有看他，而是扬起头颅，看着那滚滚乌云，“答应我，此战之后无论生死，你们都不可去扰我女儿，都不可，再因她的身世，而搅动风云。”

空中雷云滚滚，突然电光一闪，那略有草莽却威严非凡的声音轰鸣而出，“朕以一国气运起誓，应你。”

“阔气！”张维贞哈哈大笑，“你告诉那张闻昇老儿，这秘密可是被我大白天下啦，我们逍遥四圣，总算为天下做了回好事！”

他的声音豁然开朗，音波似乎传遍了整个大弘。

“逍遥啊逍遥，便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因而逍遥无所依，文可无纸笔，武可无真元，生可无体魄，死可无魂消，逍遥就是逍遥，无生无死，无输无赢，你若心中有所依恋，你便不是逍遥，你若心中有所牵挂，你便不是逍遥，你若心中有着**，你便不是逍遥。”

“天下人都以为我张维贞是心境碎裂而堕了逍遥，我告诉你们，我不是，”张维贞大笑：“天底下只有一人能破我逍遥，那是因为我爱她，所以心有所依。我念她，所以心有牵挂。我想她，所以心有**，我恋她，所以甘堕逍遥！”

他哈哈大笑，“尔等众人，一个躲在云中，**滔天，一个心念亡夫，牵挂不断，一个更是借着儒学而登至山顶，所依甚重，你们凭什么逍遥？你们到不了逍遥！”

“逍遥四圣，不过是自在四圣罢了，不过是大自在罢了，哪里来的逍遥？哪里有过逍遥？”

“若这天底下还真有一位逍遥，他也不再这里。”

他遥遥看向北方，笑道，“他，在北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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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这用这些箭来跟洒家换？”

一个剃成了短毛寸头的赤脚汉子一脸纠结地看着手里面的一包窝头，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快要空了的箭囊，十分艰难地说道。

“这些弓箭是我们捡来的，你看看，这钢材，这木料，放到外面去，一支还不得卖上个百八十个铜子儿的，跟你换这些窝头，我们可是吃了大亏了。”王长饮一脸痛心道。

“人小鬼大的，你当你佛爷傻啊？”那赤脚汉子一瞪牛眼，“你们没饭吃，饿了，才跟你佛爷换的，就算是我不换，你们也得抬高价儿，求你佛爷赏给你们几个窝头吃！”

“佛爷，此言差矣啊”王长饮可是摇头道：“这是个什么地界？杀人不眨眼啊，若能是多几个箭，这安全感可是蹭蹭往上涨啊，窝头可是哪里都有，跑到这峡谷的人都是穷苦人，身边哪里能不带点干粮啊？我用这宝贝跟你那谁都有的东西换，上哪说理都是我们吃亏了，若不是真的急了，谁愿意换这活命的东西啊，到时候随便弄来把弓，杀几个人，那干粮啥的不都有了！”

那赤脚汉子挠了挠头皮，想想也是，有此利器，能杀个人，莫说是箭少不了一根，那人身上的配饰武器可都归了自己啦，这边常运的可是不少，身上的东西也有不少修行者都能用到的宝贝，这一个个的可都是造化啊。

“那行吧，我这一袋子窝头，换你这一摞箭。”

“一摞？！”王长饮夸张地叫道，“那可不行！”

“废话什么？！”佛爷一把抢过来，拔腿就跑。

王长饮看着那家伙抱头鼠窜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笑，冲着旁边的燕青眨眨眼睛，“成了。”

燕青无奈地看着这个鬼灵精，不得不说，这一路这小子还真是厉害，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人，他狐假虎威的让那燕青冷着个脸，腰间挂着个小红旗子，自己则是像个富家少爷一样优哉游哉的走着，反而让人心生怯惧，偶尔少点什么东西了，一口铁齿铜牙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这铁血大辕门的箭本来就是烫手之物，他们无弓，箭根本用不出去，留在手里却又随时可能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便又是一场厮杀，可不是随时都能有当初的好运气，那群常运跌境人吃了血杀丸的实力，燕青即便有着神器护体，却也不敢自诩能毫发无损的胜过。

王长饮得意地张开那脏兮兮的布袋子，里面已经有了股馊味，他憋屈着脸，用食指和大拇指嫌弃地捻起一个来，扔给燕青，“咋是这种味道啊？！”

“你还想吃什么味道的？”燕青冷笑一声，一口咬下去，毫不在意地吃起来，“看着峡谷长度估计今天下午才能走完，一天不吃饭，到时候连跑都跑不动了。”

“可这味道也太难闻了吧。”

“你就是富家少爷，没过过穷人日子，”燕青冷笑道：“我们大老远的跑来，那干粮就捂在身上，自然味道不好，填个肚子就算了，更何况这里山泉甘甜，喝了神清气爽的，吃点脏点的，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你这活的也太不讲究了，怪不得还抢我当初都咬过的猪蹄吃。”纪子浪撇撇嘴，他嘴上骂着，手上动作却很快，他拿那泉水冲了冲窝头，闭上眼睛，像是吃药一样狠狠咬了一口，浓郁的汗臭味混着窝头的馊气味道让他几乎都要呕吐了出来，不过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撑着咽了下去。

阿入心疼地看着长饮哥哥，说道：“长饮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王长饮脸都绿了，却强撑着笑道，“没啥，就是有点恶心。”

“喔喔，”阿入点点头，突然，她开心地跳起来，指着一个方向，叫道：“看，长饮哥哥，兔子！”

两人顺着那指头方向看去，又是那只该死的兔子，正一脸嘲弄又嫌弃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窝头，两个又白又长的兔子耳朵摇摇，它闻了一下，那兔子耳朵仿佛没了力气一般垂了下来，兔子吱吱叫着，仿佛在大笑竟然有人吃这种东西。

“又是这只该死的兔子！”王长饮愤怒地抓狂道，“你过来，让我好好试试红烧兔子头和烤兔腿哪个好吃！”

那兔子一愣，突然一蹦三尺高，它愤怒地吱吱叫着，仿佛在咆哮抗议着王长饮的话语。

王长饮也是一愣，他转头看看燕青，咧嘴奇道：“它竟然听得懂？”

“不禁听得懂，好像还在驳斥你。”燕青头疼，也就是这孩子，还跟个兔子吵架。

“我就笑了，小爷我纵横茶庄这么多年，论嘴皮子功夫小爷就没怕过谁？你以为你吱吱就有用了，有本事说话骂我啊，骂我算我输！”王长饮冷笑道。

“吱吱吱吱！”兔子更生气了，它愤怒地上下蹦哒着，连刚刚啃出来的灵药都不顾了，它左顾右盼着，仿佛在找个家伙上去狠狠臭扁一顿这个混蛋。

左右看看没有个趁手的家伙，那兔子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前爪，指了指王长饮，又指了指地，高嚎了两声，“吱吱！”

王长饮皱眉道，“啥意思？”

“看那架势，”燕青有些肝疼，“就好像我们庄子里斗殴的样子，难道它在跟你约架？”

“吱！”

那兔子狠狠点了下头，表示燕青的说法争取，它又晃晃耳朵，指指王长饮，高叫“吱吱吱！”，又指了指自己，叫道：“吱。”

“你们有仨人，我就一个，不公平？！”燕青自己都惊了，现在兔子都成精了，这都会叫人儿了？

“吱！”兔子冷‘吱’一声，一个帅气地转身，跑开。

“他的同伙，不会是那只老虎还有那个大仙鹤吧？”王长饮颤颤巍巍道。

“应该。。。不会吧。。。”燕青毫无自信道。

“哇，长饮哥哥，兔子都喜欢你！”小阿入满眼星星道。

“你哪里看出来那兔子喜欢他了？”燕青嘴角微微抽搐道。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那老虎至少是合理境界往上的灵兽，那大仙鹤恐怕都得是从心境界了，那两个高人。。。高‘兽’？应该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吧。”王长饮试图安慰道。

“不是你说你没事惹它干嘛啊？！”燕青哭道。

“哇！”阿入根本没在意这两个家伙的对话，她屁颠屁颠跑过刚刚兔子的位置，高高举起一个发着光的小人参，开心道：“快看，长饮哥哥，这里有好吃的！”

王长饮尴尬地看了看燕青，“你看，也不是全无好处嘛，呵呵。”

燕青冷笑：“呵呵。”